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靜靜地流淌著,從水泥建筑上緩緩滑下,仿佛是受到重力的作用,這些金黃色的“河水”順著墻壁流下,最后在匯入因為太陽的照耀而有點晃眼的街道中。
太安靜了,街道上只能聽到詭異的悉悉索索聲,那是一些半透明的肢體在尋找自己的歸宿,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了,李刑覺得自己可以聽見陽光砸在地上的聲音,他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見了。
這種沉寂的氣氛已經(jīng)持續(xù)了近半個小時了,這半個小時內(nèi),就只有三聲槍響了,第一槍,剃掉了李刑一小撮頭發(fā),將一個模型炭化成了廢品,第二槍,在第一槍射出之后的二十秒到達,這一次使用的子彈并非帶有元素效果的子彈,而是另外一種特殊子彈,李刑接觸的也比較多,這種子彈是貫穿彈,正如其名,它的特殊效用就在于貫穿,這一點和狙擊子彈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過貫穿彈更加夸張,一級的貫穿彈僅可以貫穿兩三堵磚墻,二級的貫穿彈則可以將坦克的鋼板鉆出洞來,至于三級貫穿彈,李刑還沒見過。
當(dāng)時的李刑正處于半臥的狀態(tài),手中的重弩恰好擋在身前,那時他正想換個地方進行射擊,畢竟在同一個地方出現(xiàn)兩次是狙擊手的大忌。
就在他想將身體移開的時候,一聲悶響傳來,緊接著抓著重弩的手臂一震,險些將重弩扔在地上。
墻壁上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彈孔,一絲陽光通過這個彈孔照射進來,恰好照在了重弩上。
李刑的武器名為“礦石新星”這把重弩并沒有用任何怪物身上的素材,也不知道貓老板的武器工坊用的是什么鍛造技術(shù),竟能把一堆礦石鍛造成這個樣子,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原本的“礦石新星”略顯修長,而且槍身很細,若不是那外部墜飾的礦石閃耀的光芒在提示其本身的材質(zhì),絕對會有人把它當(dāng)做一把輕弩。
就是因為這個槍身,讓李刑有點不爽,還好,在加裝了加長型槍管和應(yīng)急盾牌后,整個槍身粗了何止一倍,李刑在加裝這些零件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正是自己的強迫癥,救了自己一命,若是這把“礦石新星”還像一開始那樣細長,這發(fā)貫穿彈絕對會打在李刑的身上。
“他能看見我!”李刑心中一驚,立即用雙手使勁在地上一撐,迅速地翻到了一個衣柜之后,左腳在重弩的槍托上用力一勾,將它也勾了過來。
幾乎就是李刑的腳剛剛收起的時候,一顆圓球狀的子彈從剛剛那子彈孔飛了進來,看到這顆子彈,李刑大罵一聲,身體向后一縮,右手在重弩的右側(cè)一拍,一個散發(fā)著藍綠色光彩的盾牌喀喀兩聲展了開來。
“轟轟轟!”連續(xù)四團火焰在室內(nèi)炸開,熾熱的氣浪席卷,將房間內(nèi)的物件沖的亂七八糟。
一個身影從煙霧中沖出,腳步一頓,在窗口前來了個急剎車,散著彩色流光的重弩抬起,猙獰的黑色槍口一閃,一團明亮的火花從中綻放,一顆帶著螺旋花紋的子彈旋轉(zhuǎn)著飛射而出,向著街道對面一棟不起眼的閣樓的窗口飛去。
也不看自己有沒有擊中目標,李刑將重弩一收,大步流星地沖進了旁邊開辟出來的一個小型洗手間,空間很小,僅能容納兩個人的樣子,不過已經(jīng)夠用了,被折疊起來的重弩展開,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再次固定了下來。
“是透視眼還是……?”李刑對剛剛那一發(fā)貫穿彈還是心有余悸,對面獵夢者的槍法真是相當(dāng)詭異,竟然能用一顆擴散彈擊中之前貫穿彈打出的彈孔,若非自己反應(yīng)快,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喝回復(fù)藥了,說不準連喝藥的機會都沒有。
李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掏出一顆普通煙霧彈,“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到透視,那么剛剛我應(yīng)該早就死了,第二發(fā)子彈和第一發(fā)子彈不可能相距這么久,而且在第二次攻擊不中之后,也可以再使用一顆貫穿彈來攻擊我,而非用擴散彈!”
煙霧彈被狠狠砸在了廁所和李刑剛剛所待的房間交界處,大量的白色煙霧四散開去,將房間和洗手間籠罩起來,“他擁有的大概只是能短暫判斷位置的技能!所以剛剛子彈才會被槍身擋下來?!毕氲竭@里,李刑心中的疑慮便消散的干干凈凈,伸手調(diào)了調(diào)重弩上的瞄準鏡,瞄向?qū)γ娼值绖倓偙蛔约荷鋼舻哪莻€窗口。
那個窗口完全被炸殘了,原本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窗戶被炸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里面黑洞洞的空無一物,也不知道那偷襲自己的人怎么樣了,“最好是被炸成渣了?!崩钚滩环阂獾叵胫?,不過理智告訴他,這種可能性不比學(xué)校實現(xiàn)減負來的大。
如此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兩個人似乎陷入了某種僵局,偷襲者不知是在顧慮什么,始終沒有再次發(fā)動攻擊,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煙霧彈發(fā)揮了效用,還是說那判斷位置的能力段時間內(nèi)不能再次發(fā)動,總之,他沉寂了。
李刑更是不敢動,槍手的對決的重中之重,除了槍法之外,就是耐心了,一個沒有耐心的狙擊手發(fā)揮的效用甚至還不如一個拿著菜刀的悍婦,于是在這陽光普照的午后,在這空空蕩蕩的平行夢境中,兩個獵夢者就這么對峙著,連理由都不知道,當(dāng)然現(xiàn)在也不用理由了。
“嗯?”李刑原本平靜無比的面部突然抽搐了一下,在他的視角的邊緣,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人他并未見過,不過根據(jù)他剛剛醒來的時候,在一扇窗上看到的自己的倒影來推測,這兩個人現(xiàn)在顯露出來的應(yīng)該并非他們的本來面目,再看前面那白領(lǐng)打扮的男子手中握著的弓箭,李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兩人就是梁梓瑾和百里夕!
心中暗叫不妙,他們并不知道這里有一個可怕的敵人,這樣冒冒然地出現(xiàn),說不準會被當(dāng)場爆頭!
左手一動,“快速切換”發(fā)動,一發(fā)通常彈已然被送進了彈倉,顧不得自己會暴露,李刑槍口一轉(zhuǎn),瞄準了梁梓瑾兩人身前的空地,扣下了扳機。
而與此同時,在那閣樓旁邊一家商店的落地窗角落,一個黑影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玻璃碎裂,同樣一發(fā)子彈射出,目標正是李刑所在的洗手間!
……
林奕灰皺著眉頭看向眼前的人,這個人穿著一身白色制服,面目似乎被什么東西給籠罩了,看不清楚,這個人的腰間別著一把短刀,他的背后則負著一把太刀,刀身較短,應(yīng)該屬于東瀛的短太刀。
“什么人?”林奕灰低聲問道,右手一抖,破曉長劍握在手中,此時的他剛剛脫離那詭奇的灰色世界,換句話說,他已經(jīng)離開了那如同電影一般的夢境,重新回到了現(xiàn)實,現(xiàn)實的……夜祁鎮(zhèn)。
而就在他到達這里,打算開始找離開的路的時候,這么一個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他其實覺得這個攔路的家伙絕對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這種感覺真是差到了極致,就像一個人在外面迷路了很多天后終于要回到家里了,結(jié)果在門口碰到了一條瘋狗,還是條默不作聲一定咬人的狗,這種感覺簡直能讓人煩躁地發(fā)瘋。
“說話!”林奕灰藏在兜帽的臉已經(jīng)完全地沉下去了,他的裝備在回到現(xiàn)實后又可以隨意地使用了,這讓他的戰(zhàn)斗力大大增強,同時,他的樣子也恢復(fù)了之前清秀的大學(xué)生模樣,不再是那滄桑的大叔樣子了。
回答林奕灰的是一陣冷光,那把太刀從詭異的角度切了過來,在風(fēng)中沒有一點聲音,只有冰冷的光映著林奕灰露出來的下巴。
劍刃在太刀的刀面拂過,如同一只手一樣,將這把利器按到了一旁,林奕灰往前跨出一步,迎著這個刀客走出一步,右手一松,任由長劍從太刀的另一邊掉落,刀客見林奕灰扔開武器,太刀立即一轉(zhuǎn),再次向林奕灰砍來。
冰冷的刀鋒貼著林奕灰的耳朵擦過,那種冰冷的觸感讓林奕灰精神一震,他的腰部就像沒有了骨頭一樣,在一瞬間就彎成了側(cè)成了九十度,左手橫向一伸,拇指扣住中指,用力彈出。
“鐺!”的一聲,破曉長劍的劍面受到?jīng)_擊,立即橫了過去,劍刃竟是劃向這刀客的腹部!
火星四射,在被開膛破肚的命運降臨之前,那別在腰間的短劍終究發(fā)揮了作用,短劍狠狠地砍在了破曉的側(cè)面,將它砍得旋轉(zhuǎn)飛出,林奕灰腳步一轉(zhuǎn),身體如同陀螺一樣轉(zhuǎn)了一圈,右手反向抄住長劍劍柄,動作行云流水,流暢無比。
做出這么一系列高難度的動作,林奕灰卻并沒有感到一絲吃力,見這刀客下手頗為陰毒,沒有一絲余地,林奕灰也不再打算留手,在右手捏住劍柄的剎那,一團紅色光芒在他身上各處爆發(fā)出來,一股血腥的肅殺之氣,勃然而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