陰云密布的天空籠罩著灰蒙蒙的城市,景瑞的頭依靠在出租車起霧的窗玻璃上,心緒早就不知所蹤。
自從景瑞去到N市參加競賽以后,喻霖就一直渺無音訊。景瑞一下火車,托同學(xué)把書包捎上以后,便第一時間坐上出租車前去喻霖所在的陪讀房。
景瑞的手里緊緊攥著那封寫滿自己心意的信,和一朵小小的手工郁金香胸針。
出租車快速行駛在穿梭不停的馬路上,景瑞的心此時此刻也不知道為何,總打鼓個不停。
再過一座橋,馬上就可以到了。
景瑞又一次打開和喻霖的聊天框,依舊是沒有回復(fù)。
而距離最近的一次回話,是景瑞出發(fā)去往D市前,喻霖說的一句:“好好考試,我等你的好消息?!?p> 出租車終于抵達目的地,明明火車站到陪讀房的距離并不遠,但景瑞卻覺得無比漫長。
景瑞拿出手機支付完車費后,便打開車門,快步向陪讀房跑去。
陰天的徬晚,家家戶戶都早早地開了燈。千盞萬盞燈火中,唯有喻霖家的窗戶透不出一絲光亮。
景瑞的心中更加不安,微微皺了皺眉,繼而加快了速度。
而此時,喻霖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受傷的手腕就孤零零地泡在一旁的水盆中。
水盆中的清水早已被染紅,喻霖蒼白的臉仿佛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溫度。
陪讀房的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隨其后的是一陣著急的敲門聲。
毋庸置疑,那是景瑞。
景瑞知道喻霖在家,但不知為何卻沒有開門。于是景瑞按照記憶中的位置,找到了地毯下的備用鑰匙,隨后打開了大門。
一進門,景瑞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景瑞此時的心仿佛快要跳到了嗓子眼,連鞋子都還沒來得及換,就趕忙朝著味道的源頭跑去,原本左手緊緊攥著的信件也被隨手放在了餐桌上。
當景瑞一進到浴室,進入眼簾的是喻霖瘦弱單薄的身影正無力地依坐在墻壁旁,而水盆里安安靜靜地泡著喻霖那毫無血色的手臂。
景瑞的腦子好像只剩下一片空白,緊繃著的神經(jīng)在這一刻猛然斷裂。景瑞蹲下身子,溫熱的雙手捧住了喻霖冰冷的臉頰。
喻霖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有些恍惚,失血過多導(dǎo)致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有愣愣地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
景瑞確認了情況以后,連忙脫下外套給喻霖披上,然后輕輕地抬起喻霖的手臂,再將喻霖緊緊地擁進了自己的懷里。
“沒事了,霖。沒事了,沒事了,我回來了。”
景瑞的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因為喻霖的身體實在是太冷太冷了,冷到好像快要失去溫度。景瑞只能就這樣緊緊地抱住她,好像一松開就會失去喻霖。
景瑞騰出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打了醫(yī)院的電話。景瑞強行保持著理智,將喻霖緊緊摟在自己的懷里,企圖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的身體。
窗外的天氣依然昏昏沉沉,像以此掩蓋住少年晦暗單純的心思。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就拜托,不要讓喻霖出事。
景瑞的心中只剩下這一個想法。
他不敢去看喻霖的手臂,也不敢去看喻霖的臉。喻霖的身體又冷又輕,每一寸都讓景瑞心疼,心疼快要把一顆心給撕裂。
景瑞努力克制著,讓自己不要去想別的。
可是這又如何忍得住?
景瑞心疼喻霖,他無法想象,這些天來喻霖一個人面對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才做出這樣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情來。
明明自己去N市前,喻霖還是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還說等著他的好消息。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個人,現(xiàn)在卻變得這么輕這么輕,輕到好像快要從自己的懷中飄走。
景瑞的指縫間穿插著喻霖的發(fā)絲,可是喻霖卻一動不動。
景瑞寬厚的肩膀緊緊貼著喻霖的額頭,溫熱的大手緩緩輕拍著喻霖的單薄的后背。
“霖,我回來了,不要怕?!?p> “霖,你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霖,我給你講故事吧,你睜開眼睛聽一聽,好不好?”
“霖,我這次考的特別好,等拿到獎學(xué)金了,我?guī)阋黄鹑市看看吧?!?p> ......
“霖,你不要有事。我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