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還迷迷糊糊地睡在坑上,門板咚咚地響了起來,輕聲卻有力,匪知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有教養(yǎng)的朋友?
“曼蒂,你在嗎?”
是個年輕的女聲,不急不緩,有禮受過正統(tǒng)教育,不錯哦。曼蒂那女人也能有這樣的良友,難得。我靜靜地躺在床上慢想,聽著外面的客人與趕來的曼蒂寒暄,無事不登三寶殿嘛,這么早就來拜訪。
“歐西拉小姐,您、您怎么會來這里?哎、哎,你怎么能到這樣的地方來呢?”曼蒂恭恭敬敬地稱呼著客人,收斂了往日的潑辣與蠻橫。
居然是姓歐西拉的,KO,這世界怎么就這么莫名其妙!原來,復仇王子和起義號召人是同一幫人!
門外的歐西拉小姐,輕笑一聲:“你們住得,我就來不得么?曼蒂,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這、這、我家里很亂,不適合您這樣的貴客呢。不如,我們到城里的書館坐坐吧?!?p> “還是你不歡迎我到你家?”歐西拉小姐伸手就推門,打算進來。我躡手躡腳地爬下床,走到匪知那邊屋,把布簾拉起露出里面半大的空間,在靠角落的門邊躲好。
曼蒂連聲阻止:“不、不是的,只是、只是。。?!?p> 歐西拉小姐顯然有決心得多,在曼蒂阻擋不及的時候,推開門走了進來,不一會兒,就發(fā)出掩飾不住的贊嘆:“曼蒂,你把屋子收拾得這么好,還不讓我進來參觀呢。我聽人說你家的房子是專門設計過的,果然如此,干燥舒適,比莊園那邊還好呢。曼蒂,你和你大哥真是聰明能干。”
“那、那是哥哥的主意,說是這樣可以讓屋子去些潮氣,保持良好的通風,這樣才有利于身體健康,就是,養(yǎng)好身體的意思?!甭倜Σ煌5卣泻魵W西拉小姐,又給她拿杯倒水喝,“歐西拉小姐,您喝杯水吧?!?p> “不用客氣,曼蒂,這床是你的嗎?”歐西拉拍拍石床,“還暖烘烘的呢,剛起床嗎?你忘了收拾床鋪嘍。小奈,來幫曼蒂整理一下。”
“這、這怎么成呢,歐西拉小姐,我自己來就好,小奈姐姐可是您的侍女?!甭偌拥眠B聲音都變了調(diào),踢踢嗒嗒跑過去拍床疊被。我在里屋暗自搖頭,能讓曼蒂這個野蠻女變得如此溫順聽話,對自己的儀表與身份生出強烈的自卑感,被人家牽著鼻子走,這女的一定不簡單,把我這些天教她的全還給我了!
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叫我薇薇達,曼蒂,跟你提醒過好多回了。算了,不強迫你?!睔W西拉小姐嗔怒,話語一轉(zhuǎn),“對了,怎么沒看到你大哥?昨晚他沒來莊園聽講,我以為他病了呢?!?p> 曼蒂的聲音有些低,緊張地解釋:“還不是米哈內(nèi)家的小孩,昨晚又發(fā)燒了,哥哥和我不敢放松,照顧了一宿,早上一醒來,就去莊園了,您沒碰到嗎?”
“那就是錯開了。曼蒂,你真厲害,米哈內(nèi)在我面前可是把你好好夸獎了一番。其實,要是你們把孩子抱到莊園里,母親大人一定會派人請來醫(yī)官的,你們實在是太見外了?!睔W西拉有些責怪之意,一會兒又聽見她站起來,驚訝地問,“那邊,就是你大哥的房間嗎?”
“是的,歐西拉小姐,您能親自來關心我和我大哥,我真的很開心,可這里實在不適合您這樣尊貴的小姐。不如這樣,我們現(xiàn)在就去莊園吧,昨天維蘭米老師教的東西,我有些地方弄不明白呢。”曼蒂有些緊張,推說有疑問請歐西拉小姐解惑,強托著歐西拉小姐出門。
歐西拉笑笑:“曼蒂,你就跟小奈一樣緊張,嗯,我很喜歡這個杯子,曼蒂很能干呢。好了,不為難你們兩個,我們走吧?!?p> 這個女人,來這里東摸西摸東察西看的,有什么企圖?哼,本來聽她柔和的聲音與優(yōu)雅的談吐,以為是個不錯的人呢,沒想到是個頗有心機的人呢。
匪知那個笨蛋!居然沒告訴我莊園里有這么個出色的女人!還是對他有所企圖的女人,氣人!
越想越不是滋味,這個潛在的情敵,我一定要弄清她的身份和目的!
隨手把門一關,裹上斗篷,我匆匆走出匪知的小屋,追著曼蒂的腳步出去。真是越急越容易出錯,等我撓出那片制留地,大道上早已沒了曼蒂的蹤跡,站在馬他托人來人往的出城大道上,我茫然不知所措,熱鬧喧嘩的真實世界,而不是那個有些灰暗的甜蜜房間,一切,仿若隔世。
城門邊的街道兩旁,站滿全副武裝的獸人士兵,人手一張告示,對著來來往往的人仔細比對。與幾個月前比,這兒見不到一個司月的精靈士兵,看看斑駁的黃色城墻上,那被風吹得破舊不堪的告示,上面的獸人王子和歐西拉等人容貌早已模糊,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影子。
新的告示一定很隱密很重要,竟是不對外公開的。
“滾開!”
有支商隊路過,站在路邊沉思的我沒有注意,讓人一推,猛地摔倒在地,一陣頭暈目眩,我痛得爬都爬不起來,只好躺在地上等氣力恢復。
迅速地,一支獸人士兵小隊步伐整齊地跑過來,維持秩序。什么時候馬他托的治安管理上升到王都級別了?我暗暗驚疑,難道是威頓王國?絕不對讓他們捉到我,拼著一點力氣,我拉緊斗篷,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注意點!領隊進城前沒告訴過你在馬他托不能放肆嗎?”年輕男子喝罵完那群商旅后,跑到我身邊把我扶起來,“小姐,你沒事吧?!?p> 我搖搖頭,搖搖晃晃想站起來,一個踉蹌,撲通一聲再次摔倒,這下,有人救我了,那男子搶先一步攔住我的腰,我的頭罩不小心勾到了他身上的東西,全部拉開,陽光猛地刺痛我的眼睛,我難受得想抬起沉重的手遮住光亮,卻連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到,只好緊閉眼睛。
“是你!”
男子驚訝地嚷出聲來,喊出聲后又像想起什么,馬上用披風給我蓋上,遮住我的頭臉,但有人已經(jīng)看到了我的容貌。
“看!那個女人,比塔斯大人手中的那個女人額頭上有契約的奴印!”
“難道是告示上的那個女人?”
“找到那個女人的話,可以得到上百萬的金幣和魔晶石,還能得到女王陛下賜予的爵位!”
“怎么可能是那個女人,你們看她的打扮,哪里值那么多賞金?”
“說不定就是,聽說那女人受了重傷才到我們拉夏國來的,伊特禮斯大法師就在那邊啊?!?p> “如果真是那個女人,安比塔大人可真是幸運,剛才我去扶她就好了。”
。。。。
圍繞在一旁的士兵,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七嘴八舌的議論。就在這時,扶著我的男子一聲尖哨,幾乎是馬他托所有的士兵開始行動,動手趕人戒嚴,行人與商旅的怒罵聲讓我回到了現(xiàn)實。
“你是馬他托的守將,安·比塔斯?愛蓮娜的兒子?”我心里慘叫一聲,怎么會碰上這個人,但愿他不會就此把賣給威頓王國換爵位與金錢!想想有點難,要知道這人為了名與利,是連感情也照樣利用的人!怎么辦?
“是?!彼幕卮鸱浅5睾啙崳奥宸ㄐ〗?,我受王命將送你回歸來去峰?!?p> 我疑心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這人沒把我捉住去換他最想要的東西,反要把我送回老師那兒去?天降紅雨?
艾格里夫王后為什么這么做?她沒道理不知道我與最強王國威頓交惡的消息吧?還是說,拉夏的形勢很糟,糟到她寧愿得罪威頓,也要與風之建立牢固的聯(lián)盟關系?
這說不通啊。
如果換我做這個決定,一定是寧愿得罪風之,也要與威頓維持表面的交好!
想不通!我還是擔心一下老師見到我的時候,我會有怎么樣悲慘的下場吧。
但愿老師不會氣到拿藥灌死我!
但愿阿豫他們已經(jīng)氣消了。
但愿我能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