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曉很快就將楚天拋到了腦后,將烤魚往八仙桌上一放,飄落到床上,仰著頭盯著紫色光暈包裹著、已經(jīng)昏迷頓時的主人,神色凄然的喃喃自語:“主人,玉殞哥哥就要回來了,你一定要挺住?!?p> 良久,大概是太困了的緣故,迷迷糊糊的萌曉便睡了過去。
…………
妖界出口處,玉殞帶著黑魑又遇到了麻煩,剛來到此處便見一群妖修集結(jié)于此,攔住了兩人的去路,其中一個滿面絡(luò)腮胡的大漢,大手一揮呵斥道:“站??!”
玉殞急于趕時間,哪容得有人半路找茬,他將黑魑護(hù)在身后,眸光冷冷地掃過所有妖修,周身散發(fā)著森然冷氣,仿佛要將眼前這些人凍結(jié)一般。
“讓開或者死!”
云絲錦袍微微揚(yáng)起,襯托著他風(fēng)華絕代、看不出喜怒的臉,只叫黑魑覺得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太過完美,完美的讓人不忍心褒睹。
“喲呵…什么時候一個小小人類,也敢在妖修的地盤上大呼小叫了?莫不成世道變了?”絡(luò)腮胡大漢修為不錯,有著圣尊的實(shí)力,但他看不出玉殞的修為,只以為他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俗界人類,確實(shí)忽略了他御空而來的事實(shí)。
“銀角圣尊,不過是一個沒有修為的人類,讓小的來教訓(xùn)他一番便是?!比巳褐凶叱鲆粋€精瘦的小伙子,一身干練土黃色衣裳,平凡的臉上輕浮之氣旺盛,光看其這模樣,就不難猜出他是個經(jīng)常惹是生非得主。
銀角圣尊也就是絡(luò)腮胡大漢,他在妖界也算是小有名氣,手底下也網(wǎng)羅了這么一群小跟班。這些人雖然修為都不咋地,卻勝在對他尊崇有加,又慣會溜須拍馬,因此也甚得他的喜歡。也漸漸的把自己當(dāng)作一個人物,上位者的氣派自然而然也就彰顯了出來。
本來要出手對付一個沒有修為的人類,他都不屑于出手。此刻見有人自動請纓,銀角圣尊也就趕驢順坡下,大笑一聲應(yīng)了下來:“哈哈…好,那就有勞這位小兄弟出手,給這人類一些教訓(xùn)?!?p> “圣尊放心!”精瘦男子諂媚的一笑,轉(zhuǎn)頭看向玉殞,眼里迅速劃過一抹嗜血的目光:“小子別怪你豬玀爺爺心狠手辣,你一個凡俗界的人跑來妖界溜達(dá),死了也是你活該?!?p> 精瘦男子殘忍的一笑,手中徒然出現(xiàn)一根狼牙棒,“受死吧!”
玉殞早已不厭其煩,精瘦男子攻過來正和他意,面無表情的一揮手,云絲錦袍夾帶著一絲金芒,狠狠地撞在精瘦男子胸口。只聽“碰”的一聲,精瘦男子被撞飛出去,摔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沒了聲息。
“還有誰?”
玉殞冷眼掃過,一眾妖修被他手段所懾,目光所過之處,妖修們?nèi)滩蛔⊙柿搜士谒D_下不約而同的后退半步,生怕慢人一步,觸了老虎的須發(fā),引來滅頂之災(zāi)。
銀角圣尊滿臉絡(luò)腮胡顫了顫,對玉殞隨手撂倒精瘦男子頗感意外。想不到從來不曾看錯人的他,竟然會看錯人,眼前這人,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實(shí)力,都不是泛泛之輩所具有的。
“還倒是凡俗界那個不開眼的,原來竟是高人蒞臨,晚輩銀角,不知前輩可否給個臉面,到鄙人寒舍坐坐,讓銀角盡一盡地主之誼?”銀角看清楚玉殞的本質(zhì),立馬換了一副嘴臉,諂媚討好的說道。
玉殞沒有說話,耐心磨盡的他,甩了幾下袖袍,幾道不輕不重的力量,傾瀉而出,將一眾妖修轟飛出去。這一次玉殞并沒有下死手,僅僅將他們重傷,要不了命。
“哼!”冷哼一聲,玉殞想都沒想,拉過黑魑的手,拽著她飛去傳送陣。一白一粉紅兩道身影,頃刻間被白光淹沒,消失在妖界的地界上。
傳送陣,通往仙、妖、魔、人四界的甬道,神、鬼三界在天道規(guī)則下,不被允許任意通行,故兩界沒有傳送陣這一設(shè)施。
當(dāng)傳送陣光芒散盡時,一襲紅衣瀲滟的妖靈太子,姍姍來遲。那雙邪魅的桃花眼,掃過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妖修,眼底閃過一抹深思,旋即抿了抿唇不發(fā)一言,身影卻在空中慢慢淡去。
………
人界,趕去海邊漁村的路上,玉殞站在云團(tuán)上,身形一陣搖晃,臉色慘白慘白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頹廢。
“哇…”
玉殞突然一口逆血噴涌而出,白色的衣襟上,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血跡,像是一朵朵初綻得金星,金燦燦的刺目至極。
“公子爺,你沒事吧?”黑魑大驚,伸手去扶卻被他一擺手阻止了:“無礙,一點(diǎn)小傷,調(diào)息下就好?!?p> 黑魑見他堅持,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心卻是無法平靜,始終擔(dān)心著玉殞的傷勢。
玉殞強(qiáng)制鎮(zhèn)定,盤坐在云團(tuán)上,運(yùn)功療傷。說是調(diào)息下就好,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傷究竟有多重,能不能好還是個未知數(shù)。
上次強(qiáng)行逼出神格傷了根基,使得根基不穩(wěn),沒有數(shù)百年難以恢復(fù),接著神識被父神所阻,遭到神識反噬,更是傷了識海,若不好生將養(yǎng),修為有可能會因?yàn)樯褡R不穩(wěn)而倒退。
為了尋找月光崖,他不惜拖著不堪重負(fù)的軀殼,跑遍三界各地尋找那一絲僅有的希望。這也是為什么他在月光下,情愿與黑魑對持沒有直接動手的原因。而剛才在妖界出口處,逼不得已他只好出手,強(qiáng)行出手的代價就是五臟移位,心脈不穩(wěn),稍有不慎便有生命危險。
可是,即便他受在重的傷,能換來她的安危,玉殞也心甘情愿,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只要她好好的,他所受得一切,便都值得。
不知是否是錯覺,這一刻,黑魑在玉殞身上感覺到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似是喜悅,又似是忐忑不安,讓她疑惑不已。
………
清晨柔和的光線灑下來,整個漁村被蒙上一層金色的面紗,朦朦朧朧,賦予給它一種神秘之感。
萌曉操縱著海螺殼飛來飛去,繞得一旁楚天一陣眼暈:“哎哎…我說小不點(diǎn)啊,你能不能不繞了啊,頭都被你轉(zhuǎn)暈了?!?p> “不能!”沒心沒肺的東西,一點(diǎn)都不知道關(guān)心主人,哼!萌曉想著想著,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可是你這樣也沒用啊?天知道那個人什么時候回來?!毙〔稽c(diǎn)性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倔,楚天幽幽嘆了口氣:“唉!”
聲音壓的很低,萌曉并沒聽到他嘆氣,對楚天前面說的話,卻是極為不滿:“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亂說,玉殞哥哥一定會準(zhǔn)時回來的,萌曉相信他?!?p> “啪嗒,啪嗒…”萌曉抽了抽鼻子,淚珠兒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看著遠(yuǎn)處海天相接的地方,心里不住的祈禱:“玉殞哥哥快點(diǎn)回來吧,已經(jīng)在第四十九天上頭,你若再不回來,主人怕是永遠(yuǎn)也醒不過來了?!?p> 蚴毒在主人體內(nèi)壓抑了四十九天,一經(jīng)爆發(fā),即便是有神格在,怕是也壓制不住。
每每想到此處,萌曉就一籌莫展,若非她是妖精之體,只怕早已愁的滿頭白發(fā)了。
“玉殞哥哥?”楚天眉頭一皺,心道:“這個人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看小不點(diǎn)叫人叫的那么親熱,定然對那個叫玉殞的極為熟悉才是。”
楚天的目光落在萌曉臉上,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然而他看了許久,什么也沒看出來,卻是又一次惹得萌曉炸了毛。
“該死的,你看什么看?不認(rèn)識本姑娘還是怎的?”萌曉氣得柳眉倒豎,小臉上怒氣泯滅不定,大有一副你再看“試試”的派頭。
“咳咳…”楚天尷尬的干咳兩聲,看著她眼里漸漸彌漫起水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小不點(diǎn)你別生氣,都是天哥哥的錯,以后再也不明目張膽的看你了?!?p> 言下之意就是,我光明真大的看你不被允許,那他偷偷的看總沒問題吧?嘿嘿!
一聽到天哥哥的字樣,萌曉瞬間就覺得什么都不好了。
“小破孩,你是弟弟,不是哥哥,相當(dāng)本姑娘的哥哥,下輩子都沒門?!?p> 楚天看著安撫不成,反而炸毛的更厲害的萌曉,頓時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那尖銳的聲音,猙獰的蘿莉臉,聽得他耳膜生疼,看得他眼角好一陣抽搐。
楚天覺得這屋子,他若是再待下去,非得被這小不點(diǎn)大卸八塊不可,為了避免那樣的事情發(fā)生,楚天決定先避其鋒芒,于是一閃身向門外疾馳而去。
“呵呵…”萌曉看著楚天狼狽而逃的身影,突然覺得心情大好,遂淺笑一聲,飄到主人身邊,一邊守候,一邊等待玉殞哥哥的歸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悄悄落入海里,海面被暈染出燦爛的金黃,萌曉等了一天,滿懷希望到最后心如死灰,玉殞哥哥還沒回來。
而此時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君怨雪,終于有了動靜,她身上那紫色光暈正在緩慢地收縮,萌曉知道,當(dāng)那紫色光暈完全縮進(jìn)體內(nèi)時,就是四十九天滿期之時,到時候……
到時候會怎樣?萌曉不敢在想下去,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勁兒崩潰掉。
天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對主人竟是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割舍不斷,忘記不掉。
就在萌曉以為希望破滅的時候,天際一團(tuán)白色云彩疾馳而來,當(dāng)那云彩漸行漸近,最終停在小院里的時候,萌曉歡呼一聲沖了過去,喜極而泣:“玉殞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嗚嗚……”
與此同時,房間里響起一道凄厲慘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