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鄭溫文說的話,姜云志是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帶信的。
哦對了,這個時代還沒有標點符號。
要說不是為了圖謀火藥,姜云志還真的想不出來自己有什么值得滎陽鄭氏上趕著來結識的。
雖然現(xiàn)在他還不知道這個鄭溫文是嫡系還是庶出,但只要是派出人來了那就代表著先低頭,這樣在交鋒中總是會有一點被動的。
不過這也是相對來說,在這個時代,以滎陽鄭氏的實力來說根本就沒有什么被動不被動的。
實力即一切。
“鄭兄,在下不想敷衍你,但眼下的情況確實是這樣。”姜云志說著做出了一副都快哭出來的表情。
“你看我鄉(xiāng)野出身,家中的祖母還是平陽昭公主曾經(jīng)的乳母,在某些人的眼中我就是一個下人的子嗣?!?p> “滎陽鄭氏幾為天下第一大族,若說不想得到這樣的家族助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我這么說想必鄭兄也是不信的?!?p> “可我真的不能這么做啊?!?p> 姜云志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好不好,但是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
“姜兄不要著急,今日我的確是奉家父之命才來的,但也真的是對姜兄的成就很是羨慕?!?p> 在聽了姜云志的話后鄭溫文不僅沒有退卻,反而是更加熱情了。
“要說姜兄這姓可不簡單啊,姜姓可是上古姓氏,按理來說是非富即貴的,姜兄淪落至此是否有些難言之隱?”
眼看著鄭溫文車開了話題,姜云志也知道今天是不好糊弄了,就只能順著說了起來。
“說來慚愧,在下其實是登州人士,是流落至此的?!?p> “登州?”鄭溫文愣了愣,他沒想到登州有什么大族。
姜姓的確是上古八姓之一,其實看一看百家姓,基本上里面有女字旁的姓氏基本都是很古老的姓氏。
據(jù)說是因為有母系氏族社會的縮影在里面,具體的姜云志也不是很清楚。
而且他倒也沒有胡說,按照這個時代的說法,他還的確算是有家世淵源的。
“說來慚愧,但也不敢欺瞞鄭兄?!苯浦咀龀隽艘桓毙呃⒌哪?,開始解釋了起來。
“想來鄭兄也知道,這姜姓源自于上古炎帝,因為炎帝生于姜水之畔,所以便以姜為姓?!?p> 鄭溫文點了點頭,這一點的確是沒錯,姓氏的起源都是有講究的,姜云志沒有瞎說。
“姜氏一直延續(xù)到了后來的姜姓齊國,在齊國之時發(fā)生了一件事不知道鄭兄是否知曉?”
“哦?愿聞其詳?!闭f到這里,鄭溫文的好奇心也被吊起來了。
“不知鄭兄是否知道崔明此人?”
鄭溫文瞪大了眼睛:“崔明?可是那個……”
姜云志點了點頭:“鄭兄猜得沒錯,就是哪個崔明?!?p> “若是鄭兄對此有所涉獵的話應該知曉,現(xiàn)如今的崔氏其實是姜太公的后裔,因為以崔為采邑,后人就以崔為姓,但氏卻依舊是呂?!?p> “那時天下動亂,當時的崔明因為受到追殺便躲在了墳墓之中,而那時也正是齊國岌岌可危之時?!?p> “后來,在下的先祖遇到了崔明,便與崔明一同逃到了魯國?!?p> “再后來,崔明決定北上定居清河和涿郡,但在下的先祖已經(jīng)不愿意再入世間紛爭,便因此分道揚鑣?!?p> “在下的先祖順著魯?shù)匾宦废驏|,直到走到了盡頭無路可去之時才在那里定居了下來。”
聽著姜云志一點一點的分析,鄭溫文好一會兒都沒反應的過來。
他剛開始之時覺得姜這個姓是上古姓氏,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較少見了,所以才多嘴問了一句,但沒想到這一問還問出淵源來了。
“失敬失敬,原來姜兄是真的有家世淵源的,可如此說來姜兄豈不是和崔氏……”
鄭溫文好一會兒才反映了過來。
他不知道姜云志說的是真是假,但看著那有鼻子有眼的模樣他還真不敢妄下定論,所以只能是抓著里面的“漏洞”說話了。
從姜云志的話中能得知,他的祖先是和清河、博陵崔氏的祖先是有淵源的,甚至是有血脈上的聯(lián)系。
“這話說出來難免有些攀附之嫌,但也不怕鄭兄笑話,的確是如此。”
姜云志做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他還真沒瞎說,他這個姓還真的和清河、博陵崔氏有關,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的這具身體,而是他的靈魂。
姜云志依舊還記得小時候聽爺爺講故事,說他們家在古代也是名門望族,當時他還小,也不懂,所以也是聽了就完了。
后來因為上學的時候學到了炎黃二帝時老師湊巧說了一句炎帝姓姜,這才讓姜云志起了興致去了解。
“姜兄,今日在下突然前來拜訪已屬冒昧,但現(xiàn)在聽聞姜兄的家世淵源后在下就得先行一步了。”
鄭溫文突然正色了起來,拱手躬身作揖。
“姜兄應該也知道我們和清河、博陵兩家的關系不錯,現(xiàn)如今得到了姜兄的消息是不可能不說一聲的,還望姜兄見諒?!?p> “誒別啊。”姜云志一聽急了。
他可不想跟這些五姓七望扯上關系,因為他已經(jīng)是站在李世民的陣營里出不來了,現(xiàn)在認識的越多關系就越亂。
“因為早些年的戰(zhàn)亂和天災,在下的族人早已經(jīng)沒了,家父家母被迫帶著我向西謀生,但還未到達歷城就已身死?!?p> “我是順著黃河之上的商船,一邊做工一邊搭船才來到了長安?!?p> “現(xiàn)在沒了父母也沒了族人,就連族譜都丟了,又有何顏面去以這個姓氏和別人相認攀附?”
但出乎意料,鄭溫文卻很堅定。
“姜兄這么說就不對了,天下之親,再親也親不過血脈之親?!?p> “按照姜兄所說的話你的祖先曾對崔氏的先祖有恩,現(xiàn)如今姜兄落魄而崔氏已有綿力,若是不替先祖報恩那百年之后又有何顏面去面對九泉之下的先祖?”
“姜兄先回家等候,在下這就快馬加鞭,若是順利的話保證不過一旬就有結果!”
說罷,鄭溫文轉身登上了馬車,揚塵而去。
只是他沒看到,在他離開的時候姜云志的嘴角卻翹起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