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逐漸深寂開始無人的街道,兩旁商鋪的燈火透過那精巧的宮燈射出昏黃的光,照著她染血的臉面如是猙獰的鬼物,可怕萬分。
“是你心甘情愿要做我的夫人,何故就不能碰,阿貊你真對為夫不公平,將別某種程度上也算做是另一個我,你別假裝不懂這其中的因果!”賀槿雖然怒氣說道,可盛在眼里濃烈的恨意卻在隨著話落的那一瞬散了干凈。
因為,她能如此問,想必她們未有多說一句,或者她還并未相信,他還有機會。
貴氣逼人的臉,又靠近她耳邊一分,一字一句說的認真且誠懇,“我并沒有強迫你,更沒有逼你!”
“所有的一切可以說是你的處心積慮,那么本尊何不能成全你的良苦用心,不教你過于辛苦!”
貊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閉上了眼睛,掩飾了所有的情緒不顯露出來,而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暴露了她的真正心緒,竭力克制住惡心與憤怒,“賀槿,溫蘊是誰的!”
賀槿經(jīng)過漫長的深思熟慮后卻答的模棱兩可,“他喚本尊爹爹,當(dāng)然是夫人你生的!”
是凜,不,溫蘊是將別的孩子,不是賀槿,得到了某種肯定,貊庠一瞬像是得到了解脫,她睜開眼睛望向天空的蒼月如熙,眼里異常平靜卻顯得的分為陰森詭異。
只見,她勾唇輕扯出一抹冷笑,便從袖中抽出飛月直直捅入面前之人的胸口。
突然襲來的痛意使得賀槿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不可置信的抽出插入心口的短刀,眼眸定定凝向貊庠的臉,一如既往的還是那般平靜到極點,像是一具空有其表的死尸,如是千年前的那日,心口的疼一霎皆可致命一般,令他無法抗拒疼痛,更加無法拿的術(shù)法療傷,他笑的狂妄而又猙獰,他竟被一人連殺了兩次且還是同一處傷口,到底是對她分為寬恕而對自己殘忍了。
“夫人何故如此!”賀槿收斂笑意,像是傷口不疼一樣,若如錦華一般的容顏透出一分漫不經(jīng)心的慵懶,而如羽毛一般的長睫忽的翕動,遮掩了眼底來勢洶涌的詭厲與怒氣。
貊庠望向收在他手中的短刀,那是變化后的飛月,可她卻陷入極致的疑問,如此也不能殺死他嗎?
那么方才一瞬閃現(xiàn)在她腦海里的畫面,該是神經(jīng)錯亂的假象嗎?
下一秒,她捂住赫然發(fā)疼的腦袋,里面突然像是被一把刀挖空,全是模糊的空白,貊庠疼得眼淚懸在眼眶,強忍的怯懦不使它掉下眼睛。
賀槿拔出胸口的刀,拿著染了他血的飛月,嘲諷的勾起唇角,區(qū)區(qū)欲界之主的侍婢,竟還妄想什么毀天滅地的詭性,也不看看碰上的人是誰,淪落至此竟也膽敢傷他。
他隨手就將其附在那劍之上的魂靈擊散虛空,刀也變得如是平常一般的俗物,銹跡斑斑的仿佛過了千年之久。
緊著便望向傷他的主謀,似乎狀態(tài)很不好,是因為自己沒有死掉而令她絕望了嗎?
貌似是的,賀槿陡然生了無力,蹙起眉,沉思間,若是殺了她,可是算的同歸于盡吶!
天空飄下了雪,六出雪瓣砸在身上頗有重量,厚重的云層也遮蓋了穹蒼高懸的蒼月,天氣在一瞬陰沉了下來。
整個湘潭城又籠罩在了雪幕里,變得一片煞白,如是白色的綢緞覆蓋住一般。
意識盡數(shù)抽離,貊庠重重倒在了覆滿一層白絮的雪中,賀槿眼疾手快,伸手就墊在了她將要著地的臉上,手被地表的青石蹭破了一層皮,而她懸在眼睛里的眼淚卻一下倒了出來,落滿了他的手心,溫?zé)岬臏I刺痛了他手上的傷口,隨即像是感染了心臟一同糾疼。
貊庠眼前的雪幕微重,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臉是誰,而后卻又看到了那場火,如是天降的紅蓮業(yè)火,連一向金色昏黃的太陽也染的血紅如赤火,只是這一次,隔著那火她竟然看見了折身遠去的背影,微微側(cè)身的臉,可止一眼便讓她如墜深淵……
她在想那是恍惚之間衍生的夢境嗎,既然是夢,可為何心會真真痛的像是被生生剜除一般,無法得到緩解。
然而,刺眼的刀光劍影又像是穿梭千年而來,帶著銹跡斑駁的鈍刀一下一下切割著痛到極致的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