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大會安慰人,但相處久了,你可未必會喜歡我的性格,另外,還有一點要說明,我在這世上不會停留太久,最長七八年,最短也就一兩年而已,所以你對我別太用心,還是專心尋找可能是無憂的人吧,她希望你余生能過得很好?!?p> 車停在崔仲九家樓下,沒一會兒功夫,楊逸他們也到了。
“唐崢跟馬修給你買吃的去了,你不是說在他這兒住一晚嗎?那就都住下吧,明日我再送你倆過去?!?p> “你一總裁大人,這么閑嗎?”嶺上下打量楊逸,“我在靈魂境里見過你。”
楊逸一臉傲嬌得抻了抻西服外套,捋了把頭發(fā),“是嘛?!?p> 嶺也高傲地昂著下巴,斬釘截鐵說:“太壞?!?p> 此話一出,引來崔仲九嗤笑。
對于曾經(jīng)的自己,楊逸無話反駁,只在一旁嘀咕說自己改過自新,有著能成神的心態(tài)。
他們在樓下等了有一會兒,唐崢和馬修才拎著好多東西回來。
但在飯店點的單,卻等了三四個小時都沒到。
一經(jīng)詢問得知,這單被莫名取消了。
取消的人說,自己名叫唐崢。
“她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嗎?”嶺吃著零食,看那崔仲九跟唐崢馬修在廚房忙活。
楊逸因為不放心食材問題,所以親自出去買。
“是了,除了她還有誰會這么閑的慌?!蹦嗤O窸窣窣地磕著蝦條,把一旁的大狗子饞的,直吧唧嘴。
“你要說她有什么大能耐,敢做出什么反天的事,她還沒有?!?p> “斷你尾了還沒有?”
“沒有,斷我尾巴能算什么大能耐,我若是不愿意,她還敢殺我?”
“膽子都是一步一步練出來的,這才斷了三尾,等斷到最后一尾,那就算練手成功,準備屠宰了?!?p> “她沒那個膽子,斷我尾都不敢告知付一笑,還殺我,嘁?!?p> 原本這屋子也沒多大,電視的聲音也不能完全蓋住說話聲,廚房那邊的三人都留心聽著。
因知道這誰是誰,所以崔仲九自然而然的看向在一旁打下手,菜切得跟五星級大廚一樣的馬修。
“你真的不知道?”崔仲九問。
“第一次不知道,第二次……”馬修停下動作,手開始顫抖,“第三次……如果拋去神仙妖魔這個層面,兩家聯(lián)姻,你敢去懲戒另一家嗎?還是個大戶人家,跟我母家也算是親戚,她是公主……”
莫相忘耳朵靈,他們小聲嘀咕,這邊也能聽見,只聽見公主二字時,不由得嘆了口氣,把電視聲音調(diào)低,有些話,還是要說開的。
“確實是公主,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她有個寵她愛她的家族,父親是華音上神的兒子,母親出身九尾繆家,她生的漂亮,漂亮的讓我嫉妒?!?p> “那得是什么樣的容貌啊,比你還漂亮?”崔仲九想想不到,他見過最漂亮的兩個,現(xiàn)如今就坐在客廳里,嶺是神,神的面貌會端莊一點,美得大氣凜然,傲視天下。
反觀莫相忘,美得精靈可愛,妖艷時,不可方物。
“那丫頭基因好,按理說她母親也是個混血,翼望山云家與北海岸繆家都沾了點,只要沾了繆家,美得就沒話說,不過相忘啊,也不錯。”嶺說著拿著盒薯片來到廚房,“相忘的高祖母可是貓家最美的吳林山禾家的女兒,那,哎呦呦,看一眼驚心動魄?!?p> 崔仲九垂眸調(diào)著手里的醬料,“想象不出來啊,你們的世界真奇妙?!?p> “你也是從我們的世界過來的,只不過我見過你,但記不起來了。”
因為被岔開話題,馬修這才平復情緒,繼續(xù)切菜,可坐在客廳的莫相忘卻特容易沉入記憶。
她想問清楚付一笑當年的種種到底是為什么。
可心里卻又有個聲音告訴她,得過且過,饒過記憶也饒過自己。
白猿上神總是告訴她,事情的發(fā)生和結束,都是一次經(jīng)歷,要從經(jīng)歷中汲取道理,而不在經(jīng)歷中沉浸自己,停滯在記憶中,讓悔恨將自己埋葬。
心存大愛,以大愛神臨天下。
做一個善良正直能明辨是非的神明。
白猿上神和莫許教她的,自始至終,都是升神之道。
盼著她,扶持著她成為一個真正的神。
而莫家,高祖莫良鈞說,仇,終究是要報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反殺到對方?jīng)]有還擊之力,直至對自己俯首稱臣為止。
德,只源于平等。
而你不仁,則我不義。
莫家永遠把家族和自己放在第一位,只要牽一發(fā),動的就是這整棵大樹。
而權錢必定放在第二位。
這是在六界的生存之道。
無權無錢,必受鉗制。
至于莫相忘本身。
她的信念遵從于白猿上神和莫許的教誨,但墮魔的魔性,卻更趨于莫家的宗旨。
兩向糾結之間,客廳的氣壓來回沖撞,原本饞著蝦條的狗子也被迫離開。
“相忘!”
嶺喊了一聲,把腦內(nèi)博弈的莫相忘喚醒。
室內(nèi)雖說沒有什么實質(zhì)上的變化,但卻冷的結了哈氣和冰霜。
這是墮魔的征兆。
感受著客廳逐步回暖的氣流,嶺輕嘆一聲道。
“沒事,都過去了,就過去吧,你還想問什么我替你問!”
嶺拍了拍手,拿著半個紫茄子懟到馬修面前,“結婚當日為何不留在她房間,去了那丫頭的房里?”
“嗯?這你也知道?”馬修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又看向莫相忘,突然那張胡子拉碴的臉上泛起了紅意,“這都看過?”
“不是所有畫面她都看過,只是一些,一部分?!蹦嗤牟辉谘傻乜兄r條,如今跟當事者提及這些,難免不是滋味。
“你知不知道,她當時有多無助,而你——”嶺繃著臉指著馬修,“有多無能?!?p> 大婚當晚,莫相忘顏面掃地,那個母親送她的血翡也碎了。
回憶曾經(jīng),就是對付一笑的批斗大會。
讓沒有參與這些事的崔仲九和唐崢,聽得呆住了。
莫相忘沒有阻攔嶺的控訴,就好像嶺在替自己宣泄著憤怒,而自己卻能置身事外,保留著白猿上神和莫許為自己奠定的高潔之道。
而面對這個悲痛懺悔的付一笑時,心里竟沒有半點不忍,竟還隱隱溢出了報仇的快愉悅感。
墮魔化的她,已然難回當初。
“是個人都干不出這事兒來?!贝拗倬虐训端ぴ诎赴迳?,這事竟比當初無憂說的還要詳細,“還不止這些對吧?”
“那當然?!睅X撿了塊他腌漬好的生牛肉吃下,“我長這么大,作惡無數(shù),但有邢昭月做比較,我就是個惡場小白?!?p>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