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不解，還是答道：“都是信得過的心腹之人，否則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敢讓他們知道?！?p> 顧南川點頭：“一炷香之后讓人跟我去池侍君院子里，再找個可靠的人抱著男孫在院子外面等著。我會想辦法支開原來的接生夫，如果池侍君生了個皇孫，讓接生夫機靈著些，把兩個孩子換過來。如果那邊也是個男孫，便按照原來的計劃，聽懂沒有？”
嚴氏臉色煞白，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
顧南川神色一凝，厲聲道：“嚴正夫該祈禱那邊生的是個皇孫，否則就是混淆皇家血脈?！?p> 說完，也不管嚴氏的神色，帶著人便走了。
顧南川一行人到了池靈均的院子門口，沐霜正神色焦急，看著產(chǎn)房里一盆一盆的血水。
“盛侍君，情況怎么樣了？”
沐霜看著顧南川身后的男醫(yī)和接生夫，神色一亮：“趙側(cè)君可是安全生產(chǎn)了？”
顧南川點頭：“正是。趙側(cè)君申時末誕下了小皇孫，父女平安。聽說池侍君這里不太好，我?guī)藖砜纯茨懿荒軒蜕厦Φ?。?p> 沐霜雙手合十：“謝天謝地，趙側(cè)君平安。池侍君方才胎位不正，幸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過來了?！?p> 顧南川向身后二人道：“時辰不早了，讓人去準備些膳食，讓接生夫歇一歇，你們?nèi)ソ犹??！?p> 產(chǎn)房里的男醫(yī)和接生夫都去用膳，里面可就只有顧南川帶來的人了。沐霜雖然對元琦后院了解不深，但日常的小事總能看出些端倪來。
“讓男醫(yī)和接生夫輪著去用些膳食，產(chǎn)房里本就人手不足，待生產(chǎn)后多給些賞銀便是?！?p> 顧南川也不阻攔，點頭示意身后二人進入產(chǎn)房。
池靈均正了胎位，生產(chǎn)順利起來。可男醫(yī)和接生夫似是用了些冷食，相繼壞起肚子來。二人在產(chǎn)房外的耳房里將就了一下，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產(chǎn)房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接生夫一愣，飛快奔回產(chǎn)房，正看見顧南川帶來的接生夫，將濕漉漉的嬰兒從池靈均的腿間抱起來。
“可是生了？”
只見抱著孩子的接生夫動作麻利得擦干凈孩子身上的血污，用襁褓將孩子包好，笑道：“恭喜侍君，賀喜侍君，生了個男孫，父子平安?！?p> 池靈均體力消耗巨大，只來得及看了孩子一眼，便昏睡過去。
二人抱著孩子出產(chǎn)房給沐霜和顧南川回話。
聽說父子平安，門外的二人均是松了口氣，沐霜吩咐完侍從們好生照顧，又命人給宮里送信，這才和顧南川離開院子。
待回到趙楹的院子，嚴氏迫不及待地迎上來：“顧側(cè)君，情況如何？”
顧南川接過接生夫手上的孩子，掀開襁褓給嚴氏看，赫然是個女嬰。
嚴氏捂著胸口后退一步：“成了？”
顧南川將孩子遞給嚴氏：“今夜趙側(cè)君申時末誕下一名女嬰，池侍君戌時誕下一名男嬰，都記住了，有半個字不該說的，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夠不夠賠的?！?p> 接生夫和男醫(yī)立即跪倒，連連表忠心。
打發(fā)走二人，眼見著嚴氏抱著孩子如同抱著火炭一般，不由有幾分惱怒：“嚴正夫！這件事情如果敗露，別說楹弟撈不著好，趙家恐怕也承受不起殿下的怒火。把你那驚惶失措的樣子收起來，父女連心，你再這副見鬼的樣子，少不得楹弟也會起疑心。我沒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做這事兒，想要搏富貴，又不想擔風險，世上哪有這么美的事情?！?p> 嚴氏一把年紀的人，又是一家主夫，被顧南川一頓訓斥，唯唯諾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元琦收到消息，已經(jīng)是新年初一的中午。昨夜和楊書忱、元琮飲酒暢談，一夜宿醉。
早上向景成帝拜年，又去惇君宮中坐了坐，出了宮才知道，昨夜趙楹和池靈均一同生產(chǎn)，誕下一女一子。
回宮的馬車上，元琦眉頭不展。衛(wèi)念秋安撫道：“且不論趙氏是不是動了手腳，挑好這樣的時辰生產(chǎn)，現(xiàn)在已成既定事實，殿下心煩也于事無補。不若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利用這個孩子拉攏趙家，想來母皇賜婚趙氏，也是這個目的。殿下的心結，不若效仿母皇對待青陽王氏一般，自然可解。”
景成帝奪嫡時，青陽王氏勢大。景成帝一面將王氏旁支的王倩收入麾下，一面納了旁支的嫡子入后院，正是元琦的養(yǎng)父惇君。將王氏分化瓦解，留下為自己所用的部分。
王氏的情形與現(xiàn)在的趙氏十分相似，因而衛(wèi)念秋才有如此勸解。
元琦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p> 哪怕心中不喜，嘉親王府上上下下還是三喜臨門的熱鬧非凡。眾人吉祥話不要錢的往外說，一片賀喜之聲。衛(wèi)念秋下令多發(fā)三個月的月俸，將這喜氣推上了頂峰。
二人相攜到了趙楹的院子，院內(nèi)的氣氛卻不似別處那般熱鬧，甚至有些低迷。
趙楹懷里抱著孩子，顧南川坐在他的床邊，二人似在爭執(zhí)些什么。見元琦和衛(wèi)念秋進門，皆閉口不言。
衛(wèi)念秋對這樣奇怪的氛圍只做不見，上前抱了孩子給元琦看，打趣道：“這孩子看眉眼，與殿下像了七八分呢?！?p> 元琦也笑道：“這皺巴巴的樣子，哪里看得出來就像本王了?！?p> 顧南川笑意盈盈：“臣侍和正君看法一樣，將來長開必然如同殿下一般英武。”
趙楹也勉強撐起一點笑意：“若是她能有殿下半分風采，臣侍這個做父親的便知足了?！?p> 元琦把目光從孩子身上移開：“你臉色這么難看，可是有什么不適？生產(chǎn)辛苦，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正君說?！?p> “多謝殿下關心，臣侍一切都好。池侍君昨夜生產(chǎn)兇險，殿下早些去看看他吧?！?p> 他這么直白地趕元琦走，花青在一邊提著心，生怕惹怒了殿下。
元琦卻沒有什么不愉，順勢道：“那你好生休息，本王晚些時候再來看你?！?p> 目送二人出門，趙楹厭惡地看了一眼孩子，壓低聲音滿是怒火地問：“顧側(cè)君，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