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兩場比試

　　第四十七章兩場比試

　　聽到劉照的吩咐，兩人皆口中稱喏，答應(yīng)下來，然后各自拔劍，在場中對峙。

　　袁紹一聲令下，兩人開始打斗。顏良心中有氣，因此一上手就用大開大闔的招式，向史阿連續(xù)劈砍，氣勢逼人。不不料史阿果然武藝了得，他并不格擋顏良的招式，只是滑步躲閃，可是身法卻比文丑靈活、迅捷了好多，一點(diǎn)都沒有文丑所說的，因躲閃亂了章法，失去先機(jī)的情狀。眼看顏良一口氣連續(xù)劈砍了十余記，力氣已經(jīng)衰竭，正要收劍恢復(fù)氣力，準(zhǔn)備下一輪攻擊時，史阿動了，他踏步向前，急速的一劍刺向顏良的胸口，顏良趕忙橫劍格擋，卻不料史阿此劍乃是虛招，令顏良格擋一空，多余的力道使他的劍勢一沉，收招不及。史阿見狀，迅速的出劍朝顏良的手腕一拍，顏良吃痛，握不住劍柄，史阿順勢將自己的劍搭上顏良的劍身，轉(zhuǎn)腕一絞，顏良登時佩劍脫手落地。

　　這場比斗，前后只有十余招，而且速度極快，乍看上去，就好似顏良進(jìn)步劈砍，然后在一合之內(nèi)，就被史阿擊落佩劍的一般。顏良羞愧不已，撿起佩劍，站在一邊默默無語。

　　雖然在比斗之前，劉照就猜測史阿的贏面可能會更大一些，但是沒料到顏良會敗得如此之快。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情愿，但是無可奈何，劉照只好夸贊道：“史君的劍術(shù)，果然高明，無愧于京師第一的稱譽(yù)?！?p>　　史阿聞言，更是得意洋洋，矜驕之色，溢于言表，答道：“殿下，我在京師多年，遍覽四方劍術(shù)，雖然各得其法，各有其妙，然而，都不如京師劍術(shù)高明。”

　　此話一出，眾人神情各異。卻聽得劉照身后有人冷哼一聲，道：“大言不慚！”

　　眾人聞言，都將視線聚到了劉照身后，劉照轉(zhuǎn)身看時，卻見身后一人身著虎紋單縠紗衣，頭戴鹖尾冠，劍眉朗目，虎背猿臂，按劍而立——此人劉照自然認(rèn)得，乃是他弘農(nóng)王府的衛(wèi)士長，之前在宮中擔(dān)任虎賁郎中的鮑煒【注一】。

　　王府衛(wèi)士長，不過是品秩只有比四百石的小官，又非史書有載的名人，故而劉照從一開始并沒有多加關(guān)注。反正他如今的王府就設(shè)在宮中，朝廷隨便調(diào)遣一名羽林、虎賁的郎官來擔(dān)任自己的衛(wèi)士長，也是常情。而且自劉照封王以來，身邊侍衛(wèi)的部署，除了規(guī)制上人數(shù)有所增加外，其余和劉照未封王爵之時，全無兩樣，因此劉照也就沒有去關(guān)心自己的衛(wèi)士長到底是何等人物。

　　不料今天，史阿技驚四座，大顯威風(fēng)之際，自己的衛(wèi)士長卻出言譏嘲。劉照心中納罕，不知道是此人劍術(shù)更高，看不慣史阿耀武揚(yáng)威呢，還是狐假虎威，借自己的身份在這里斥責(zé)他人？

　　史阿聞言，自然大為不快，他微一拱手，昂首問道：“不知這位郎君有何指教？”

　　鮑煒面色冷峻，毫無表情的回道：“某不過是護(hù)衛(wèi)弘農(nóng)王殿下的一名小卒，不敢當(dāng)‘指教’二字。只是聽聞史君如此褒揚(yáng)京師劍術(shù)，貶低外地的技藝，某身為隴西子弟，心中不服，愿與史君比試一番，一爭高低，不知史君可否愿意？”

　　話說道這份上，史阿如何能拒絕？他走到場中，按劍昂然而立，道：“請賜教！”

　　鮑煒朝劉照一禮，道：“臣無狀，貿(mào)然與人相約比斗，還望殿下恕罪。只是史君視四方劍客如無物，臣心中不平，還望殿下能恩準(zhǔn)我與史君比試一場?！?p>　　劉照只好點(diǎn)頭應(yīng)允，道：“刀劍無眼，元明（鮑煒字）你要多多小心。”

　　鮑煒下場，向史阿一禮，史阿回禮，道一聲“得罪”，已然搶先拔劍，向鮑煒刺來，劍勢吞吐不定，顯然在其中蘊(yùn)藏著變招，只待看鮑煒如何反應(yīng)，再將后招一氣使出。

　　鮑煒見狀，向后躍出一步，還不等史阿跟上逼近，他已經(jīng)反手拔出佩劍，腳下用勁，身形又向前竄了出去，迅捷如猿猴，輕靈似貍貓，持劍一挑，不等史阿展開變招，已經(jīng)格開了史阿的佩劍。緊接著手中利劍一記劈刺，直奔著史阿身上的要害而來。史阿故技重施，滑步閃開，想避開鮑煒的劈刺。誰知，鮑煒的招式，并不像顏良那樣沉重，不等招式用老，他就已經(jīng)變招徑直刺向史阿，而且，無論史阿怎樣騰挪變位，鮑煒都如影隨形，緊緊的釘著史阿。這樣一來，反倒是史阿因?yàn)轭l繁的變位移動，更加耗費(fèi)體力一些。

　　史阿心知如此下去，情勢對自己不利，趕忙展開劍勢，和鮑煒對搶先手，互相擊刺。雙方的佩劍終于相碰，錚錚之聲不絕。然而這一番拼刺，卻是史阿不停的后退，腳步也漸漸的散亂起來。鮑煒見狀，斜步劃出，搶到了史阿右側(cè)，劍翻陰把，反手就刺。史阿急忙擰身格擋，但是這回卻是倉猝用力，手上的力道不足，登時被鮑煒格開了長劍，露出了空門，只能眼睜睜看著鮑煒的劍鋒抵在了他的肋下。

　　觀看的眾人尚未及說話，就聽到文丑在那邊大聲喝彩道：“好，贏得好！”

　　眾人聞言，這才紛紛出聲叫好。史阿站在場中面皮紫黑，又氣又慚，一時不知如何才好。鮑煒收了劍，一拱手，道聲“承讓”，便來到劉照面前，下拜道：“臣僥幸，贏了這場比試，沒有給殿下丟臉?！?p>　　此時，劉照知道自己反倒要去安撫史阿，才顯得有風(fēng)度、有度量，于是道：“這不過是宴間之間的游戲，博大家一樂罷了，無所謂勝負(fù)之分。諸位劍術(shù)高超，著實(shí)令我大開眼界，來，我與四位共飲一杯?！?p>　　史阿聞言，這才臉色好轉(zhuǎn)了些，上前接了酒杯，道：“殿下寬宏，草民惶愧之至，不勝感激?！?p>　　劉照問道：“三位武藝超群，卻都是白身，何不出仕朝廷，讓自己這一身技藝，有用武之地，日后也好借此博個封妻蔭子？”

　　顏良、文丑聞言，頓首道：“我兄弟二人承蒙袁公子提拔賞識，始有今日，若非袁公子，我兄弟二人不過是郡中的一介徒隸而已，又如何能參與此等盛會，結(jié)識殿下，當(dāng)眾獻(xiàn)藝？如今我二人在袁公子門下，袁公子對我二人多有驅(qū)使，這正是我兄弟二人報答袁公子厚恩的機(jī)會。至于謀官之事，我兄弟二人不敢多作他想?！?p>　　劉照見二人如此表態(tài)，心中感嘆良多，一者感嘆顏良、文丑二人，出身市井，身份低微，卻如此忠義，不以富貴易心；二者感嘆袁紹確實(shí)頗會收攏人心，能讓門下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隨。

　　那邊史阿卻道：“如若殿下不嫌棄小人技藝微末，小人愿竭力侍奉殿下，雖百死而不易其心?！?p>　　劉照聞言，不由得心下鄙夷史阿的為人，不過細(xì)細(xì)思來，史阿倒也并非全無節(jié)操，因?yàn)轭伭?、文丑，乃是袁紹的門人、家臣；而史阿早已成名，和袁紹來往，不過是袁紹的賓客。所以顏良、文丑不好背主投靠，但是史阿卻沒有這個負(fù)擔(dān)。

　　念及此處，劉照道：“我如今只能任你王府郎中之職，地位卑下，你名滿京師，是眾多達(dá)官顯宦的座上賓，郎中之職，恐怕多有屈才之處?！?p>　　史阿忙道：“小人是渴慕殿下寬厚愛才之名，這才毛遂自薦，為殿下效力，至于官職，非臣所求，即便是白身做殿下的門客，小人也是心甘情愿?！?p>　　劉照道：“既如此，那我回頭便命人為你詮注官職，你就來我府中任職吧?！庇謱χB道：“本初，你這里藏龍臥虎，英杰如云，實(shí)在令我羨慕吶。顏、文二位壯士，本初可愿割愛否？”

　　袁紹答道：“難得殿下如此欣賞此二人，臣本當(dāng)割愛才是。只是眼下臣的確對他們二人多有倚重，門下尚無人可以替代，因此只好請殿下恕臣慳吝，不能將二人讓與殿下了。殿下如果喜歡他們二人的劍術(shù)，日后可以隨時傳喚二人去殿下那里獻(xiàn)技，臣絕不敢阻攔。”

　　風(fēng)波暫平，宴會繼續(xù)進(jìn)行，到了下午，劉照便要返回宮中了，而看袁紹等一幫人的架勢，怕是要再次逗留好幾天。

　　劉照辭過眾人，起駕回宮。一路上，想起了鮑煒今天的表現(xiàn)，劉照禁不住心花怒放，為自己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員猛將而慶幸。途中，劉照好幾次動念，想把鮑煒喚上車來詢問，但是一來鮑煒有自己的職責(zé)，不能擅離崗位；二來給皇子驂乘的人員也有數(shù)量和身份的限制，因此劉照只能強(qiáng)忍自己的好奇心，等到回到宮中后，再召見鮑煒。

　　車駕返回宮中后，劉照來不及更衣沐浴，就先將鮑煒召來，詢問他的出身、履歷。

　　鮑煒答道：“回稟殿下，臣乃漢陽成紀(jì)人氏，去年朝廷從六郡良家子中選拔羽林、虎賁，臣得以入選，為虎賁郎中?！?p>　　劉照聞言，笑道：“漢陽郡？那便是故隴西郡了，隴西成紀(jì)，莫非是飛將軍故里？”

　　鮑煒道：“正是，臣母便是隴西李氏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