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如血(上)
『我們到底還要在這個鬼地方等多久?』阿斯諾爾不耐煩的問道,她已經(jīng)在原地來來回回的轉(zhuǎn)了將近百圈了,只因?yàn)樵缇统尸F(xiàn)出要結(jié)束蛻變狀態(tài)的桑此刻卻遲遲未現(xiàn)身,那巨大的繭狀物在經(jīng)過一段長時間的劇烈收縮后完全沒有了動靜,也不知道桑是否蛻變成功。
『我不管你們怎么想,反正桑不出來,我是絕對不會貿(mào)然去找出口的。』萊科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深知,如果不是桑一路上有意無意的保護(hù)他,自己早就變成惡魔城眾多骷髏的一份子了。
『我也贊同萊科的意見。』鐵塔插話到,『在這個恐怖的地方,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還是等桑先生蛻變結(jié)束后再上路吧?!?p> 『哼,真是一幫無膽鬼?!话⑺怪Z爾生氣的嘟起小嘴,只能繼續(xù)在原地邁著步子。
走了幾步,她眼珠一轉(zhuǎn),向一旁呆呆站著的約瑟夫問道:『你是想在這里繼續(xù)傻等還是先去周圍看看?』
『我,我……』約瑟夫想了想,小聲的說道,『我聽姐姐的,你去哪,我就跟去哪里?!?p> 『呵呵,弟弟乖,姐姐疼你,等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后給你拿糖吃?!话⑺怪Z爾的臉色頓時多云轉(zhuǎn)晴,喜笑顏開的她輕輕的拍了拍約瑟夫的小腦袋說道。
『切,小馬屁精。』閑的無聊的萊科走過來撇撇嘴說道,『沒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狼人,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
『滾一邊去,低賤的人類,不準(zhǔn)欺負(fù)約瑟夫!』阿斯諾爾揮舞著小拳頭怒目而視,兩顆尖尖的獠牙也因?yàn)閼嵟炝顺鰜?,本來她就心情煩躁,這個小丑一般的人類還敢來搗亂,怎能不讓她生氣。
大異于尋常狼人的約瑟夫性情靦腆,被萊科方才的一番話說的面色微紅,此刻見到阿斯諾爾替他打抱不平,心中感到親人一般的溫暖,雖然這個小姐姐的語言和行為粗魯了一些。
『誰也不能欺負(fù)約瑟夫?!话⑺怪Z爾用警告的口吻說道,『除了我以外!』
本來想說聲謝謝的約瑟夫立刻低下頭去,幾條黑線從頭頂垂下。
『呵呵,約瑟夫,怎么了,不開心嗎?』一只大手撫上小男孩的腦袋問道,眾人如夢初醒般的發(fā)現(xiàn),竟然是桑。
他是什么時候完成蛻變走過來的?大家狐疑望向剛剛那個巨繭所在的地方,果然,巨繭不見了。
『自己怎么對桑的行動毫無察覺?』鐵塔暗自心驚,他相信就算是霧殺出手,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反應(yīng)。
看來桑確實(shí)是蛻變成功了,鐵塔心中嘆息到,在四個人當(dāng)中,自然以他最為厲害,所以對于桑蛻變前后的變化他最為清楚。
如果將處于血?dú)饩辰绲难迳砩仙l(fā)的那難以掩蓋的恐怖血能氣息比喻成奔騰不息的江河的話,那么蛻變成功達(dá)致血晶境界的血族其一身的血能則可以謂之納百川于其中的淵博海洋,平日里雖然風(fēng)平浪靜,然而其自身隱藏的血能只能以深不見底來形容,一旦爆發(fā)出來,氣勢之猛烈,毀滅力之恐怖則完全不是血?dú)饩辰绲难迥軌蛲漤?xiàng)背的。
有了桑這種超級高手的庇護(hù),在這個恐怖的心靈墳?zāi)怪猩嫦聛淼膸茁矢吡嗽S多,可是鐵塔為何還要嘆息?
『這位桑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到惡魔城之中所為何事?』許許多多的疑團(tuán)橫亙于鐵塔的心中,他擔(dān)心這個桑來此的目的是對付自己的主人,在桑尚未蛻變達(dá)致血晶境界時他還不甚擔(dān)心,可現(xiàn)在卻是顧慮重重。
從主人變成血族前就一直跟隨其左右的他對于主人的認(rèn)識恐怕就連主人都有所不及,在鐵塔的記憶中,主人蛻變至血晶境界的過程真可謂是艱苦卓絕,可是反觀這個桑,簡直是輕而易舉。因此鐵塔有有一種直覺,如果桑要對付主人的話,那么主人就有大麻煩了,一想到這里,他真恨不得不告訴桑如何從這個恐怖陰森的鬼地方逃出去,好把這個恐怖神秘的家伙永遠(yuǎn)困在此地。
可是他不能,只因?yàn)樽约旱男≈魅艘苍谶@里,除了主仆關(guān)系外,鐵塔對于阿斯諾爾還有一種慈父般的愛,這也是之前他甘冒生命危險(xiǎn)也要保護(hù)阿斯諾爾的原因,試想他如何能夠殘忍的將自己的這個小主人留在這里呢?
『這些問題還是留待能夠從這里逃出去之后再說吧?!昏F塔打定主意,如果桑真的要對自己的主人不利,那么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盡管他很清楚以自己的這點(diǎn)能力,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鐵塔,從剛才的話中可以聽出,你應(yīng)該是我們這些人中對這里最了解的一個,說一下如何從這里出去回到原來的惡魔城中吧。』桑沖著鐵塔微微一笑說道。
在蛻變中竟然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等人的談話內(nèi)容,鐵塔驚心不已,然而最讓他不安的不是這個,而是桑那可以稱之為完美的微笑,他有一種介于靈魂層面的感覺,這個神神秘秘的桑好似完全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般,鐵塔雖然沒有看到桑藏在墨鏡后面的眼睛,但是他仍然強(qiáng)烈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好似完全赤裸裸的呈現(xiàn)在一雙可以洞察一切的巨眼之前,無論是自己的行動還是隱藏在內(nèi)心的想法全都一覽無遺的被巨眼的主人——桑所捕捉到,這種怪異感覺讓他非常的不爽,簡直是難受之極。
桑這次從血?dú)饩辰绯晒ν懽冎裂Ь辰绾螅灿辛艘环N與以前完全不同的感覺,『荷露斯之眼』全力發(fā)動下竟然可以窺測到他人的思維,雖然不是一目了然,但是卻可以清晰的了解掌握其蓋然性走向。桑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也許是之前自己借由外力踏入純血境界過快的原因,這次憑借自己的努力蛻變自然有所不同吧。
『來到這個逆之惡魔城有兩種方法,一是通過傳送魔法陣強(qiáng)行傳送過來,二是由奈落的階梯一路下行最后穿過黃泉洞穴來到這里?!昏F塔思考了一下介紹到。
『說重點(diǎn),說重點(diǎn)?!蝗R科有些不耐煩的打岔到,『桑先生問你如何從這里出去,你介紹來這里的方法又什么用?』
面無表情的瞥了萊科一眼,鐵塔沒有發(fā)作,繼續(xù)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除了主人親自使出傳送魔法陣,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在這里用傳送魔法陣回到惡魔城?!?p> 『可是剛剛那兩個混蛋不是用什么魔法陣把我們傳送到這里嗎?』萊科用滿是懷疑的口氣問道,『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進(jìn)來和出去是兩個概念。』桑在一旁糾正到,『萊科,你不要打岔。』
『哦?!蝗R科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對于桑的話,他可是絕對奉行不悖,雖然此刻的桑身上沒有散發(fā)著那令人戰(zhàn)栗敬畏的氣勢,但是他仍然習(xí)慣性的服從,而且在沒有那種恐怖氣勢的壓迫下,反而有一種心悅誠服的感覺。
『那么我們是否可以從黃泉洞穴返回奈落的階梯,然后回到惡魔城?』桑想了想問道。
『之前從未聽說有人能夠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昏F塔搖了搖頭說道,『因?yàn)闊o論是奈落的階梯還是黃泉洞穴全部是單向的,能進(jìn)不能出。』
『什么?那我們豈不是要在這里待一輩子?我不要!』萊科驚慌的喊叫起來,『我還沒娶老婆呢,可不要就這樣在這個鬼地方終老?!?p> 『雖說與惡魔城想通的道路是單向的,但是也許還有辦法?!昏F塔對一旁聒噪的萊科毫不理會,接著說道:『只要找到這里的守衛(wèi),奪到一把鑰匙,我們就可以逆行回到惡魔城?!?p> 『一把鑰匙,什么樣的?』阿斯諾爾問道,『怎么我對這些事聞所未聞?』
『這個逆之惡魔城的形成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昏F塔開懷大笑,『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
『咳,咳,咳……』因?yàn)榇笮Χ鵂縿恿藗麆?,鐵塔又立即咳嗽起來,聲音之大直如打雷一般。
『讓我?guī)湍憧纯?。』桑走到近前,不容鐵塔表示任何不同的意見就將右手伸向了對方。
這個平常無奇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可是因?yàn)榉N種原因而不愿接受對方過多恩惠的鐵塔卻完全無法躲開,倒不是桑伸過來的右手上夾雜著什么令人難以抗拒的氣勢,僅僅是一個與平日里一般無二的動作罷了,然而鐵塔只是興起了一個不同意的念頭后就被桑右手拍在頭頂之上。
這是怎么回事?鐵塔暗自心驚,就算是霧殺那一類的強(qiáng)手的攻擊,自己至不濟(jì)也能夠出手反抗,可是這個桑一出手,自己別說完全無法反抗,幾乎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有興起,這在以往是只有主人才能夠擁有的能力,不,也許,就是主人也無法像桑一樣將平凡的動作做的如此『平凡』!
如果說桑剛剛的動作僅僅是讓鐵塔心驚而已,那么接下來發(fā)生地事情就足以讓他嚇得魂飛魄散了。
一點(diǎn)點(diǎn)血紅色的光芒自桑的掌心透現(xiàn)出來,瞬間將鐵塔連同身上的盔甲變得完全通紅起來,就好似一塊被強(qiáng)火烤了許久的烙鐵一般。
『不要!』阿斯諾爾尖叫起來,撲向了桑,這種奇異的場景她以前只見過兩三次,那是父親處罰下屬的最嚴(yán)厲最殘酷的刑罰,受刑之人將被變做一塊堅(jiān)固無比的晶體,永生永世的忍受著無邊的煎熬以及無盡的凍寒的交替摧殘,直至施行人撤除法術(shù)之日,當(dāng)然,刑罰結(jié)束之時也就是受刑人肉體崩潰魂飛魄散的一刻,這種慘無人道的刑罰稱之為『永生』。
『啊……』鐵塔仰天長吼,不過那不像是痛苦的嚎叫,而像是喜悅的歡呼,在眾人目瞪口呆的驚視下,他由原本半跪姿勢站起來,那一身好似與軀體連接在一起的沉重盔甲片片龜裂脫落,他那龐大的身體于不可能中大了整整一圈,此刻的他更像一座小山了。
『謝謝你,桑先生?!昏F塔身上的紅光退散后,木訥的沉默了幾秒后開口說道,『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不知道何時才能夠沖破原來的功力瓶頸?!?p> 『還是謝謝你的主人吧,他苦心給你打造的這身盔甲起了很大的作用。』桑微笑著說道,『而且如果不是你拼死救主激發(fā)出自己的潛力的話,我也無法可施?!?p>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斯諾爾和萊科異口同聲的問道,他們兩人對于方才發(fā)生的事可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
『你是認(rèn)為我要使出‘永生’嗎?』桑轉(zhuǎn)頭問阿斯諾爾。
『請您不要生氣?!昏F塔連忙搶先插話說道,『其實(shí)一開始就是當(dāng)事者的我也誤會了您,真是很抱歉。』
『誤會?』桑笑了笑,表情很是怪異,『你們都沒有猜錯,剛剛我使出的其實(shí)就是永生。』
『什么?』阿斯諾爾和鐵塔兩人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桑,如果不是桑的態(tài)度認(rèn)真,他們幾乎認(rèn)為這是對方在和他們開的一個玩笑呢。
『生與死是兩個極端?!簧@了口氣說道,『我們血族的血能既可以殺人也能夠救人,可無論是世人對我們的看法還是血族自己的做法好像都只偏向于死那一方面,而可笑的是以往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這,也可以算是一個諷刺吧?!?p> 『用永生來救人?』阿斯諾爾和鐵塔還是無法接受這個聽上去怪異絕倫的理念,盡管桑已經(jīng)用鐵一般的事實(shí)證明了這一點(diǎn)。
『也許以后血族在人類心中不再是死亡與恐懼的代名詞,而是白衣天使一般的存在也未嘗不可?!簧P闹谐醪接辛艘粋€計(jì)劃,但是嘴上卻沒有說出來。
『我們還是先去尋找這里的守衛(wèi)吧?!簧=Y(jié)束了這個令普通人難以想象的話題,他飛上半空,俯瞰著腳下這個死氣沉沉的城堡。
『鐵塔,那個掌握著鑰匙的守衛(wèi)長什么樣子?』桑的聲音自空中傳下來。
『我也不知道?!昏F塔撓了撓頭用不是很肯定的語氣說道,『反正到處看看總會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