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端木二爺進(jìn)宮演了禮還有慶功宴,至少午時過后才能回到靖海王府,可姚章慧卻不敢耽誤,因為姚世子妃已經(jīng)打發(fā)人來請她回去了。
“真高興認(rèn)識你,跟你說話又爽氣又有趣!明兒我們府上有花會,一來替二哥接風(fēng)慶功,二來請大家賞梅喝茶,我下貼子給你,你一定要來?!倍四厩缋钏紲\邀請道。
李思淺遲疑了下,搖頭笑道:“只怕去不了,本來今天就該去常山王府給干娘請安,因為這獻(xiàn)俘大禮,干娘要進(jìn)宮,就改在明天了。”
“那正好,反正你明天也得到我們府上才能請得到安呢,明兒的花會,宋太妃是必定要來的?!倍四揪πζ饋?。
李思淺也跟著笑了,可不是,靖海王府這慶功花會,常山王府哪有不去的道理。
三人戴好幃帽下來,端木守志已經(jīng)等在車邊,親自掀簾子讓三人上了車,叫過兩個長隨吩咐護(hù)送李思淺的車子回去。
李思淺隔著窗紗,贊賞的看著端木守志,這是個溫厚細(xì)心的好少年。
李思淺在二門下了車,回事處的談大家的忙迎上前:“大娘子回來了。”又壓低聲音道:“一早上柳姨娘院里的幾個婆子到處打聽您去哪兒了,就剛剛,聽說老爺發(fā)火了,就為了您一早上出去的事?!?p> 李思淺皺了皺眉頭,昨天李思汶和小高趕了個前后腳,今天又到處問她去哪兒了,嘿,這司馬昭之心也太明晃晃了!
李思淺進(jìn)了上房,李老爺高坐上首,一張臉陰的幾乎滴水,李思汶緊挨她爹站著,眼圈紅紅的。田太太坐的筆直,如同一把脫了鞘準(zhǔn)備戰(zhàn)斗的長劍。旁邊,大哥李思清也在。
柳姨娘卻不在。
“阿爹怎么沒去衙門?”李思淺一進(jìn)門,邊曲膝邊笑語晏晏。
“阿爹昨天就去過工部衙門了,上官說阿爹長途勞累,讓阿爹歇幾天再去?!崩钏记宕鹆嗣妹玫脑?。
“這上官真好!阿爹累壞了,是要好好歇幾天?!崩钏紲\無視李老爺和李思汶,和大哥一來一往說上了。
“咳!”李老爺只好重重咳一聲,把兩人的視線拉過來:“淺姐兒去哪兒了?”
“去看南路軍獻(xiàn)俘進(jìn)城的大禮,熱鬧得很。”李思淺坦誠天真。
話沒落音,李思汶就重重抽泣起來。
聽到抽泣,田太太眉梢高高豎起,含著怒氣重重‘哼’了一聲。
“出去看熱鬧怎么不把你妹妹帶上?”李老爺皺眉責(zé)備。
“咦?”李思淺一臉驚訝,轉(zhuǎn)身問金橙:“昨天不是讓你去問二妹妹,難道你沒問?”
“奴婢不敢,”金橙恭敬回話:“昨晚上領(lǐng)了大娘子的吩咐,奴婢不敢打發(fā)小丫頭,自己去的,二娘子院里一位姓齊的嬤嬤說,二娘子已經(jīng)歇下了,說二娘子脾氣大,若歇下了,任誰也不能打擾,就是老爺也不行,奴婢只好留了話,說大娘子今天辰初給太太請安,然后去看獻(xiàn)俘進(jìn)城的大禮,二娘子若想去,就早些起來?!?p> “我早上足足等了一刻鐘,后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真是太不體貼了,妹妹年紀(jì)小,身子又嬌弱,長途跋涉剛回到家,哪還能起這么早?怎么?難道妹妹起來了?”
李思汶憤然大叫:“你光說請安,根本沒說看獻(xiàn)俘的事!”
“怎么?你這意思是:請安你不來,看熱鬧出去玩卻能去了?你的孝道呢?”
李思淺從前擅長在文案中抽絲剝繭找漏洞,這輩子在教訓(xùn)擠兌小高的六七年間,又練出了有理沒理都能講出理的本事。站上道德制高點擠兌對方絕對是她的強(qiáng)項。
李思清嘴角帶笑垂眼喝茶,他就知道妹妹不是好惹的。
田太太驚訝的看著女兒,她只知道她慣會撒嬌耍賴,沒想到還這么會講理!也是,從前家里就她們娘四個,兩個哥哥比自己還寵她,哪有這樣講理的機(jī)會?
“阿爹,孝字大過天,妹妹這樣可不行,您得罰她禁個足抄抄孝經(jīng)什么的。”李思淺看著李老爺一臉嚴(yán)肅建議道。
“你妹妹不是那意思,她還小?!毖劭催@事錯在李思汶,李老爺打著哈哈開始和稀泥:“好了好了,就這樣吧,淺姐兒下回再出去別忘了帶上你妹妹,汶兒以后多孝敬你母親,清哥兒趕緊去溫書,我今兒約了幾個同年,中午就不回來了?!?p> 李老爺邊說邊走,話沒說完,人已經(jīng)出屋了。
李思汶恨恨的瞪著李思淺,猛跺一腳,轉(zhuǎn)身跑了。
李思淺根本懶的看她,一步跳過去坐到大哥身邊:“你不去頭懸梁錐刺骨,跑這兒看什么熱鬧?”
“我是擔(dān)心你!阿爹那脾氣……大哥怕你吃虧!”李思清愛憐的拍拍李思淺,起身告退回去溫書了。
田太太有一堆的家務(wù)要理,李思淺告退回到自己院里。
“大娘子,明天去靖海王府,真帶上二娘子???”進(jìn)了院門,金橙問了句。
“我跟端木家又不熟,怎么帶?”李思淺反問了句。
金橙夸張的松了口氣。
“那怎么跟老爺說?老爺都發(fā)過話了?!钡す鹨幌蛳氲闹艿?。
“嗯?!崩钏紲\隨口應(yīng)了一聲,進(jìn)屋甩了鞋坐到炕上才回答丹桂的疑問:“等貼子來了,金橙拿著貼子去趟常山王府,老祖宗和太妃指定不在府里,你就尋杭嬤嬤,就說我剛到京城,諸事不懂,請?zhí)脗€主意?!?p> 第二天巳初,常山王府的車子停在二門,是杭嬤嬤親自來的。
得到杭嬤嬤已經(jīng)進(jìn)了二門的信兒,李思淺才慢吞吞開始換衣服。
海棠紅短襖配櫻草黃百褶長裙,外面一件銀狐里白底滿繡朱紅折枝梅花斗蓬。宋太妃和常山王府老祖宗福安大長公主都是上了年紀(jì)的人,喜歡女孩子穿的鮮亮喜慶。
現(xiàn)換了衣服拿了手爐,再一路慢悠悠進(jìn)了上房,田太太已經(jīng)和杭嬤嬤將兩家分手后的大小瑣碎事絮叨了一遍。李老爺坐在上首,笑的謙和,聽的專心,態(tài)度無可挑剔。
李思汶一件淺紫小襖深紫長裙,漂亮的奪人眼目,笑容柔婉、乖巧異常的侍立在李老爺身邊,見李思淺進(jìn)來,親呢的嗔笑道:“阿姐好慢,嬤嬤都喝了兩遍茶了?!?p> “我這就侍候大娘子過去了,就不多耽誤了。我們太妃不用說了,老祖宗比我們太妃還想大娘子,一天不知道要念叨多少遍。”杭嬤嬤邊說邊站起來,和李老爺、田太太曲膝告退。
“姐姐趕緊些才行,干娘都要等急了?!崩钏笺朊ο盗硕放睿贿吘o跟上杭嬤嬤,一邊親呢的催促李思淺。
“二娘子這是?”杭嬤嬤驚訝了。
“干娘這么疼我們姐妹,我得趕緊去給干娘請個安才行呢!照理說,我昨天就該去給干娘請安的?!崩钏笺肽且荒樀挠H熱讓李思淺嘆為觀止,這臉皮之厚深得她爹李老爺真?zhèn)靼。?
閑聽落花
自今天起開始還債,親愛滴,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