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想念是會呼吸的痛

　　出穹頂?shù)穆芬聋惿徍苁?，以前她丈夫還沒死的時候，她經(jīng)常去那邊接他，后來她就再也不去了。這次出來，又經(jīng)過那個地方，齊齊記性很好，還記得這個地方，遠(yuǎn)遠(yuǎn)看到就問她：“媽媽，我們是來接爸爸的嗎？”

　　“不是，我們跟阿姨一起去找阿姨的老公。”

　　“為什么幫她？我們不要爸爸了嗎？”齊齊看了一眼開車的冉萌，有點不開心，她欺負(fù)過媽媽為什么還要幫她？

　　伊麗蓮不知道怎么回答，冉萌看這小不點不爽，粗聲粗氣的對他說到：“你爸爸早死了！”

　　“你爸爸才死了，你們?nèi)摇毙〔稽c后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伊麗蓮捂住了嘴，眼神還是很兇悍的盯著冉萌。伊麗蓮也有點不滿的說她：“不要這樣說，他會回來的?！?p>　　冉萌冷哼一聲笑道：“你確定？你不能騙他一輩子的，早知道早了?！庇洲D(zhuǎn)過頭看著小不點的眼睛說道：“你還真說對了，我們?nèi)叶妓懒??！闭Z氣平靜，不悲不喜。

　　“我什么時候告訴他不管你的事?！比矫葟暮笠曠R里看到伊麗蓮轉(zhuǎn)過頭想藏起流淚的眼睛，小不點懂事的幫她擦眼淚，這種家庭相處方式，她雖然從來都沒經(jīng)歷過，也有點眼眶發(fā)熱。好半天才低聲向伊麗蓮道歉：“對不起！”

　　伊麗蓮扯起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搖搖頭道：“沒事?！甭曇魩е黠@的哭腔，她再不能維持自己的優(yōu)雅形象，抱著兒子大哭起來。幾年來，生活的艱辛早就磨粗她彈琴的雙手，也磨厚了她的臉皮，卻還固執(zhí)的維持著優(yōu)雅形象，這是她曾為上流社會中人的唯一證明了。可今天，在這里，在離開過去的車上，她的優(yōu)雅知性終于土崩瓦解，她盡情的釋放著幾年來偽裝的壓力，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小不點被她嚇到，也跟著嚎哭起來。

　　冉萌皺著眉，在他們母子的嚎哭二重奏中駛出一號穹頂。

　　舉目望去，穹頂外的世界寸草不生，滿眼荒涼；廢棄的柏油馬路被曬得龜裂；偶爾刮一陣風(fēng)，就是一陣飛沙走石。不過有汽車和能量的保護(hù)，她們并沒有感受到酷熱，冉萌看了一眼轉(zhuǎn)換器，能量還很充足。

　　哭了一陣，小不點累了，躺在伊麗蓮懷里悄悄的打著哈欠。伊麗蓮把他放到座位上，小聲唱著歌哄他睡覺。

　　“讓你見笑了。”通過一番歇斯底里的發(fā)泄，伊麗蓮又變回那個優(yōu)雅的女士，抱歉的看著冉萌。

　　冉萌友善的笑了，沒有說話。

　　“要不我來幫你開一會吧！”伊麗蓮有點不好意思，讓她看到她歇斯底里的一面，要找點事做才不顯得尷尬。

　　“沒事，你休息吧！路還長呢，有的是幫我的時候?！?p>　　伊麗蓮輕輕撫摸著兒子帶著淚痕的臉蛋，輕聲說：“冉萌，謝謝你?！?p>　　一路無話，冉萌開著車，伊麗蓮也沒有閑著。這是一輛七座的大型SUV，最后面一排的座位被它前任主人下了，大概是為了搬家裝東西，里面還有一些沒帶走的東西：一張床墊；一張折疊桌；一箱衣物；幾瓶散裝的礦泉水還有就是她們從家里帶的食物和衣物等日常用品。她把后面收拾了一下，理出一個睡覺的地方，食物分類放好。

　　小不點一會就醒了，也不哭鬧，趴在椅背上看他媽媽整理東西。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收拾完，她寵溺的摸摸小不點的頭，對著冉萌邀功：“你猜我在后面找到什么？”

　　“一張床！”

　　“唉！你怎么知道？”冉萌心說，當(dāng)然知道了我在后視鏡里都看見了好吧！不過她沒有打斷伊麗蓮的絮絮叨叨?！拔艺娴恼业揭粡埓矇|，今天晚上可以睡在里面，還有幾瓶礦泉水，都過期了，不過我覺得應(yīng)該可以喝的…”

　　冉萌聽著伊麗蓮的絮叨，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心里有異樣的感覺溢出，從來都沒有一個人的絮叨可以讓她感覺到溫暖，這種溫暖的感覺是幸福嗎？

　　小不點在裝衣物的箱子里翻出一個巴斯光年，把它抱在懷里，跑到后面從車窗里看向已經(jīng)消失不見的穹頂悄悄對它說：“親愛的巴斯光年，你可以帶我去找爸爸嗎？”

　　夜色來臨，冉萌找到一處廢墟，把車停在背風(fēng)的地方，準(zhǔn)備下車查看一下環(huán)境。

　　“我出去看看，你把槍拿出來，有情況就開槍，我會及時趕回來的?！?p>　　伊麗蓮點點頭把安南生留給她的槍拿出來，抱著小不點倚在門邊：“你去吧！”她知道，在穹頂外，沒有防護(hù)服的保護(hù)，人是活不了的。

　　冉萌把防護(hù)服的頭套扣上，只露出兩個眼睛，像一個即將出遠(yuǎn)門的父親，摸了摸小不點的頭對他說：“等我回來。”

　　小不點扭了扭身子，還不習(xí)慣她突然的親昵。

　　穹頂外的夜色，她還是第一次見，殘墻、白骨還有那早已失去水份的植物，這是在說明這個世界真的死了嗎？

　　這里離一號穹頂不遠(yuǎn)，早就被搜刮了一次又一次，她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圈，就回到車上。小不點正在吃東西，伊麗蓮看她回來有些尷尬：“他平時都這個時間睡覺?！?p>　　“嗯！有些什么東西，我也餓了。”

　　伊麗蓮指著桌上的另外一份：“這份是你的，食物還比較充足，我搭配了一下，吃吃看?！?p>　　她笑容謙和而恭敬，讓冉萌有點無所適從，她只能摸著小不點的頭笑到：“你媽媽真是個賢妻良母啊！讓給我當(dāng)媽媽好不好？”

　　小不點推開她的手，抱著伊麗蓮大聲說到：“媽媽只能是我的媽媽，你去找你媽媽好了。哼！”

　　“你找你爸爸去好了?。》凑忝刻於荚谡野职?。”

　　“不行！我爸爸也要媽媽也要。”小不點抱住伊麗蓮不放手，她寵溺的摸著他的頭，淺笑不語，看冉萌逗他。

　　冉萌板起臉說到：“不行，只能選一個，要爸爸就沒媽媽，要媽媽就沒爸爸。”

　　小不點抱著伊麗蓮不知道該怎么選，急得眼淚汪汪。

　　冉萌作勢要把伊麗蓮拉到自己身邊，繼續(xù)嚇唬他：“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選爸爸咯，媽媽是我的啦！”

　　小不點急得大哭起來，推開冉萌的手嘴里不停喊道：“要媽媽，我要媽媽！哇哇哇哇～”哭得很傷心…

　　吃過飯，冉萌坐在駕駛位上清點著自己的武器，大件的武器都被丟在穹頂了，如果真的被Ａ國追到，這些武器根本不能解決問題。如果那個背包好在就好了，又想起許成給她換的飛行背包、還有微沖還有手弩，思緒漸漸飄遠(yuǎn)：許成，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