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蘭芝用手把著小蘇先的手,一邊寫一邊說的:“先兒,橫畫收筆處重按,出鉤應(yīng)該先收鋒,而后上提出鋒;捺筆也是先收后放。”
蘇先從外面回來時候,這堂課寫字心里就像長了草,又回到了從前寫字的樣子,近些日子的進步都找回去了。
把著蘇先的手糾正完之后,吳蘭芝道:“先兒,你看看你好些天前已經(jīng)改正了錯誤,今天又都回來了。寫字有時候是要靠你內(nèi)心的定力的。
先兒,就是你要想學(xué)劍,也是要有定力的,如果毛毛躁躁的,先兒,你想你能練好嗎?”
看蘇先上心了,吳蘭芝又道:“先兒,你要想練好劍,寫好字,劍自然是練得好的。”
蘇先問道:“是像吳老師你嗎?”
吳蘭芝道:“你看我有寫字的功底,從小沒有練武功,就是最近學(xué)了幾個月,就能練成這個樣子?!?p> 蘇先一聽,口中道:“吳老師,我也要好好寫字?!?p> 吳蘭芝微笑著向蘇先點了點頭。
麗蓮公主畢竟是女孩子,看過一陣熱鬧之后,上課基本上就把練劍的事放在一邊了,不再提了。
從松學(xué)殿出來,想到今天自己劍練得那么好,吳蘭芝決定嚇一下林實甫。
吳蘭芝回到狀元街的宅子,林實甫像往日一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候。
眼尖的吳蘭芝看到林實甫面前的桌子上擺著1把寶劍。劍鞘和劍柄上是黃藍相兼的花紋。
2人打過招呼之后,林實甫正待開言,給吳蘭芝講一講要領(lǐng)。吳蘭芝卻突然拿起桌上的寶劍,抽了出來向外跳了幾步,開始演練林實甫教給自己的36路劍法。
待吳蘭芝一口氣舞完,剛亮了一個收式,林實甫雙手鼓掌,贊道:“好好,你真是一個好學(xué)生,給了為師一個驚喜?!?p> 吳蘭芝也甚是得意,對林實甫道:“不錯吧!”
林實甫眼含笑意:“蘭芝,你的資質(zhì)可真是好,頭一次用劍就練得這么嫻熟?!?p> 吳蘭芝道:“不是第一次了?!鳖D了1頓,吳蘭芝將今日早上如何利用筆練劍,然后李南遠上來與自己共同對付大內(nèi)高手白忠順。自己如何在實戰(zhàn)中,用皇帝的龍泉劍一下子也練熟了這一套36如劍法。
說完之后吳蘭芝有些驚奇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大內(nèi)高手白忠順被我2人戰(zhàn)敗了?!?p> 林實甫聽到這里,卻若有所思。因為他聽到吳蘭芝與李南遠2人珠聯(lián)璧合,劍的威力大增。吳蘭芝是以為白忠順讓著她和皇帝2人。林實甫卻想:聽師父說過,皇上在登基之前,身為齊王時就和師兄非常要好。師兄曾在齊王府住了很長時間養(yǎng)病,也許是師兄把他的那一套劍法傳給了皇上吧?!?p> 但是林實甫不敢確認,因為確實有可能是大內(nèi)高手在比試的時候,為了取悅皇帝,故意認輸。所以林實甫什么也沒有對吳蘭芝說。
轉(zhuǎn)而林實甫道:“蘭芝,天下無不散的筵席?!?p> 吳蘭芝聽得林實甫這樣說,心里蒙上一層淡淡的哀傷。從小失去父母,吳蘭芝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非常珍惜。老師吳侃走了回家鄉(xiāng),如今林實甫也要離開。
林實甫看著吳蘭芝的臉上蒙上了哀愁,便道:“蘭芝我猜你想到了,我教給你的這些,足夠你防身了。今后那就靠你自己來練習(xí),不需要我每天來了。”
說到這兒,林實甫微微一笑,天天來報道不說別人,就是你那兩個朋友張仲沂和崔浩生,我從他們的眼神里都看出來了,意思是說:怎么天天來呀,煩不煩人呢。“
吳蘭芝也跟著笑了起來,口中道:“他們沒什么的,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只是對你不太了解,…”還未待吳蘭芝說完,林實甫說道:“這兩個人真的有些莫名其妙?!?p> 吳蘭芝道:“實甫,你是我的朋友。仲沂,浩生也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們能相處好,我們大家其樂融融,多好啊!”
林實甫道:“我是想和他2人結(jié)交,只是他2人總是和我像存在著什么隔閡?!?p> 吳蘭芝好像明白了張崔二人為何對林實甫那樣了,轉(zhuǎn)而問道:“實甫,你今后就不來我家了嗎?”
林實甫道:“來呀,只是不能像現(xiàn)在來的這么勤,每日都來。你放心,我還在京城住,那邊還要教先兒呢,只是我家京城也有些生意,需要我來處理。我總不能人在京城還當(dāng)甩手掌柜的,父母年紀也大了,這個家業(yè)遲早是要我來挑的?!?p> 聽了林實甫的話,吳蘭芝道:“實甫,你說的在理,其實這些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心理上過不去這個坎。浩生和仲沂,我希望和他們做一輩子的朋友,我真的很怕寂寞。”
林實甫道:“放心吧,我不時會過來的?!?p> 吳蘭芝道:“你四海為家,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又走了。”
林實甫笑了,對吳蘭芝道:“你還真是了解我?!?p> 吳蘭芝道:“實甫,說不定哪天你就離開京城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也許那日在河邊的偏僻樹林,我已死在陳啟的刀下。之后你又交給我上乘的防身的武術(shù),真的萍水相逢,我都不知道怎么來報答你。”
林實甫道:“蘭芝,你這樣說就遠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就覺得蘭芝你是一個豁達坦蕩之人,俠義之士,才和你交朋友的?!?p> 吳蘭芝道:“是的,我一直沒有說,也是怕和你見外了,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只是有一件事不知道說還是不說的好,總覺得有些難以啟齒?!?p> 林實甫道:“蘭芝,看你平時挺大氣的人,怎么現(xiàn)在磨磨唧唧,像個小女孩兒家呢!”
吳蘭芝道:“實甫,真讓你說對了,我是一個女孩子?!?p>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林實甫一下明白了,為何張仲沂,崔浩生對自己如此,一切全明白了。
林實甫心想:我就說,我不至于那么招人煩呢,崔浩生和張仲沂為什么如此對我呢,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林實甫對吳蘭芝道:“我知道張仲沂和崔浩生為什么如此對我了。”
吳蘭芝道:“浩生和仲沂對我都很有意思,但是我已經(jīng)和他們表明了,我和他們只是朋友的關(guān)系,我把他們當(dāng)作親人,當(dāng)作兄長,真的沒有別的什么?!?p> 林實甫道:“蘭芝,你這樣想,我看張仲沂和崔浩生可不這樣想。他們兩個對您志在必得,好像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當(dāng)初相識的時候只你們3人做朋友吧?”
吳蘭芝道:“是的?!?p> 林實甫道:“蘭芝,你這么年輕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女扮男裝獨闖世界,而且現(xiàn)在能到翰林院供職,得到皇帝的欣賞。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吧?!?p> 吳蘭芝道:“其實這件事,你說為什么?實甫,我到現(xiàn)在才對你說呢,也不是故意隱瞞,你說我也不能見誰就對誰說我的身世吧?!?p> 林實甫道:“蘭芝你不用解釋,我懂得,我不怪你?!?p> 吳蘭芝接著道:“實甫,我6歲那年父母雙亡…”
等吳蘭芝講完自己的身世,林實甫相當(dāng)感慨。因為林實甫是在極優(yōu)裕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從小家里巨富,從來就沒有缺過錢。
林實甫沒有想到,看著文文弱弱,書香氣很重的吳蘭芝,卻經(jīng)歷過這么多的苦難和風(fēng)險。
林實甫道:“蘭芝,我現(xiàn)在更敬佩你了,你能夠有今天,一半靠運氣,一半靠你自己的努力。單憑運氣的話,沒有你自己的努力也不會到今天。話說回來了?!绷謱嵏Π参繀翘m芝道:“你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難,有句話說得好叫做苦盡甘來,蘭芝,我覺得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苦盡甘來了。”
吳蘭芝聽到苦盡甘來四個字,卻心中感慨萬千,自己真的苦盡甘來了嗎,現(xiàn)在的自己何去何從,前途渺茫。如果真是進了宮的話,就從此再也見不了林實甫,張仲沂,崔浩生這些好朋友了。那該多寂寞呀。
林實甫看到吳蘭芝的表情,說道:“蘭芝雖然我須長你幾歲,但是總算是你的兄長,又教過你武功,就算是你的師傅吧。也算長你一輩了。你父母不在了,沒人講心里話,咱們今天拋除男女之別,有什么心里話,你盡管和我講,讓我替你開解開解。
吳蘭芝還是沉默著沒法開口。
林實甫想到:“是的,蘭芝這樣一個女孩子,怎么可能在翰林院呆一輩子呢,總要有個歸宿吧?!?p> 吳蘭芝道:“師傅,你也看到張仲沂和崔浩生了,我真的想和浩生和仲沂做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在心里當(dāng)他們是自己的親人,有時候我真怕他們像你今天這樣離我而去了,我從六歲父母就不在了,真的想有一輩子的親人。”
林實甫道:“不都說了嗎,只是不是天天來了,我有空還是過來的。怎么又說到離你而去了呢?!?p> 吳蘭芝道:“有時候我就想,一切都停留在現(xiàn)在得多好啊得!”
林實甫道:“傻丫頭,怎么會呢,春花秋月再好,也有了的時候,人總是要長大成熟的。不過,你放心吧,蘭芝,我會把你當(dāng)一輩子的好朋友的,無論別人怎么樣,你什么時候有什么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盡兄長,師父的責(zé)任。
其實,蘭芝,我想浩生和仲沂,也是爽朗豁達之人,他們只是一時誤會,待明白了你的心意之后,也同樣會是向疼愛妹妹一樣疼愛你的?!?p> 林實甫接著說道:“蘭芝,我既然虛做了你的師傅,你又沒有父母在身邊,那么我就替一個做長輩的責(zé)任,你一個女孩子家,總要出嫁的。我看張仲沂和崔浩生無論家世,樣貌,才學(xué)都是可以的。你為什么不在他2人中間選1人呢。這2人在我看來,將來都是會對你不錯的?!?p> 吳蘭芝道:“實甫,我對他們真的沒有男女之情,…”
林實甫看到吳蘭芝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一想:可能是蘭芝另有心上人。一個女孩子家難以啟齒。
其實林實甫方才自己充大輩,他自己也尚未婚娶,話說到這兒的時候,林實甫自己也難為情了,林實甫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了。
林實甫一時無話,吳蘭芝也沒有說什么,二人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