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豫章三害

　　在豫章跟江夏交界的地方，是一條縱貫?zāi)媳薄⒀泳d數(shù)百里的大山，當(dāng)?shù)厝私兴桓飞?，又有別名叫做天岳，乃是天下六岳之首，相傳乃是雷神居所。

　　幕阜山橫亙南北，便成了江夏跟豫章的天然界線，江夏、豫章、長沙諸郡的多條大河都是從幕阜山發(fā)源。山勢雄峻，只有在北面臨近長江的地方，才逐漸變緩，可通車馬，于信等人前往豫章，便是由此進入豫章境內(nèi)的。

　　按照計劃，他們到達(dá)豫章的第一站，應(yīng)該是柴桑，然后經(jīng)柴桑南下，過歷陵、?；?，到達(dá)豫章郡的郡治南昌。但是在進入豫章之后，甘寧的一番話卻是叫于信上了心。

　　雖然沒有到過豫章，但是甘寧畢竟在江夏混了這么長時間，沒見過還沒聽過啊。在得知了于信的計劃之后，甘寧就把他知道的一些關(guān)于豫章、尤其是豫章北部的情況跟于信說了說。

　　從離開西陵到進入豫章，他們一共走了五天，這五天里，甘寧可以說是對于信心悅誠服。不光是因為在比武切磋上，于信跟許褚都能跟甘寧斗個不分高下，更令甘寧驚訝的是在得知于信麾下的騎兵只是年前在南陽新募集訓(xùn)練出來的——這才幾個月就能鍛煉出這般訓(xùn)練有素的強兵，于信練兵之能，就比他甘寧強！

　　“你是說，雖然劉繇擊退了朱皓，但是依舊不能掌控豫章，而柴桑、歷陵這些大縣現(xiàn)在實際上是控制在當(dāng)?shù)氐氖兰易谧迨掷铩保?p>　　“是這么回事將軍，據(jù)末將所知，這些年豫章戰(zhàn)亂不休，當(dāng)?shù)氐氖兰掖笞鍨榱俗员?，便招募民壯，分發(fā)武器加以訓(xùn)練，稱為鄉(xiāng)勇”。

　　“雖然當(dāng)初募集鄉(xiāng)勇的目的是為了保境安民，但是這兩年，這些鄉(xiāng)勇實際上已經(jīng)成了世家宗族控制地方的打手，不僅如此，這些世家宗族還經(jīng)?？v使鄉(xiāng)勇劫掠周邊鄉(xiāng)鎮(zhèn)，就是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民也屢受鄉(xiāng)勇及宗族的欺凌。這些世家宗族在當(dāng)?shù)厝说目谥?，已?jīng)有了另外一個稱號，叫做宗賊”。

　　“據(jù)末將所知，豫章的宗賊勢力當(dāng)中，又以歷陵、?；鑳煽h為盛。原本的鄉(xiāng)勇頭領(lǐng)自稱渠帥，他們襲殺世家官府、劫掠普通百姓，其所作所為已經(jīng)跟黃巾流寇沒什么區(qū)別了”。

　　“可恨！該殺”！

　　聽完甘寧的訴說，諸葛玄立刻漲紅著臉頰憤怒的大聲喊道：“明德，待到了南昌之后，你一定要為民除此宗賊”！

　　“遵命大人”。

　　“老三”，于信朝著鐘輝招了招手：“你挑幾個機靈的人，把這幾個縣的情況盡快的摸清楚，然后再趕到南昌跟我會合”。

　　在沒有到達(dá)南昌，從劉繇手里接過豫章太守的印信之前，于信本不愿意主動惹事，畢竟師出無名，只是人不就事，事來就人，就在于信下令加快速度行軍，準(zhǔn)備盡快抵達(dá)南昌的時候，一件突然遇到的事情讓于信見識了所謂的宗賊。

　　因為還帶著三艘黃祖支援的斗艦，于信一行人便沿著彭蠡澤的岸邊南下，所謂的彭蠡澤，大體上便相當(dāng)于后世的鄱陽湖。也許是見于信這一行人的隊伍比較壯大，自己掂量掂量可能不是于信等人的對手，這一路上他們也沒有遇到什么意外，直到這一天。

　　“將軍，前面的村子遭遇了賊寇的襲擊”。

　　于信麾下的騎兵師從張繡的西涼鐵騎，不管是行軍還是打仗，斥候都是軍中最忙碌的存在。在于信的麾下，統(tǒng)共有兩個什、二十名騎兵被挑選出來擔(dān)任斥候，這次行軍，這兩什的斥候便交替行動，在于信的命令下對大軍前進路上方圓十里的情況進行偵查。

　　作為一名合格的斥候，可不光是能發(fā)現(xiàn)敵人就行了，于信麾下的斥候雖然比不上經(jīng)驗豐富的西涼斥候，但按照西涼悍將胡車兒的話說：也算勉強合格。

　　見于信望來，那名回來報信的斥候便驅(qū)馬過來，在于信的身邊小聲的說道：“前面七里之外，有一個百余戶人家的村子，現(xiàn)在正在受到賊寇的襲擊，從外面的情況來看，襲擊村子的賊寇約有百余人”。

　　頓了頓，又接著道：“這些賊寇都是統(tǒng)一著裝，裝備也比較齊備，應(yīng)該就是為禍豫章的宗賊勢力。至于村子周圍的情況，屬下還不知道，其他人正在探查”。

　　在聽完斥候的述說之后，于信便把目光投向諸葛玄，早就按捺不住的諸葛玄立刻揮舞著手臂大聲道：“還等著干什么，趕快去收拾這伙宗賊”。

　　老大都發(fā)話了，那還等什么？于信總不能為了顯示自己的權(quán)威，故意拖延一下吧？

　　幸好黃祖支援的輜重都被于信放在斗艦上通過水路運往南昌，在岸上走的，都是人手一匹戰(zhàn)馬，在于信下達(dá)了命令之后，便策馬奔去。

　　在離著村子還有三里的地方，于信等人遇到了早就等候在此的斥候什長。

　　“將軍，屬下抓了兩個俘虜，據(jù)他們交代，他們確實是來自?；璧淖谫\，這次出來的宗賊正好是一屯人馬，村子周圍方圓五里之內(nèi)，屬下都已經(jīng)查探過了，并沒有他們的埋伏”。

　　“很好”，于信夸獎了斥候什長兩句，這才對諸葛玄道：“大人，請你在這稍后，我這就帶人去消滅這伙宗賊”。

　　留下一半人馬保護諸葛玄之后，于信便率領(lǐng)許褚、甘寧，各帶一百騎兵，分頭朝著村子撲去……

　　“哈哈哈，這小娘們細(xì)皮嫩肉的……啊，真特么爽”！

　　“哇哈哈，這個也不錯，老大，過兩天咱們再出來干一票……哼，真特么軟啊”。

　　此時的村子，儼然成了一片人間地獄，女人的悲鳴、老人的慘呼，夾雜著壯漢囂張的狂笑，交織成一幅悲慘的畫面。

　　入眼的景象令于信心頭火起，暴怒之下，縱馬飛奔而至，揮舞著鐵矛，將一名正在揮刀劈砍小孩的宗賊挑飛……

　　猝不及防的宗賊怎么是騎兵的對手？很快這一百人的宗賊隊伍就幾乎被消滅一空，若不是甘寧心思機敏，留下了幾個活口，恐怕他們早就全軍覆沒了。

　　等到清醒過來，看到被甘寧摜在地上五花大綁起來的三個宗賊，于信這才醒悟過來：他跟許褚到底還是太嫩了，臨陣經(jīng)驗還十分欠缺。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有兩名鄉(xiāng)民護著一名老者來到于信的跟前，顫巍巍的道：“老朽見過將軍，不知道將軍是哪位大人派來的”？

　　于信翻身下馬，沖著老者躬身行了一禮：“老人家，對不起，我們來晚了，叫鄉(xiāng)親們受委屈了”，說著，又躬身行了一禮。

　　“本將乃是新任豫章太守諸葛玄大人帳下校尉于信，護送諸葛大人前往南昌上任，路過此地，見有宗賊作惡，這才趕來消滅宗賊”。

　　“請鄉(xiāng)親們放心，待諸葛大人上任之后，本將一定率領(lǐng)部下徹底消滅這些宗賊，還鄉(xiāng)親們一個朗朗乾坤”。

　　說話間，諸葛玄也在張崇的護衛(wèi)下走進村子，刺鼻的血腥以及滿眼的斷臂殘肢令諸葛玄臉色發(fā)白，強忍著不適跟老者打了個招呼之后，便推脫將事情都交給于信，又離開了村子。

　　看到這么多裝備精良的騎兵，老者這才老淚縱橫，拉著于信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通過跟老者的交談，于信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來豫章雖然也有宗賊，但他們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囂張，自從去年秋天揚州牧劉繇敗退豫章，一場惡戰(zhàn)，趕跑了袁術(shù)派來的豫章太守朱皓之后，情況這才變得糟糕起來。

　　一方面，朱皓敗走之后，一部分潰兵散入各縣，或者并入各地宗賊，或者自成一派，四下劫掠；另一方面，劉繇的殘兵敗將本就不多，還要抽出大部分的力量用在東邊防備孫策的襲擊，哪有多余的力量來平定這些宗賊？這才使得宗賊的行動越發(fā)的變本加厲。

　　在豫章，現(xiàn)在有一個三害的說法，而為禍一方的宗賊勢力，卻并不是三害之首，排在三害之首的，乃是水寇！

　　豫章多水，不提豫章境內(nèi)縱橫交錯的贛水、修水、汝水、鄱水、余水等大河，單單一個彭蠡澤，就養(yǎng)活了大大小小上百股、數(shù)以千計的水寇！

　　不同于剛剛興起的宗賊勢力，水寇在豫章已經(jīng)存在了上百年，他們依托茫茫的彭澤水鄉(xiāng)，四處出擊，劫殺商旅、寇略村鎮(zhèn)，可謂是罪孽深重。

　　而這個村子，從地域上講，是屬于?；杩h境內(nèi)的，從地理位置上講，村子就靠近彭蠡澤，以前還僅僅只是受到水寇的襲擊，現(xiàn)在是水寇、宗賊輪番上陣。這短短半年的時間里，村子里的青壯已經(jīng)去了一半，再這么下去，用不了一年，這個村子就會徹底消失！

　　聽完老者的講述，于信等人都是滿面沉痛之色，于信更是擲地有聲的跟老者保證：待他護送太守大人上任之后，他一定會整頓軍隊，徹底肅清這些為禍地方的宗賊與水寇！

　　說完，于信這才看向那幾個被俘的宗賊士兵，在他們恐懼的目光注視下，獰笑著向他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