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陪護

　　病房里有五張床，12號我來的時候還是住滿的，原先還住了一個小姑娘和一個準備結婚的女強人，今天就剩下三個人，大姑姐、一個頭發(fā)剃了剛長出來的阿姨、一個做了兩次手術的胖教師，都是女的。

　　大姑姐躺在病床上輸液，此時已經十點多了，

　　“怎么樣？輸了多久了？什么時候手術？”我關心的問她

　　“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東西了，今天早上護士一來就給我輸上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手術，說要排?！贝蠊媒憧雌饋砗芴撊?。

　　也是，一個人住院，婆婆在家照顧她女兒，弟弟又不方便來，也就我這個平時當外人的弟妹來了，也是凄涼。

　　我安慰了她一下就出病房去找醫(yī)生，問了一下情況。

　　“暫時查不出來暈厥的原因，沒有什么問題，建議出院后去留醫(yī)部掛脊柱科和心血管科再做下檢查?！敝髦吾t(yī)生叮囑我

　　“好的，謝謝醫(yī)生！不知道今天手術安排在什么時候？”

　　“我也不確定，只是排上了，看前面手術的情況。”

　　看來醫(yī)生也不確定什么時候。

　　想起大姑姐說的簽字，又問：

　　“說是要我來簽什么字來著？”我有點忐忑，人生第一回，不知道簽了會怎么樣。

　　“喔，是有的。”醫(yī)生也想起來了，抽出一個文件。

　　是授權書，我松了口氣。

　　“可得慢慢寫，不能寫錯了不能涂改的。”醫(yī)生不放心的說

　　正楷簽完字，道別醫(yī)生，又找護士續(xù)簽了陪護證，因為上次12號辦的18號到期了，要續(xù)簽，不然過了今天就進不來了，提交資料審批中，需要打印紙質核酸報告才能通過審核，

　　“為什么要提交紙質核酸報告？我上次都不用呀?！鄙洗无k理時都沒有讓我提交的，我很奇怪這次怎么要提交。

　　“我不知道上次誰給你審核的，我這里要是提交的，不提交審核不了?！弊o士姑娘讓我去門診一樓客服中心打印。

　　去了門診一樓，客服中心問：

　　“哪里做的核酸？”

　　“就外面掃粵核酸碼排隊做的?！蔽艺f

　　“那個打不了，不是本院做的打不了。”

　　又回了住院樓，住院樓的護士讓我打印核酸截圖交給她，我只好截圖發(fā)給先生讓他在外面打印了給我，彼時先生還在醫(yī)院外面。

　　回了病房。大姑姐正虛弱著，沒有精神跟我嘮叨，不能吃喝任何東西，只能躺著輸液，我也沒什么可以干的。

　　旁邊病床的胖教師是個閑不住的人，又愛說話，就斷斷續(xù)續(xù)的嘮嗑。

　　“妹妹不用擔心，這是個小手術，你那肯定比我的輕，很快就能好?！彼参看蠊媒?p>　　“你看我，我十幾個，都二次手術了，創(chuàng)面大，疼得呀……”

　　這安慰也是絕了，我有點哭笑不得?？粗纸處熅镏ü梢徊讲铰策M廁所，出來的時候又是撅著屁股齜牙咧嘴的出來的痛苦樣子，不由得道，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都坐不住了，我得站起來走一走，以后可得好好生活，這太折騰人了?！蔽艺酒饋碓诜績绕饎悠饋怼?p>　　“妹妹你是對的，這病真的是折騰，你看我……上個廁所都不能痛快，每天早晚換兩次藥跟上刑差不了多少?！蹦昙o小都喊妹妹，這沒什么毛病。

　　一直聊天，大姑姐偶爾也接一下話，說到好笑的地方也不敢笑，

　　“我現(xiàn)在笑都沒勁?！彼f。

　　午飯大姑姐吃不了，還沒手術呢啥也不能吃喝。我問胖老師，

　　“姐姐你中午想吃什么我一塊打包上來?！蔽铱此簧衔缫矝]家人過來就順道問一嘴。旁邊的阿姨沒怎么跟我說過話，我也不好貿然問。

　　“妹妹真好……”胖老師好會說話，點了一個燒鴨飯。

　　吃了午飯快一點的時候，終于輪到大姑姐做手術了。護士推來輪椅。到中門時，另外一個護士過來問，

　　“怎么上輪椅了？她不能走下去嗎？”

　　“她有暈厥史的，還是坐著下去吧?！敝暗淖o士說。

　　開了中門，我用手擋住一邊門，之前的護士擋住另外一邊門，又想夠著手來推大姑姐的車，奈何擋門還是需要一些力氣的。后面來的護士對我說，

　　“你是家屬是吧？你推車呀要跟著下去。”

　　“不要讓她下去，她又不能進手術室，一會我還要送她上來麻煩死了?！?p>　　正手足無措的我被這一句話堵在門口，看著大姑姐消失在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