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考場
“現(xiàn)在該如何入城？”
野外的小路上，徐長青邊趕路邊思索。
一身臟污破爛的囚衣，胸前有著一個大大的“囚”字，無比顯眼，就算是白天也很難進城，更何況是晚上城門已關(guān)！
今夜月明風(fēng)清，倒是可以在城外歇息一晚，但明早照樣不能進城參加考試。
就在徐長青皺眉思索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前方傳來了一陣清脆的“得得”馬蹄聲。
他心中一凜，急忙伏下身子，借著一旁的雜草灌木掩飾自己的身形。
馬蹄聲由遠及近，從他身旁的大路上飛快掠過。
雖然徐長青在暗處，可他卻不敢轉(zhuǎn)頭向那邊看。
傳聞，有些武道高手神念強大無比，可以感受到他人的目光，徐長青不想冒險。
但他心中已有了猜測，這大概就是聞訊而出的捕快們了。
待馬蹄聲遠去之后，徐長青直起身子，加快速度趕路。
不一會兒，成安縣城的輪廓遙遙在望，如一尊巨獸伏在黑暗中，攝人心魂。
徐長青抬眼望去，城門處的兩個兵卒正來來回回地巡邏，精神無比。
這讓他有些納悶：“都這個點了還這么勤快？”
殊不知，兩個守城的小兵也不想這樣，但若一會兒李捕頭他們回來，看到他們二人睡在這里，恐怕會遷怒他們。
看到城門處無法進入，徐長青借著草木遮掩身形，開始繞著城墻走了起來。
“我記得，城墻有幾處缺口，不知是否有人駐守。”
武國于三百年前立國，成安縣城墻也有三百年歷史，有所破損實在太過正常。
身處武國腹地，多年無戰(zhàn)亂，所以只要缺口不太大，縣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平日里只派人把守，而不花錢修復(fù)。
“有了！”
繞路走了許久，徐長青看著前方一處缺口，雙眼一亮。
不過他并未貿(mào)然上前，而是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扔過去。
石子打在城墻上，發(fā)出“啪”地一聲彈開，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傳播開來。
徐長青躲在草叢中，豎耳傾聽，黑暗中久久無動靜之后，他才放心前行。
投石問路，自古有之，直到今天還是很好用。
入城之后，徐長青穿行在成安縣街道上，避開夜間打更的更夫，很快來到了自家書鋪外。
正門已被縣衙貼上封條，徐長青不想多事，便從側(cè)墻翻了進去。
借著月光掃視了一眼書鋪后熟悉的小院，他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若是孫叔回來知道了這事，不知又要怎樣擔(dān)心了?！?p> 記憶中孫仲對他非常關(guān)心，只是近日經(jīng)商未歸。
沒有再過多感嘆，徐長青打水洗去身上沾染的酸臭味，尋了身干凈的衣服，取了一部分錢財和筆墨等考試用具，又從墻外翻了出去。
家里并不安全，隨時都可能有捕快上門。
徐長青按照記憶，在城中尋了個無人的破落小院，翻進去開始休息。
……
這一夜，小小的成安縣暗流涌動，城外的大獄中更是傳出了李捕頭的怒吼。
夜幕漸退，隨著天邊漸漸露出一抹魚肚白，沉寂中的成安縣也漸漸煥發(fā)出一絲生氣。
晨光熹微，開門做生意的小販、推著小車的伙夫、裊裊生起的炊煙……
徐長青從小巷中緩緩走出，看著這萬物始復(fù)蘇的一幕。
前世生活在鋼筋水泥林立的都市，又怎么感受過如此質(zhì)樸的生活氣息？
經(jīng)歷過昨夜一番緊張的逃亡后，這一刻徐長青的心神終于完全放松下來。
他在路邊尋了個早點攤，一張肉餅就著兩碗麻辣的熱湯下肚，驅(qū)散了清晨的寒氣，讓他身子暖洋洋的。
“童生試是辰時開始，時間很充足。”
徐長青緩步走在成安縣的大街上，任誰見到他這副閑庭信步的樣子，都不會將他當(dāng)做昨夜越獄的犯人。
童生試考場在成安縣城東。主考官為成安縣知縣，而副考官則為當(dāng)?shù)乜h學(xué)的教諭。
徐長青也曾在縣學(xué)學(xué)過一段時間經(jīng)義，對于這位教諭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算是個剛正不阿的人。
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遭遇，應(yīng)該不會和李家同流合污。
只不過，攔在徐長青面前的，還有入場這一關(guān)卡。
來到考場不遠處，現(xiàn)在為時尚早，幾乎沒人來排隊。
自縣衙抽調(diào)來的小吏正在校驗零零星星兩三個考生身份，然后安排他們搜身、入場。
考院的外圍徹底被兵卒包圍了起來，不讓任何無關(guān)人等靠近。
徐長青也從懷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文書，這是他昨晚從家里一并帶出來的，文書上有他的畫像和外貌描述，還有報名時縣衙蓋上的公章。
昨日他從城外大獄逃出，今日一早并未發(fā)現(xiàn)城中張貼他的通緝令，想來消息并未大規(guī)模傳開。
若是如此，問題便不大。
待文書小吏查驗完上一人，徐長青將身份文書遞給了他。
“徐長青……”
小吏坐在桌案后照例登記，可念出這名字來之后卻像是見了鬼一般，瞪大眼睛抬起頭來。
“你……你……不是……不是進了大獄嗎？”
他不斷比照徐長青的畫像和本人，難以置信徐長青竟出現(xiàn)在這里。
昨天徐長青的事情也有在縣衙傳開，他也聽說過。
“你是說李家那事兒嗎？”
徐長青無奈嘆道：“我也不知道何時招惹的李家，他們就把我送進了大牢?！?p> “不過好在家里人去李家走動疏通了一番，他們這才撤去了訴訟，把我放出來?！?p> 臉上神色憋屈悲憤，惟妙惟肖，恰到好處。
“奧~原來如此?！?p> 文書小吏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這樣的事情在過去也不是沒發(fā)生過。
縣中幾個大戶作威作福，連他們這些底層小吏都要看其臉色行事。
“行，那你趕緊進去吧！”
文書小吏仔細對照了徐長青的身份信息之后，把他放了進去。
徐長青拿著自己的身份文書，緩步穿過層層包圍，走進考場，稍稍松了口氣。
縣衙的規(guī)制繁雜，皂吏眾多。
自己逃獄而出，負責(zé)追捕自己的是捕頭和眾捕快，而這些負責(zé)文書的小吏一大早就被拉到這里來辦公，很難得知自己的事情。
剛剛徐長青就是在賭，所幸，他賭贏了。
經(jīng)歷了一番搜身之后，徐長青被帶到了考場內(nèi)部。
地面以青石板鋪就，院落中密布著幾排半敞開式的嶄新磚瓦號房，看樣子是最近剛剛建成。
兩排號房中間寬敞可跑馬，但號房內(nèi)部卻異常狹窄。
現(xiàn)在入場的考生不多，只有不到十人。
小吏很快就帶徐長青來到了他的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