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重拳在斗技場的沙地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坑洞之中,除了細碎的沙礫外,卻是再無他物,微風(fēng)如同一只無形的手掌,將沙地上這個坑狀傷痕慢慢抹平。
雪獅子王將自己粗壯的手臂移開,被條紋所覆蓋的滑稽臉龐上,那兩顆綠豆似的小眼睛掃視著地面,卻捕捉不到剛剛那個人類留下的半點痕跡。
在怪物中算是發(fā)達的大腦轉(zhuǎn)動著,但卻無濟于事,雪獅子王在轉(zhuǎn)了幾圈后最終還是放棄了對那個莫年的尋找,權(quán)當(dāng)是被自己一拳砸成了沙子。
見敵人失去了蹤跡,雪獅子王也放松了下來,因為憤怒而豎起來的身上的白色毛發(fā)漸漸軟化下去,重新貼住了它的身軀。
“嗤嗤!”利器劃破皮膚的聲音讓剛剛松懈下來的雪獅子王怒吼起來。
兩道血流順著獅王的背部緩緩而下,在雪白的皮毛間打著旋,勾勒出幾條難以捉摸的痕跡,最后在雪獅子王的腹部匯集,滴落,在黃沙中留下了兩朵鮮艷的花朵。
被疼痛所刺激的雪獅子王怒吼一聲,剛剛軟下去的毛發(fā)再次豎了起來,臉上的條紋不斷抖動,就像是掛在風(fēng)口的布簾一樣,相當(dāng)?shù)脑幃悺?p> 巨大的身體跳出一步,隨即便轉(zhuǎn)了過來,雪獅謹慎地看向剛剛那一片地方,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又是一陣刺痛從背脊上傳來,這一次離他的脖頸都很近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冒了出來,雪獅子知道,如果再讓那個敵人攻擊下去,下一次感到疼痛的將是自己的腦袋,而且那將是致命的。
雖然并未感到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背上,但出于本能,它還是飛快地翻滾了一下,這樣總可以把那卑鄙的偷襲者逼開。
它成功了,一道嬌小的黑影從它的背上竄了出來,在空中靈活地一個轉(zhuǎn)身,輕巧地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喵!”帶著戲謔意味的貓叫似乎是在挑釁這頭暴怒的雪獅子首領(lǐng),白色的野獸兇狠地盯住了這只讓自己連續(xù)受傷的黑貓,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背上的幾道傷口并無大礙,但是被這么一個弱小的生物所蔑視,這讓它相當(dāng)?shù)牟凰?p> 梁梓瑾和李刑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這只黑貓在雪獅子王強大的殺氣籠罩下慵懶地縮了縮脖子,似乎是在打哈欠,緊接著,它居然將自己的一支前爪抬了起來,違反生物定理地握成了一個拳頭,然后,淡定地伸出了一根指頭。
一個漂亮的中指,可以打滿分。
不過作為被鄙視的對象,雪獅子王當(dāng)然不會鼓掌或是點贊,而是雙爪用力插入了地下,然后用力向上一掀,只見一塊巨大的沙土就這么被它掀飛出去,這沙土的外圍居然有著一層薄冰,顯然是在它將爪子插入地面的瞬間就凍結(jié)出來的,可見其身體對冰霜的掌控能力。
讓人吃驚的是,這一大塊被冰層包裹的沙礫塊在空中不斷旋轉(zhuǎn),體型竟然在不斷地變大,僅僅半秒鐘不到的時間,那建立在沙礫基礎(chǔ)上的冰塊已經(jīng)擴大了五成左右,當(dāng)它上升的勢頭用盡,體積已經(jīng)跟一輛小型轎車差不多了。
這要是砸下去,估計可以把普通的小平房給變成廢墟。
如果是人的話,連送火葬場的必要都沒有了……直接變成渣。
黑貓沒有動,它很淡定地站在那里,貓爪甚至還保持著豎中指的動作。
冰塊開始落下,在陽光的映照下,地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黑影,恰好將這只致力于嘲諷工作的貓咪籠罩了起來。
“有影子的地方,我就是神!”每當(dāng)莫年提起自己的能力的時候,向來冷淡的臉龐上總會露出相當(dāng)狂熱的表情,眾人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一個事實。
當(dāng)感到什么東西出現(xiàn)在自己背上的時候,雪獅子王的背部已經(jīng)至少多出了六道傷痕,雙刀的長度和重量限制了它的速度,但是卻可以帶來更深的傷口。
但是經(jīng)過數(shù)據(jù)化,獵夢者擁有的是遠超過往的力量,柔韌性,戰(zhàn)斗本能。
一個擁有足夠力量的人,可以把巨劍耍出小刀的效果,這么說自然是夸張了一點,但是放在莫年身上還是相當(dāng)貼切的。
現(xiàn)在這兩把有人小臂長的雙刀,在莫年的手中旋轉(zhuǎn)地如同兩道旋風(fēng),數(shù)不清的紅色痕跡在空中肆意飛散,如同一場絢麗的煙花。
……
“占盡上風(fēng)?”一個頗為虛弱的聲音在旁觀的兩人背后響起,梁梓瑾和李刑回頭,卻是看到了令他們吃驚的一幕。
林奕灰的上半身已經(jīng)完全赤裸了,僅剩下一小截黑色的袖子宣告著曾經(jīng)黑色風(fēng)衣的存在。
“你去玩自焚了?這下裝備可別說能不能修了,我勒個去的就剩個渣了……拿回去當(dāng)抹布吧?!绷鸿麒獙α洲然椰F(xiàn)在的慘烈形象表達了自己親切地慰問,就差問他家里人好不好了,再有錢也不能這么糟蹋裝備。
林奕灰無力地擺擺手,示意一會再說,梁梓瑾也知道,一般的怪物還不能把林奕灰虐成這個樣子,就著剛剛林奕灰的話題道:“嗯,目前為止是的……不過我說,他對付體型稍大的家伙還真有些麻煩?!?p> 看著斗技場中,在閃過雪獅子王兩次撲擊后又用雙刀給它帶來幾道傷口的莫年,林奕灰點了點頭,這頭雪獅子王身上可謂是血跡斑斑狼狽無比,但實際上都僅僅是皮肉傷,雙刀的長度制約了其實際殺傷力,只能通過傷口的數(shù)量來彌補質(zhì)量了。
“小夕呢?她怎么樣了?”林奕灰轉(zhuǎn)頭問道,李刑搖了搖頭,道:“螺絲在那邊看著,有特殊情況他會告訴我們,但是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沒有問題。”
點了點頭,林奕灰向旁邊的工作人員要了件遮體的外套,隨意地套在了身上,便快步向著百里夕所在的那個分區(qū)走去。
一眼就看到螺絲抱著一杯飲料坐在圍欄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林奕灰伸頭看了一眼,就知道為什么螺絲是這個表現(xiàn)了,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青熊獸已經(jīng)基本癱瘓了,一身靛青色的皮毛幾乎都被血給染紅了,百里夕手中的盾牌毫發(fā)無損,看上去頗為輕松。
從地面上沙子上留下的痕跡來看,百里夕和青熊獸應(yīng)該是在場上打了好幾圈了,甚至有可能是百里夕在追殺青熊獸,因為地上的爪印凌亂無章,而且有好長一段是繞著圈的,這應(yīng)該是逃跑的時候才會形成的痕跡。
“殺傷力不足啊?!绷洲然乙话褤屵^螺絲的飲料,一口氣喝掉大半,在螺絲幽怨的眼神中感嘆道。
騎士槍的殺傷力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不同于莫年的雙刀,騎士槍在對付小型怪物的時候更加無力,因為難以命中,雖然敵人無法攻破自己的防御,但獵人也很難實現(xiàn)有效率的攻擊。
也正是因為騎士槍的這種特性,那頭青熊獸才能茍延殘喘到現(xiàn)在,林奕灰猜測百里夕應(yīng)該已經(jīng)殺紅眼了,略有點瘦弱的身子提著跟女性體型完全不相稱的盾牌和長槍,跟在一頭倉皇逃竄的大熊后面,不時地戳上兩下。
這算啥?反差萌?
不知道是不是林奕灰的吐槽起了效果,還是說百里夕實在忍不了了,她的身形突然一頓,手中的騎士槍猛地抬起,盾牌架起,將自己的空當(dāng)擋住。
看到這個動作,林奕灰笑了,他突然很想跟下面那頭笨熊握握手,因為他和之前的林奕灰一樣,都干了一件蠢事,他們都把百里夕惹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