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自己,這真是一個非常奇妙的狀態(tài),好比哲學史上的那三大問題之一——我是誰?
而現(xiàn)在林奕灰就陷入了這種狀態(tài)中,假如一個人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變了,應該只會感到驚訝,但是如果樣子都變了,那不論誰都要恐懼一下的。此時的林奕灰,身上穿著一身有點舊的白襯衫,一條同樣有些老舊的西褲,以及一雙皮鞋……他的右手還帶著一只手表。
沒錯就是右手,原本被夾板固定住的右手,此時好端端地垂在那里,林奕灰試著動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這只手還是完全不能用力氣,不過簡單的動一下還是可以的。
“咣當!”林奕灰一把扔下菜刀,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向這間屋子的洗手間,那里有鏡子,他倒要看看自己到底變成了什么樣子,變成了誰。
洗手間的門緊閉著,林奕灰扭了兩下門把手都沒有反應,說明被反鎖了,心中不由奇怪,看這房子的情況,明顯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住過的,但洗手間被反鎖,說明有人進去過,卻再也沒有出來!
東瀛給人的其中一個印象,就是這個國家的廁所老是會出一些事情,如果世界上哪里會有鬼,跳進林奕灰腦海的第一個地方絕對是東瀛的廁所,這足見瀛國的鬼片影響之深。
“就算你能爬個貞子出來,我也敢給你砍回去!”林奕灰左手一震,長劍揮出,鋒銳的劍刃瞬間便將門把手給完整地切了下來,抬腳一踢,洗手間的門大開,林奕灰立即后退一步,小心地看著這個洗手間。
空無一物,這真是一個好詞語,剛好拿來形容眼前的廁所,“這怎么回事,反鎖了卻沒人?”心下奇怪,林奕灰謹慎地邁出兩步,走進洗手間,劍刃倒轉(zhuǎn),將周身要害護住,許久,卻是沒發(fā)生任何事情。
這就是在讓人費解了,既然是反鎖,怎么會沒有人呢,難不成上廁所的家伙鎖上門之后從下水道溜走了?真可真是極有創(chuàng)意的。
不管怎么樣吧,既然沒人,也沒有什么尸體或貞子之類的,林奕灰也就放著膽子轉(zhuǎn)向了鏡子那邊,對著鏡子仔細打量了起來。鏡中之人,也就是現(xiàn)在的林奕灰,他如今的外表要比他原本的樣子要成熟滄桑的多,雖然這張面容看起來和自己原來的樣子還有不少相像之處,不過只要眼睛沒瞎,就能輕易看出這是兩個人。
“鬼上身?”林奕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哦不,難道是我上鬼身了?”一連串的問號將林奕灰的腦袋團團圍住,讓他頭暈腦脹,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會因為某件事情糾結(jié)很久的人,既然他想不清楚,也就不去多費心思了。
幾步回到廚房,從個人空間中取出一個打火機,將之前準備好的木塊木條點著,將小鍋架在了上面。
不一會兒,小鍋中的水便開始翻滾了,方便面夾雜著午餐肉的香味冒了出來,讓空腹已久的林奕灰不自覺地流出了口水,稍稍等了一下,待得方便面泡好,二話不說端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吃了個干干凈凈,不吃還好,從第一口開始,林奕灰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子實在是空到了極限,吃完了一鍋,還是餓,于是又塞了一堆,如此的程序重復了三次,林奕灰才舒服了下來。
“我到底暈了多久啊……”林奕灰將鍋子扔到了一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手擦干凈,抓起了長劍。
右手的手表似乎還能用,看起來時間應該是不會錯的,此時顯示是傍晚六點,而外面的太陽也搖搖欲墜,林奕灰活動了一下身體,走到窗前小心地向外看去。
“這里是荒廢的鄉(xiāng)鎮(zhèn)嗎?”林奕灰看著外面混亂的街道,以及街道旁邊不知什么原因歪七扭八的路牌和路燈,心中詫異,“還真的是瀛國?。 闭缌洲然宜?,這里的路牌上寫的字全都是瀛語,不過其中幾個漢字他還是能認出來的,“竹……風路?”
“不管這里是哪里,先把情況探清楚吧……”一股揮之不去的詭異感覺始終纏繞在林奕灰的心頭,讓他異常不安,具體點說的話,那就是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剛到的時候還沒有這么嚴重,但隨著太陽下山,這種感覺變得特別清晰,也讓他特別的不爽。
林奕灰嘆了口氣,試驗了一下自己的個人空間,發(fā)現(xiàn)之前放在里面的一些藥品,生存用品都還能取出來,不過自己的身上那件兜帽披風卻是怎么都出不來,還有其他護腕什么的都一樣,唯一讓他意外的,就是那帶有“自動防御”效果的護身符,仍然掛在自己的胸前,這好歹也給了林奕灰一點安慰,看來自己應該是陷入了某種奇特的區(qū)域,夢世界還是可以介入的,或許是某些機遇也說不定啊。
他打算先將周圍的環(huán)境探查一下,趁著夕陽的余暉尚在,因為像這種荒廢的城鎮(zhèn),電力什么的估計不能保障,誰知道入夜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林奕灰伸出右手,剛想打開大門,就注意到了一邊墻上的精美掛歷,只不過看了一眼,他渾身的寒毛就炸了起來,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個日期:“2012-12-20。”這里是2012年,一年前,這里是一年前的東瀛!
……
“滾!讓這群混蛋用他們最圓潤的姿勢,離開這里,有多遠滾多遠!”一份文件被用力地摔在了鋼制的會議桌上,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易上校,這次任務可是組長親自決定的,就連……就連上面的人也下了命令的?!?p> 名為易羲的青年重重地坐了下來,抓起一旁的杯子,一口氣將里面的咖啡喝了個精光,“為什么,一年前的議題會被重新拿出來,偏偏還是這個?”這名一向睿智冷靜的年輕上校,臉上竟然微微顯露出了痛苦和無奈。
與他對話的那名參謀嘆了口氣,在黑鋒的時間久一點的人都知道,不能在這位上校的面前提起這件事情,就這次他來報告這件事,都還是一群人抽簽抽出來的,因為誰也不愿意去觸這個霉頭,所有人都記得,曾經(jīng)有個大個子喝醉了,仗著自己能用夢能量強化身體,以為自己很耐打,就屁顛屁顛地跑去易羲面前問這件事情的細節(jié),結(jié)果這個壯漢的后果就是在病床上休養(yǎng)了整整三個月,又調(diào)養(yǎng)了一個月,這才恢復原樣,也多虧了黑鋒有“庸醫(yī)”這種醫(yī)生的存在,才能將他渾身斷裂的骨頭都接回去。
“組長說……這次的任務你可以不必去,瀛國那邊催的很緊,各處施壓?!眳⒅\壓著聲音道,聽完,易羲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容易看出,他是松了口氣的,顯然他不想再去面對某些東西。
易羲揮揮手,示意自己清楚了,待那參謀走出了房門,他立即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電話,將一個號碼撥了出去?!袄钚?,幫我一個忙……叫上梁梓瑾,情報的話……可以告訴他大部分的事情,自己掌控。”
……
林奕灰看著眼前扔在運轉(zhuǎn)的電子日歷,上面的數(shù)字赫然顯示為2012年的十二月二十日下午六點半,結(jié)合著之前發(fā)現(xiàn)的其他線索,林奕灰不難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從2012年的12月18日起,這個小鎮(zhèn)就發(fā)生了某些突變,正是這個突變,使得這個小鎮(zhèn)變得荒無人煙。
“2012-12-21?!绷洲然曳磸途捉乐@個日期,不是因為世界末日的原因,而是他老覺得自己在哪個地方看到過這個字眼。
現(xiàn)在的他正在竹風路上的一家零售店里,不得不說瀛國的這類行業(yè)做的還是很好的,各種食物和生活用品林奕灰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纯刺栍鄷煗u漸消散,林奕灰伸手拿起自己搜刮出來的一堆戰(zhàn)利品,打算回到自己一開始所在的房屋中。
前腳剛要踏出零售店,林奕灰耳朵突然一動,身體向后一收,那一只腳卻是沒有踏出去,林奕灰以極快的速度向零售店的貨架旁一閃一蹲,仔細聽起了外面的聲音。
這是人的聲音,而且還是華國人,因為他們說的竟然是漢語,而非瀛語。只聽一個男的聲音道:“千面,這可是你的第四次任務咯,這次回去你可是絕對的老牌隊員了,到時候可要請吃飯啊!”
接下來則是一個清脆的女聲:“哈哈,叫幾聲蘇雨姐姐來聽,叫了我就請你吃飯,快叫快叫!”不難聽出,這個女孩的性格是很活潑的那種,聽聲音便給人一種陽光明朗的感覺。
“不叫?不叫可不要后悔哦!”聲音逐漸接近,林奕灰眉頭皺了起來,他發(fā)覺這幾個人應該是住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不出二十秒,他們就能走進來,然后雙方遭遇,也不知這些人到底是敵是友,不過既然是華國人,想必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了林奕灰的腦袋,“2012-12-20,千面,蘇雨……瀛國小鎮(zhèn)……”
林奕灰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他覺得自己真該找個教派信一下了,管他釋迦摩尼觀音菩薩太上老君還是上帝耶和華什么的,只要能保佑自己不要再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好,他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年前,黑鋒組執(zhí)行過的,易羲帶隊的那次特殊任務……這一次,出動六人,存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