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住在蔚藍色星球上的每一個人,都見證了一場,畢生難忘的景象?!?p> ——《盤古寶靈錄》
遼闊的大地上,遍布著無數(shù)國家。在這片四面圍海的大陸南方,有一處幅員遼闊、歷經(jīng)了千年風雨的古國:天源帝國。
天源帝國在大陸上算不上最為強盛,但國境內(nèi)的人口卻是無人能及的多。此國民眾好講情義,動不動就要與人結(jié)交,拉幫成派。故而,天源帝國之中,也有著諸多民間小勢力。由于許多勢力團體都在帝國擴張國土上付出了諸多貢獻,而帝國本身也會逐漸放利去收買一些較為龐大的勢力,或是直接物資援助,或是與之交易,保證其財路。久而久之,這種微妙的關系逐漸穩(wěn)定,雙方算得上是和諧共處,帝國也就默許了它們的存在。
在帝國中南部,有這么一座小城。這里民風淳樸,人民安居樂業(yè),其樂融融。城中并沒有什么民間勢力組織,百姓們平常時也不好生事,人人都自守本職,正因此,這城市雖小,但卻是要比許多較大的城市要繁榮得多。
這,就是云融城,一座充滿奇跡的城市。
云融城雖說是沒有民間團體,但也會有一些實力龐大的家族。在云融城中,整座城的經(jīng)濟都掌握在李家、楊家、莫家這三個家族的手中。三個家族偶爾會有摩擦矛盾,會做出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出來。但出于他們各自的管教極嚴,少有放縱子弟胡鬧非為的丑事發(fā)生,所做之事又對民眾們影響不大,云融城歷代城主便也就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必要之時,甚至是會幫著封鎖一些消息,以?!俺莾?nèi)風氣”。
這座小城的建筑風格頗為經(jīng)典,屋房磚瓦,由外向內(nèi),從散亂到井然、由簡陋向著精致漸變。而在這片井然建筑群中,家主建筑最為精致的中央地段,卻坐落著一處占地極大的院子。
這大院好似城中之城,占地面積足有整個云融城的五分之一。
大院邊緣,是一排排青石砌成的矮墻,將這片大院圍成了一塊八邊形的形狀。院墻里頭,市井、居所交匯排序,人來人往。每逢白晝,集市開業(yè),院門大開,院外的市民匯聚此處,營造出一副繁榮的模樣兒。若是外人不知,定然會以為,城墻之內(nèi),不過是某鄉(xiāng)某村,而這片居于正中的大院,才是真正的云融城了。
這片繁如城鎮(zhèn)的院子,便屬于那云融城最為富有的家族,李家的大院。相比之下,環(huán)繞在李家大院外,融入民間、分散建筑布局的楊家與莫家,倒是顯得低調(diào)了許多。論占地,這兩家所屬的所有面積相加起來,才勉強能與李家持平。
俯觀李家大院,外圍是一圈青石矮墻,這圈子里頭,還有一圈朱紅色的高墻圍繞。此間區(qū)域,卻是占了這青石矮墻所圈面積的三分之一。
這朱墻所圈,便是李家真正的核心區(qū)域——李家內(nèi)院。
李家內(nèi)院是家主與各長老宅府所在,略有主府的意味。李家子弟眾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居于內(nèi)院之中。除了家主與各長老的直系親屬外,唯有被家主選中的天才子弟,才有資格入住其中。
在這李家大院內(nèi)部的靠北處,竟是有一座巨大的山巒。說來也怪,不論春夏秋冬,也不論下雨刮風,這巨山常年被一層奇異的云霧籠罩,終日不見退散。巨山雖大,但看上去并不陡峭,卻是從來不見有人嘗試攀登。迷霧之外,李家子弟們都繞山搭建房屋,卻是無人敢去觸碰。
巨山介于內(nèi)院與外院之間,整個內(nèi)院都靠著巨山而建,無需北墻,便已是被那巨山隔絕。故而,這內(nèi)院的院墻只有三面,院門也便是只有三扇了。
傳聞,這立于李家之中的巨山,是一座有靈性的神山。神山常年被奇霧籠罩,任何人都無法入內(nèi)。在民間,還有各種關于這神山的傳說流傳。人們都說,云融城李家能有今日的盛況,全憑這神山的庇佑。不管傳聞所言真虛,數(shù)百年來,李家族人們確實是依靠在神山周圍,安居樂業(yè)。
在李家大院的東南門邊上,有一個酒家,在兩處街道上連開了許多家分店,城中市民們沒事就會常來此處喝酒。出于某種原因,李家市井不設任何餐飲業(yè),而這云融城的東南邊兒,多是散居的人家,市民們又常常往返李家市井。故而之,想必其他七門,李家的東南門也便是成了最多人踏足的地方,而這建在東南門近處的酒家,也便成了云融城眾酒家中最為繁盛的一家。
這酒家的建筑風格也是頗有特色,做出在同一塊地方連開了幾家分店這樣的怪事不說,而這建筑的風格,也是獨具一格。似乎是店主對這李家神山情有獨鐘,亦或者是聽信了某種風水傳說,這酒家的房屋竟是同一格調(diào)地呈一道三棱柱體,且都只在最為寬闊的一面鑿開三扇巨大的窗戶。這些開了窗口的一面,無一不朝著李家神山而去。而這酒家的席位擺放也十分講究,桌椅擺放位置奇怪不說,還都上了固定,與地板死死連著,不讓客人移動。鑒于如此,坐在座位上的人,但凡是朝著窗口外出,必能看見那李家神山的全貌。
最為靠近李家東南門的酒家分店里,頂樓上,一群人圍著一處靠窗的位置,鬧鬧哄哄的,不時地有人向著那座上的客人大聲發(fā)問。這天的酒家要比往常熱鬧許多,似乎是有什么人從遠處歸來,到這酒家歇息。城里許多人家聽到消息,都特意趕去看望,探聽一下外地的趣事了。
出于這酒家的奇異設計,每一個樓層實際上都容納不了多少客人,這也難怪店主要在兩邊開設上許多分店了。來聽趣聞的市民們擁堵在那歸來人家所在的分店,整棟樓都站滿了人。聽事的長隊,甚至是排到了店門之外。
那些“有幸”站在頂樓上聽話發(fā)問的,無一不是眾人選出來幫忙傳遞消息的伙計。他們平常就好聽八卦,要論問話,無一不是“頗有水準”的老油條。
“老胡啊,你這次去帝都也有三個多月了,有沒有帶些特產(chǎn)來給大家伙兒瞧瞧???”
只聽圍在頂層的人群當中傳來這么一道聲音,大伙兒便都不禁地跟著應和了上去。
“特產(chǎn)是有,但并不多,我還得留著自個兒家用?!?p> 那被圍在人群當中的歸來人舉杯喝了口酒,便是不經(jīng)意地淡道。話音剛落,只聽滿堂噓聲一片,眾人們的興致頓時是掃去了一半。
“誒,你們還先別急著嘆氣,特產(chǎn)是沒有,但是要問消息,那可就大得很了!”
那姓胡的客人見狀,卻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扭頭望向眾人,擺出了個極有意味兒的神情出來。
“老胡,你就賣關子了,有話就快說出來吧!”
人群中又有一道聲音傳來,眾人聞聲,便再接連地跟著應和。胡姓客官見如此,便是再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而后是清了清嗓子,擺正了身姿,好似要宣布些什么極為重要的事情一般。眾人見他這般賣弄,又是噓聲一片。
“你們先別吵,我就要說了。我聽帝都有人傳聞,說是在兩年前,竟有人跑到了北郊,擅闖祖血池!”
胡姓客官的臉上假露驚色,說話的語氣此起彼伏,在那最后五個字上,他還特意地抬高了聲調(diào)兒。這短短的一段描述,可謂是裝得有模有樣兒,眾人聞之,都不自禁地學著他,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可拉倒吧,兩年前的事情,我們怎會現(xiàn)在才知道?”
人群中又傳來一道嘲諷聲,眾人聞之有理,紛紛效仿,又是噓聲一片。
“你懂什么?那祖血池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修士心中的寶地!聽說這次去的全是我們天源帝國的人,事關帝國顏面,皇帝不讓傳出去。我也是在喝酒時,聽到兩個官家的公子偶然提起,才知曉的?!?p> 胡姓客官輕嘁一聲,滿臉不屑地言道。眾人聞言,卻是停下了諷聲,相互之間低聲討論。這其間,依稀是能聽到一些猜疑之詞。胡姓客官見如此,卻是托腮細思了一番,便是忽然露出了個恍然的笑容出來。
“你們想想,祖血池乃是四國共有,卻被我們天源帝國的人個闖了。這話要是流傳出去,天下人豈不是要說我天源無能,守不好關口,讓賊子闖了進去?”
胡姓客官興奮地說著,一旁的眾人聞言,無不面露大悟之色,似乎是徹底地相信了。
“可這話說的也沒錯啊,那樣重要的地方,卻是被人給闖了,說到底,不還是我們無能嗎?”
不知是誰又隨口呼了一聲,只聽那本是哄鬧的人聲戛然而止,眾人們竟是不敢再說些什么了,只露出一臉恐慌,望向了那聲音的源頭處。
“唉,帝國怕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今日之話,大家伙兒都聽到了,你且要放在心里了。日后做事小心一些,別招惹了人,你這話要是被上頭聽見了,可是要治你的殺頭之罪!”
胡姓客官先是冷笑兩聲,卻又裝作嚴肅地警告著。他這番話語,倒是令場內(nèi)的氣氛變得更為沉重了。此時此刻,已經(jīng)沒有人再敢發(fā)出半句聲音。見大伙兒都悶著聲,不敢說話,那胡姓客官的心里頭沒來由地一陣快意,便是一邊飲著酒,吃些小食,一邊繼續(xù)解說下去。
“說來也不是帝國守不住,主要是那祖血池常年充斥著赤血之毒,又是在極北不長草之地,平常時間是不會有人去找死的,實在是沒有守護的必要。那毒可厲害啊,聽說是能銷金蝕鐵,任誰沾染上了都立即毒發(fā)身亡,就連靈胎大能都不敢觸碰!但這祖血池每過十年就會有一個月的衰歇時期,這時候的血毒會全部褪去,只剩下池中的精華。這時候,四國就會各自挑選十名年紀不過二十歲的天才子弟前往修煉,途中自會有各大高手相伴,誰能進的了去?祖血池的‘血潮大典’想必你們也都聽說過了,去那回來的人至少都突破了一個五重小境界,要是天賦極好的,更是突破了一整個大境界!這‘血潮’二字,指的就是祖血池這一個月的衰落時間了?!?p> 胡姓客官描述得繪聲繪色,四處眾人無不聽得入迷,連連點頭。方才那沉重的氣氛,也隨著這番話語漸漸消散了。
“可那么多高手護著,他是如何進得了去呢?”
人群中又有提問聲響起,眾人聞之,又是一陣應和相隨,恢復了先前活躍的氛圍。
“闖而已,沒有得逞。聽說是提前了兩天到達,服個了什么‘百毒化血丹’,想躲在池子里頭,卻是被沿途打前鋒的暗探發(fā)現(xiàn)了?!?p> 胡姓客官聞言,只擺了擺手,抓了一把花生豆兒往嘴里塞,便是咂嘴說道。
“既有這樣的丹藥,為什么不多提前幾天在那躲著?這家伙倒是愚蠢,若要是我,就提前個十天半個月的,好不讓人給發(fā)現(xiàn)?!?p> 胡姓客官的話語方落,圍觀的群眾中,又有人忍不住出了聲了。那胡姓客官聽完這話,卻是忽然噴出了嘴中嚼著的花生,瞪著大眼,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以為是這花生豆子,一抓一大把,想吃就吃么?這丹藥是以百毒的威力克制那池中的血毒,一顆只能抵御一天。而每顆丹藥都是用數(shù)百種珍貴的奇毒制成,這數(shù)百種奇毒已是稀世珍寶,光是買其中一種的價錢,就夠你們享三輩子的榮華富貴了,有一些還是用錢都買不來的寶貝呢!就連那兩位公子自己都坦言,即便拼上他們倆全家的財力,也不見得可以買這毒丹所需的一半材料。你們說,如此珍貴的丹藥,就算是富甲天下,恐怕也不見得能拿出個三兩顆吧?要是像你們說的那樣,提前多個十天半個月地躲著,這些錢還不如去買些天材地寶,輔助自己修煉呢!”
胡姓客官一邊說著,一邊揮舞著雙手,越說越是激動。即便是窗外觀望的群眾們,聽不清話語,不知道是在講些什么。但見他這般模樣兒,也都覺得他說的頭頭是道。
這人多口雜,聽完胡姓客官這番描述,一時間,那些旁聽的群眾們都不由地大聲感嘆起來。嘰嘰喳喳的,好似進了麻雀的鳥窩,聽得那胡姓客官一陣心煩意亂,直皺眉頭。
“敢去闖祖血池的人,想來也是個絕世高手吧,估計是什么就快要老死的大能,不甘天命,才去那里博上一博。只可惜,還是四國高手更勝一籌!”
正當那胡姓客官躁煩之時,眾議之中,他卻是聽見了一道令之眼前一亮的話語。只見他忽然是抬頭望向了聲源處,雙掌猛地一拍,便是伸手指向那發(fā)話之人,露出了個興奮的神情。
“誒!你還別說,我當時也是這么覺得的??赡枪訁s說闖入的只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氣丹期小鬼頭,無名無姓,還沒到那祖血池里就被人用靈氣給轟死了。那場面,想想也是可憐。至于為什么他有那毒丹,兩個公子也是爭辯了半天也沒有得出個結(jié)果,最后也只說是他走了奇運,不知上哪撿到了這樣的寶貝?!?p> 胡姓客官在描述之時,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投入,好似他是遇見了什么知音,正向著對方抒發(fā)自己多年的見解。
“這世間真是什么人都有,有條命不好好活著,卻跑去找死?!?p> “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p> 眾人聞聲,更是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你們說,這丹藥如此珍貴,達官貴族都買不起,那這富甲一城,李家有沒有可能買得起呢?”
忽然,又有一人提出了一個“極有水準”的問題,霎時間,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地望向了窗外——
只看見,那窗外遠處的神山,依稀是被一層朦朧的迷霧籠罩。日光打落在那迷霧上頭,映得它一陣金光閃爍,隱約之間,還見得著一些彩光縈繞。
“誰知道呢,興許能勉強買一顆吧?!?p> 那胡姓客官倒是沒有像眾人那般望去,他不過是隨口應了一聲,便又是抓了一把花生,塞進了嘴里。
此時,一位坐在鄰桌的青年男子忽然是干咳了兩聲,眾人的目光也隨之被吸引了過去。只見那男子身穿一件精致的翠綠色長袍,頭上扎著銀制的發(fā)髻,看上去,就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兒。那男子相貌平平,除了一身華服,與那腰間刻著“楊”字的玉佩,倒是也沒什么出奇的了。
“聽聞李家新任的家主今年二十二歲,兩年前也是氣丹的實力。聽說那時候他沒被‘血潮大典’選上,就在外磨煉了一年。后來是得到了什么奇遇,修為突飛猛進,回來時就已是養(yǎng)丹了,還帶回了個貌美如仙的妻子。依我看啊,就是他闖了祖血池,還僥幸脫了身。那守護之人覺得這事兒太過丟人,生怕皇威一怒,自己就丟了性命,所以回來時就報了謊話?!?p>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轉(zhuǎn)向遠處的李家神山,眼中閃爍著復雜的神色。眾人聞聲,又是紛紛點頭應和,都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
“嘿!這是楊家的公子吧?不知道是楊家哪位老爺?shù)馁F子呀?這消息可是極好,我看您呀,就快些拿去報了官府,好讓上頭來收拾下這囂張的李家才是呀!”
忽然,人群當中,不知是誰大喊了幾句。這番話語說完,倒是惹得眾人一陣哄笑。唯有那華服公子依稀是不改面色,只在一旁默默地倒茶飲盡。
在眾人逗樂之際,那胡姓客官卻是無心聽這些閑語,只在桌上托腮沉思,似乎是在回憶著些什么。
“我覺著不像,這問題那兩個公子也有爭辯過……說是那日殺完擅闖之人后,四國還聯(lián)手搜山,發(fā)現(xiàn)了那小鬼頭的同謀。不過都是一些田里出來的村夫,連祖血池都不知道是何物。他們見那小鬼有一身靈氣,還以為是什么絕世的仙師,要引渡他們?nèi)ワw升仙界了,便是賣了家中的田畝與牲畜,買了許多上雪地的裝備,還有幾頭精力充沛的壯牛,就傻乎乎地跟著去了北郊。那小鬼倒是會忽悠人,好像是騙了足有六十一人!他便混在這些村夫之中,瞞天過海。守關的將士見人數(shù)眾多,誤以為他們是上雪山打獵的營隊,看他們都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便也沒有細查,讓他們給糊弄了過去。這才讓那小鬼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雪山,差點兒得逞。依我看,此事重大,四國定是會仔細盤查。就在事發(fā)當日,莫說是那些村夫的家底,就連他們途經(jīng)幾個關卡的守衛(wèi)都被嚴查了一番,才確定了此事。那扯謊之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見得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布置得一絲不漏?!?p> 胡姓客官一邊思索著,一邊將所記起的話語緩緩述出。此番話語道出了那事件更多的細節(jié),又有胡姓客官口中“公子”的爭辯為證,聽得眾人一陣恍然,也不管那話是否有謬誤,便就聽之信之。
“官府編的鬼話,你也敢信?!?p> 那楊家公子聞言,只是冷笑了一聲,在嘴里嘟囔了一句,便是不再搭理。一些好事之人聽到了他的話語,便是試著去開他的玩笑,卻也不見他面露怒色。一陣哄笑過后,大伙兒都自覺沒趣,也就不再取鬧了。
“誒,說起那李家家主,好像他回來大婚后就沒什么消息了。我前些天聽李家外院的人說,他們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見到家主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忽然,又有一人發(fā)聲,挑起了大家伙兒的興趣。
“想來是妻子懷了孕,守在家中不肯離開吧!”
“這家主怎么如此沒有擔當,豈能為了一個女子就不管族事了?”
“嗨,你懂什么?你是不知道那家主夫人有多美麗!那日婚禮我也去了,站在門口觀望了下。你們是不知道,當那李家家主揭開新娘子頭蓋之時,我的心幾乎都要跳出來了!那美貌,嘖嘖……要能讓我也得到這樣的美妻,哪怕是一天,就算是死,我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嘿嘿,說來也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你看看這家伙,就遠遠地望見了人家一眼,就朝思暮想的,一提起來就這幅臭不要臉的模樣兒??磥砟羌抑鞣蛉舜_實是絕美,說的我都想去瞧上一瞧了!李家家主年輕氣盛,有嬌妻如此,估計是巴不得日日守在懷里,連族中的事務都不想管了吧!”
“……”
就在眾人對那李家的婚事談笑風生之時,窗外遠處的神山,卻是驟然發(fā)生了變化。只見那神山上的迷霧頓時散開,以一種不可言喻的速度,籠罩向了這座繁榮的小城之中。
此番變化極快,未待市民們反應過來,他們便已被重重迷霧籠罩。這番變化剛剛完成,那本是蔚藍色的天空,卻是頓時變成了極為鮮艷的紫色。
烏云遍布,雷鳴滾滾,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向著地上那攤被迷霧籠罩的大地而去。當那道金光就快要觸碰到那層白色的薄霧之時,那霧卻是忽然張開了一道小口,讓那金光射入其中。這金光只持續(xù)了三個呼吸,便是逐漸褪去,而那迷霧張開的小口,此時又再次合攏了起來。
忽然,天空的紫色猛然變幻,頓時是變?yōu)榱饲嘤癜愕木G色。那綠色的天空好似另一片生機勃勃的草原,令人望之,好似是看見喜悅無極的天堂,心中不禁地生出無盡的向往。
烏云散去,晴空萬里,一道綠光從天而降,一如先前的那道金光,同是向著地上那攤被迷霧籠罩的大地而去。
“轟——”
爆鳴聲響徹天際,那綠光被迷霧彈得倒飛而起,而那濃霧也被砸出了一道水波般的漣漪。這漣漪起伏有序,每一次向外擴散,都能發(fā)出一道無形的氣浪。這氣浪之大,堪比最為猛烈的暴風,吹得四周的樹木連根拔起,頓時就飛出了個數(shù)十里遠。
忽然,天上那道被彈了回去的綠光再次降臨,狠狠地砸在了那迷霧之上。
“轟——”
“轟——”
又是兩聲爆鳴聲響起,不過數(shù)個呼吸之間,綠光又再往返兩次,砸得地上那迷霧此起彼伏,好似快要沸騰了一般。
撞擊帶來的震動過于猛烈,四處的大地承受不住壓力,頓時是向著四處崩塌。而那迷霧覆蓋下的土地,卻是毫發(fā)無損,硬是形成了一塊浮空的島嶼,與支離破碎的大地分離了開來。
“轟——”
綠光應聲而起,再次被彈回了天上去。島嶼被狠狠地砸在了大地上,又徐徐升空,只蹭掉了一些細微的泥沙。而那白霧則蕩得更為激烈,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一擊了。
綠光又降,對準了那攤快要潰散的迷霧。
“滾——!??!”
忽然,一聲震天怒吼從下方的迷霧之中傳來,只見一道黑影從那迷霧中射出,頓時擊潰了那來勢洶洶的綠光。
隨著那綠光被擊潰,那道宏偉巨音也傳遍了整個世界。霎時間,天崩地裂,四處的大海也隨之被震向了天外。
破碎了的天空露出了這星河的原貌,可突然之間,那宇宙,卻是化作了鮮艷的紫色。與先前的紫色天空不同的是,這份艷紫之中,卻是散發(fā)出陣陣駭人的氣息。
擊潰了綠光的黑影懸在了空中,露出了本來的面目。那是一柄戟,一柄黑得如深空般深邃的大戟。
只聽天上傳來轟隆隆的一陣聲響,只看見,那紫色的星空之中,竟是出現(xiàn)了一道更為深邃的紫色裂痕。這裂痕深邃而駭人,仿佛是星河受了什么創(chuàng)傷,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這個世界,已經(jīng)破的連渣滓都不剩了,唯有那迷霧護持的島嶼存在。臨近的幾顆星球也一同是受到了重創(chuàng),毀去了一大半??赡潜驹撘虼怂廊サ娜藗?,卻依然是能保持著視野,目睹著這末日的景象。
這,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一道金色的虛影逐漸在空中凝成,那是一個通體金色的男人。他的身軀卻閃爍著金屬般的金色光澤,仿佛是用黃金鑄成。
金人的背后,長著一雙紫色的大翼,卻如天上的星痕,通體散發(fā)著毀滅的氣息。
金人的腰上,是一條刻著人面鳳凰雕像的束腰,那像上的女人頭,正仰天吶喊著,發(fā)出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嚎。
深邃的星空之中,有無數(shù)道綠色箭矢向他射來,比之先前的那道綠光,這些光箭便是要凌厲上許多倍。
金人仰頭望天,望著那一支支避無可避的奪命箭矢,卻依然是面不改色。
只見那他大手一伸,那懸在空中的黑色大戟便是飛到了他的手中。而后,他背后的雙翼猛地一震,便是化作了一道金光,向著無盡星河而去。
“咚——”
天空傳來一陣黃呂大鐘般的鳴音,只見一陣強烈的金光漫天閃過,霎時間,種種異象頓時消散,一切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兒。裂開的土地復原,一磚一瓦,全部回歸原處,好似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地上的迷霧逐漸退散,云融城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兒。這迷霧不僅是阻擋了市民們的視野,更是屏蔽了外頭的聲音。與他們而言,剛才不過是忽然起了一陣莫名其妙的大霧,而后又是忽然退散了。
大霧后的云融城又恢復了先前的繁榮,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卻是早已亂成了一窩粥。在那末日般的異象結(jié)束之后,無數(shù)充斥著強大氣息的身影齊齊飛出,紛紛地圍繞在了云融城周遭十里之外。他們遠遠觀望這座車水馬龍的小城,卻是無一人敢近前查探。
方才的一切,好似是一場夢一般,不曾發(fā)生過。但那舉世共睹的末日異象,卻是深深地烙印在世人的腦海中。
剎那之間,世界毀滅。剎那之間,世界重生。
這場噩夢,或是一生,都無法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