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漢昌城內(nèi)的“當(dāng)紅炸子雞”
二小姐被陳夫人叫去之后，顧臣已睡意全無。
起身在府里到處閑晃的光景，看到陳老爺和王管家正在堂屋里對著一些字畫和瓷器討論著什么。
“這副山水圖，是老夫前年到江南游玩時，從當(dāng)?shù)匾晃淮蠹沂掷镔I來的，這筆觸這用墨，都極為不俗?！标惱蠣斒掷锬弥桓本磔S的山水圖，表情頗為陶醉。
“這畫好是好，不過京城的書畫大家比比皆是，也不知那位張大人能否看的上啊?！蓖豕芗也宦┞暽胤瘩g了陳老爺?shù)挠^點。
果然是在大戶人家做了一輩子的管家，這情商著實是高。顧臣心里暗暗佩服。
陳老爺放下手上的山水圖，又從眼前的桌上拿起一只花紋精致的青花瓷說道：“這件瓷器是陳家當(dāng)鋪最近幾年收得的物件里，老夫最為喜歡的一件，現(xiàn)在拿去賣掉，能換不少銀兩。”
“這……張大人畢竟是剛到地方的巡撫，也不知他的脾氣秉性，老爺若是貿(mào)然送去太過貴重的禮物，到時他萬一不肯收，豈不尷尬。”王管家說的有理有據(jù)，顧臣已經(jīng)聽出些苗頭，看來陳老爺這是要送禮。
兩人又嘰嘰咕咕討論了一陣，陳老爺每次拿出個主意，都被王管家以各種理由駁回。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你看該準(zhǔn)備些什么東西才是為妥當(dāng)??！”陳老爺急了，對著王管家就是一頓吼。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王管家沒說話，低下頭面露難色，看來這事他心里也沒譜。
“老爺不如投其所好?！鳖櫝伎戳诉@兩人好一會兒，終于沒忍住，走進(jìn)堂屋加入討論。
陳老爺看到來人是顧臣，表情略微緩和了一些，說道：“顧公子有所不知，張大人是最近幾日才從京城派往漢昌的巡撫，負(fù)責(zé)處理這兩年漢昌所屬府州，因大旱導(dǎo)致的民生問題。若是本地官員倒還好說，可是這上面派下來的京官，一時之間倒真摸不清楚他的喜好，甚是難辦?！?p> “唔……”顧臣腦子里快速打著小算盤，最近這些日子，他借著出門辦事的由頭，已經(jīng)將這荊陽好玩的地方逛了大半。上次去漢昌送親，因為大小姐逃婚那檔子事，根本沒機會游玩。
顧臣靈機一動，不如趁著這次機會騙個“公費旅游”，豈不美哉。
“若是老爺相信顧臣，可否允我去漢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關(guān)于這位張大人的消息?！?p> 陳老爺思索片刻，回說：“其實老夫也正有此意，本想讓侯管家舉薦一名腦筋靈光的伙計前去打探，既然顧公子自薦，便由你去也無妨。”
第二日清晨，顧臣到帳房領(lǐng)了些辦事必要的銀兩，聽王管家囑咐幾句后就上路了。
一路順利，到達(dá)漢昌的時候還未到黃昏。
可能是因為心境不同，這次來漢昌，顧臣有種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的感覺。
漢昌比起荊陽，無論是城鎮(zhèn)規(guī)模，人口數(shù)量，還是建筑的氣派，都要明顯高出一個等級。
粗略環(huán)游一圈后，天色已近晚。
顧臣走進(jìn)一家茶館打算歇歇腳。
點了一壺花茶，聽著臺上女子咿咿呀呀地唱著小曲，顧臣盤算著晚會兒去哪里大吃一頓。
“聽說這個張大人是位美男子，年紀(jì)二十有七，十二歲時便考上秀才?！?p> “你們聽說了嗎，前幾日到漢昌的巡撫張大人家里有八位夫人。要不是臨時被圣上差遣到漢昌，這會兒可能已經(jīng)娶了第九房。”
“再過幾日就是張大人壽辰，聽說永信商會的富賈們都被邀請去參加壽宴，真是自古官商勾結(jié)，狼狽為奸?！?p> “聽說這張大人已經(jīng)年近六十了，但依然頗喜女色，沒事便叫些大姑娘到自己房里談天?！?p> 一杯茶還未喝完，顧臣就發(fā)現(xiàn)四周坐著的老少爺們兒都在討論這位張大人。
古人沒什么娛樂項目，閑暇時除了飲酒品茶聽曲兒，便是湊在一起嚼舌根了。大家沒有手機和電腦，交換八卦信息全憑一張嘴。
只是這閑話多數(shù)時候傳著傳著就變了味兒，顧臣坐在這里一小會兒，關(guān)于張大人的“信息”收集到不少，不過似乎都不太靠譜。
看來古代的“當(dāng)紅炸子雞”著實不好當(dāng)，深陷輿論漩渦的張大人如果知道自己在百姓口中是這樣，不知會作何感想。
“哪來的野狗！去去去！”
正當(dāng)顧臣神游的時候，從茶館門口跑進(jìn)來一只小奶狗，在一名藍(lán)衣男子腳下蹭來蹭去，似是在討吃的。
被蹭的那位看起來一臉厭惡，別說賞它口吃食了，說話的功夫抬起腳就朝那奶狗踢過去。
挨了一腳的小狗又疼又怕，縮在桌底慘叫起來。
一名身著破衣的男童從門外跑進(jìn)來，一把將這奶狗抱在懷里，瞪著踢狗的人恨恨地說：“不準(zhǔn)欺負(fù)來福！”
藍(lán)衣男子抬起手朝這男童走過去，吼道：“帶著你的狗趕緊滾，滾的慢了信不信爺抽你！”
小男孩抱著奶狗沒有動，一臉倔強地看向藍(lán)衣男子。
“嘿！你個小雜種！爺今天非要修理修理你不可！”藍(lán)衣男子來了火，抬手便要打下去。
顧臣見狀一個快步移到那人身后，握住他打人的手臂用力一扭，藍(lán)衣男子頓時疼的跪地求饒。
“欺負(fù)個孩子算什么本事，要是有勁兒沒處撒，咱們兩個出去比劃比劃?！闭f罷，顧臣朝著男童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謝謝公子。”
男童抱著奶狗對顧臣深鞠一躬后，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