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淋雨的傘
“嘀嘀嘀，嘀嘀嘀！”
清晨，迷迷糊糊間被手機的鬧鐘聲吵醒。
北川仁從被子里伸出手摸出枕邊的手機，瞇著眼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時間顯示為7：45。
我七點半的鬧鐘呢？
北川仁陡然驚醒，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臉使自己清醒了過來。
快速地前往衛(wèi)生間完成洗漱，急匆匆地穿上白襯衫，將學校的西式制服套上。
必須搞快點了，開學第二個星期就遲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將桌上的便當塞進書包，嘴上咬了塊面包，北川仁挎上書包，在門口換好了鞋，跑出了門。
天空還是有些陰沉，幾只烏鴉站在路邊的電線桿上盯著四周的車輛，整個城市中似乎浸滿了沉悶的氣氛。
走過時常經(jīng)過的路口時，看見有幾輛搬家車停在了路邊，看來附近要搬來新的鄰居了。
北川仁來不及多想，看了一眼后繼續(xù)向著白金臺站跑去……
“呼——”
坐在擁擠的地鐵上，一路跑過來的北川仁輕聲呼出了一口氣，在對面車窗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沒有整理的頭發(fā)現(xiàn)在顯得有些肆意，襯衫領口的扣子也沒有來得及扣上，外套隨意地披在身上。
車上的人看見他這副樣子往往都會心一笑。
上學時期起晚了，這是多數(shù)人都遭遇過的事。
伸手抓了抓頭發(fā)，使它看起來沒那么雜亂，將領口的扣子扣上，北川仁靠在座位上瞇起了雙眼任由思緒胡亂生長。
昨晚回家后和優(yōu)奈之間依舊沒有什么交流，兩人似乎陷入了一場持久的對峙中，都在等著對方服軟……
北川仁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是沒有思路。
地鐵的速度很快，在永田町站下了車，走上了去往學校的道路。
因為天空還是十分陰沉，校道上盛開的粉白櫻花也失去了浪漫的光澤，不再有晴空下的那般活力，蕩漾著沉悶的氣氛。
走到校門口時，看到了三三兩兩的穿著制服的學生，想來也是起晚了吧。
加快腳步，向著校舍方向走去。
“早啊，北川同學！”
“早！”
穿過走廊，許多穿著相同制服的學生正來回走動，不時有女生對他打招呼，北川仁點頭做出回應。
畢竟全校第一，作為學生代表在所有人面前發(fā)過言，長相還十分出眾，大部分女生都打聽過他的消息。
在鞋柜處換好鞋，看了一眼角落處的透明雨傘，心里有些了然。
這樣陰沉的天氣，雨隨時都可能要下的感覺，只有這傘能給人安全感。
北川仁徑直走進了教室，來到位置上坐下，看了眼時鐘，有些感慨：
八點二十九，還有六分鐘上課，時間把握的很好。
“嘿！摯友?。∈瞧鹜砹藛?？”
高橋淳一趴在桌子上向著北川仁挑了挑眉。
“知道了還問！”
北川仁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
高橋淳一笑了笑然后繼續(xù)趴在桌子上拿著手機打字，看樣子應該是在和人聊天。
今天的早班會班主任還是沒來，看來同學們讓他很省心，并沒有什么需要囑咐的。
第一堂課是日本史，直到九點，授課的中年老師遲到了十分鐘后才晃晃悠悠地走進教室，開始了上午的課程。
對于日本史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北川仁從筆盒中取出鉛筆，在桌上的白紙上寫寫畫畫，然后無聊地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
臨近下課的時候，醞釀了將近一天的天空終于下起了小雨，抬手將窗戶關(guān)上，窗外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春雨如絲，雨幕中有些霧蒙蒙的，門外吹進的風帶著股濕潤的空氣，教室里開始蕩漾著一股雨的味道。
上午的課結(jié)束后，北川仁趴在走廊上看著外面的細雨中的風景慢慢吃著午飯。
嗯……小廣場上有幾對情侶不撐傘牽著手在細雨中漫步。
相信他們淋雨后明天感冒就會知道浪漫的代價了。
高橋淳一坐在一旁的臺階上，吃完嘴里的雞翅，將骨頭吐進了前方花壇里。
北川仁一臉嫌棄地與他拉開了些距離，轉(zhuǎn)頭問道：“你不怕園藝社的人來找你麻煩？”
“怕什么？給他們的花草施肥還不好？”
北川仁微微搖頭，看著眼前雨幕中的景色，繼續(xù)解決手里的便當。
吃過午飯后，北川仁坐在座位上，高橋淳一在一旁眉飛色舞地用手機聊天，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奇怪的微笑。
明明昨天還悲痛欲絕，今天就另覓新歡了？
“你這是怎么了？”北川仁有些奇怪。
“昨天攝影部部長推給我的，說是彌補我受傷的心靈?！备邩虼疽恍χ卮穑檬治嬷乜?，故作正經(jīng)的說著：“現(xiàn)在，我感覺我的心靈得到了救贖。”
接著又湊了過來，對著北川仁晃了晃手機，上面是一位女生推特的主頁，有著幾張姿勢比較妖嬈的照片。
北川仁有些無語地掃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不再理他。
天空被積雨云遮的嚴嚴實實的，教室里有些安靜，北川仁有些無聊地斜倚在窗戶上，看著窗外飄灑的細雨。
下午是連上兩節(jié)的體育課，很遺憾，因為外面雨太大，臨時改成了在教室里自習。
很多同學因為失去了在操場上揮灑汗水的機會，笑得有些傷心。
放學鈴聲響起后，北川仁拿起書包，和還在拿著手機聊天高橋淳一打了聲招呼，然后在路過柜子時將自己的透明雨傘拿了出來。
走出教學樓，風裹著細雨拍打在臉頰上，帶著些許涼意。
撐起雨傘，北川仁一個人向著校門口走去。
站在高處的坡道上，回家的車站、遠方鱗次櫛比的房屋都沉浸在朦朧的雨中，低矮的云層在空中翻滾，像是一片灰色的幕布，將整個城市的上空掩蓋。
灰蒙蒙的世界下，站在傘下這片狹小的空間里，北川仁突然想到了正岡子規(guī)那句很應景的俳句：
春雨細蒙蒙，我身近幻影。
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突如其來的文思，踏著被風雨打下的櫻花，北川仁繼續(xù)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