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幻泣
徹底沒入冰霧區(qū)的狀態(tài),
與林北曾設(shè)想的截然不同。
瀖濩著旖旎藍(lán)白霞暈的,仿佛勾兌了牛奶,摻攪閃亮彩片,又混伴銀河的碎冰濃霧,
占據(jù)著人類視野的每個角落。
能見度為零。
林北可以撫摸到,這細(xì)密柔順的冰雪粒子,流淌指尖,斡旋縈繞;
揮舞手臂,還會傳來幼年頑皮時,手臂伸到水缸里攙和嬉弄的滯澀。
林北嘗試著用精神力連接他們的頻道。
卻是石沉大海,空虛一片。
安靜,沉默,聲嘶力竭也難有哪怕一分貝的響動。
慌亂,攥握的雙拳,于根部升起發(fā)麻式的緊張。
林北兀地想逃,
下一秒,不服輸,也不想輕易認(rèn)輸?shù)囊庵玖α⒖虖娪仓共?,把他掰回獨木橋上?p> 現(xiàn)在,
僅有腰間的無形觸手,及溫暖的雪兔,能給林北帶來一絲安全感。
如果說,外界的狂風(fēng)暴雪,令林北體會的是自身的渺小與那種‘百萬雄兵齊凌陣,滔天箭雨驚荒原’的壓迫的話。
這兒,便透著一股‘倥傯半生無所依,悲從中來徒戚戚’的伶俜孤苦,蕭瑟寂寥。
按理說,此等環(huán)境本會將一個人的膽氣、一個人的英勇慢慢蠶食。
人潮間的孤獨,是這凡塵俗世最無解的對人之兵。
然而林北害怕不起來。
不存畏懼,沒有膽怯。
但隨著他們的逐漸行進(jìn),徒然就是有一份驅(qū)趕不走的哀傷,附骨之疽般寄生心臟中央,生根發(fā)芽,茁壯成長!
林北眼眶不覺噴出潸潸熱淚,
即便他極力的阻止其涌落,亦徒勞無功。
“太笑人了,太笑人了!”
“沒幾步路,我怎么哭出來了!”
“我...不對,勞資自幼兒園打針就沒哭過?!?p> “這會兒,為何...就停不下來呢?!”
“焯!”
......
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思維攔不了的朝里軸。
單看面孔,林北是‘手里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腦子里卻天花亂墜,唱著rap,舞動‘監(jiān)獄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個窩心頭啊,窩心頭...’
林北:“......”
不對勁,
我不對勁!
林北有著默念計數(shù)的習(xí)慣,
他總喜歡獨處時念叨著人生流逝浪費的光陰,而沒有實際行動填補無意義的消磨。
300秒。
這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哭泣,持續(xù)了五分種,并且愈演愈烈。
他用盡了一切辦法,
精神力,
靈能,
護(hù)心,
護(hù)腦,
封印五官閉氣凝神,
運轉(zhuǎn)星譜觀想圖,
無論如何,也沒法甩脫這種可憐蟲式的懦弱。
林北將哭泣,視作懦弱。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要是哭泣能解決這些問題,那世界簡直太仁慈了。
林北不哭。
但,類似感官掌控的手段、這陌生且難熬的環(huán)境,
還是整得林北陣陣的驚慌失措。
他的經(jīng)驗,太少了。
他應(yīng)對御獸世界各種力量的舉措,也太少了。
所以,林北無法第一時間動用大腦思索忖度,逐步排除學(xué)過的可能性。
他是學(xué)渣不假,但那些像是打游戲般的各種元素、debuff,他喜歡的很,愛的深沉。
五分鐘,足夠他緩過來了。
林北的內(nèi)心越發(fā)平和。
他列舉出剛剛‘慌不擇路’使用各種力量‘修復(fù)’身體的步驟。
二階的野生「獸」,不太可能會有太bug的能力。
幻術(shù)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林北記憶起穿越前看火影時留意到的一個暴力破解幻術(shù)的手段。
疼痛。
猝然刺激下的疼痛,能將被施術(shù)者拽離幻境。
試試就逝世!(大霧)
林北眸光尖厲,果決往舌尖處猛地一咬,頓時腦瓜子轟鳴一下,劇烈的疼痛若騰空而沖的噴泉,頂至天靈蓋,旋即席卷全身。
再瞧瞧周圍,品品內(nèi)心。
老樣子。
林北:“......”
沒-有-任-何-卵-用!
“烤!”
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林北顫巍著用唇小心安撫舌頭,暗戳戳問候著岸本。
“等等...”
會不會是,
刺激度,
不夠?
這可怕而又變態(tài)的想法甫一出現(xiàn),
就是林北腦中如古神囈語的不滅蠱惑。
林北喘著粗氣,
牙床瑟縮了幾次,
也不敢繼續(xù)下嘴。
換個方式吧,
要是能夠用精神力配合靈能,
鉆入傷口處,由血管層面刺激自己。
嚯!
想想‘抖’刺激啊!
咦惹,他不會有什么不得了的隱藏癖好吧?
不可能,
絕不可能!
林北一哆嗦,連連否定。
說干就干,
林北不會放棄任何一種可能!
或許,白浪星盟隊諸位,就等他英雄登場,拯救他們水火之中呢!
他又擦干了眼淚,
渾濁的瞳孔激迸出陰鷙的狠辣。
‘噗’的一下子,
又大又多又有力的混合著精神力與靈能的棒子,捅到了傷口中。
“嘔!”
林北兩眼一翻,
昏死過去。
臨暈倒前,他似乎瞧見了眼前的濃霧一散而空,
白浪星盟隊的眾人,
用一種或古怪,或詫異,或敬佩,或呆滯的目光盯著他。
林北:“......”
他瞬間明白了。
完犢子,
社死...
這次真的社死了,比上次對著喇叭宣泄吶喊,一個主控室的人全聽見了的場面,社死程度更甚一籌。
林北安詳睡去...
......
房適猛忍不住鼓掌:“這小子的狠勁兒,我看的都害怕,他注定是個角色啊?!?p> 趙華丹坐在一旁,贊同道:“我現(xiàn)在理解了老板的投資,究竟有多正確了,這點投資如今看來,反而不夠,追加些吧?!?p> 封林婉撐著臉蛋,笑意盈盈:“慢慢來嘛,咱們和小林北的路,還很長,起碼,回去還要一個多月呢。”
“這趟任務(wù)他肯定能賺個車票錢,還能盈余不少,足夠參加第一階梯賽了吧?!?p> 黎星若頷首:“沒錯,任務(wù)順利的話,第一階梯賽的時間綽綽有余?!?p> “第一階梯...是什么?”秦安疑惑問。
封林婉豎起食指搖了搖:
“學(xué)生登上聯(lián)邦大學(xué)的時間點,有不同的劃分,十月前購票上船的,統(tǒng)稱為第一階梯賽選手,哎呀,叫你去考個大學(xué)你不去,多個渠道多份可能,你這鬧別扭的小鬼?!?p> 秦安皺著臉,小聲嘟囔著:
“上學(xué)哪有找老妹重要,那多耽誤事兒啊,學(xué)校不展露頭角,老師不愿搭理你,何來渠道。”
“再說,不是還有老板的親戚在聯(lián)邦大嗎,本質(zhì)差不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