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發(fā)瘋的陸淮欽
“你救過很多人吧?”
“是。”
“你記不記得你在一個人的衣袖上縫過‘沈良齋’三個字?”
夏予搖頭,她不記得,但心中卻有不好的預感?!澳銌栁疫@個做什么?”
大春搖頭。
原來有的孽緣真的在一開始就定下了。
沈良齋很早就遇到過夏予,并將她刻在心里。許是后來遭遇劫難,將往事都忘的差不多,剩下的記憶全部扭曲殆盡。
大春現(xiàn)在已然分不清她哥是真的被人威脅,還是看著和他夫人一樣的臉的人,心漸扭曲,臆想出一場脅迫。
大春看著提劍走來的陸淮欽,噴出最后的余熱,“原來,你真的是陛下的人啊?!?p> 夏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她抱著大春嚎啕大哭。
沒了。
都沒了。
為什么她夏予靠近的人,最后都要落得這么慘的下場?
很快就有人上前要拖走大春,夏予不肯,推搡之間,大春頭上的發(fā)簪掉了下來。
夏予垂眼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上面滿是血跡,已經(jīng)分不清簪子原本的質(zhì)地了。
“同朕回去?!标懟礆J走到夏予身后,想要把她抱起。
夏予望著他略顯疲倦的眉眼,覺得可笑極了。
她想都未想,就把那根發(fā)簪插進了陸淮欽的心口。
但是發(fā)簪太鈍,不能輕而易舉地貫穿人肉。
剛?cè)肓艘稽c點見了一絲血跡,夏予的手就被陸淮欽握住。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夏予,死死崩住的臉龐是山雨欲來的前奏。
他絕沒有想到,夏予心腸這樣軟的人會對他動殺念。
“你為什么不肯聽我解釋呢?”
夏予用哭啞的嗓子控訴,“你為什么不肯聽我解釋?為什么?!你為什么不信我?!我都舍棄一切尊嚴求你了,你為什么不肯相信我一次?哪怕給我一點信任?”
陸淮欽滾了一下喉結(jié),惻然道:“你若想朕留他們一個全尸,就乖一些?!?p> “人都被你殺了,留全尸倒還顯得是你寬宏大量?!毕挠璨煌5乩湫Α?p> 陸淮欽意外冷靜,落在夏予眼里,是對人命的不屑一顧。
他們從開始的理念就是背道而馳,一個殺人一個救人,當初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她怎么還妄想過,要和他走完余生呢?
看著大春的尸體被拖走,夏予突然揪住陸淮欽的衣袖,歇斯底里道:“你就是鬼!你哪里是人!哪里有人和你一樣,一句話說殺就殺?是非緣由都不問一句的?陸淮欽,你殺先皇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冷著一張臉,視別人的哀求如無物,只管自己的殺戮!有什么禁忌呢?不過是你怕手刃先皇說不去不好聽,求一個好名聲罷了!”
“你說什么?”陸淮欽不可置信地看著夏予。
“我說,你就是個毫不在意別人死活的惡人!你所謂的禁忌,不過是為了顧及你的臉面!”
“你再說一遍!”陸淮欽猛地掐住夏予的脖子,“你信不信朕殺了你?”
“殺啊,你都殺了這么多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不是。你這樣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永生永世都不得投胎為人?!?p> 陸淮欽方才還是筆直挺立的大樹,聽了夏予的話,像是被人對著樹根砍了兩下。
如今,連帶一點皮都被人剝開。
樹干轟然倒塌,陸淮欽理智全無。
他拽著夏予的脖子將人帶進原來的屋子里,夏予扒住門框不肯進去。
陸淮欽嗜血地盯著她的負隅頑抗,突然松了手,任由她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地。
隨后拽起她的一只腳踝,將人拖進屋內(nèi)。
陸淮欽拿長劍指著她,一步步緊逼而去。
夏予后退了兩步,見他還步步相逼,突然也無所畏懼。
她用自認為最狠絕的目光盯著陸淮欽,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陸淮欽被她的表情刺痛了眼,越發(fā)沒了理智。
他想到自己踹門而入,見到二人渾身赤著的模樣,胸腔就像被火燎一般。
想到夏予一口一個“禁忌”,腦子就像被人拿木棒絞著,發(fā)了瘋地想要殺了眼前這個女人。
終于,他在夏予視死如歸的眼下,抬起了拿劍的手。
“陛下,三思,您三思啊?!焙涡夜蛟诹岁懟礆J腳邊,兩手握住了長劍。
陸淮欽一腳踹開何幸,何幸又爬著跪了回來。
“陛下,貴人不過是一時沖動才口不擇言,陛下您三思啊。”
何幸死死拽住長劍,陸淮欽被何幸手上的血刺到,把劍松開。
下一秒,他就掐著夏予的腳踝,把人往外面拖。
過門檻時被攔住,陸淮欽改掐夏予的脖頸,連拖帶拽將人往外帶。
他目光陰沉地盯著遠方,十分有目的地行走。
不多時,就到了目的地。
陸淮欽遣退所有人,只帶著夏予進去。
那是一座十分偏僻又隱蔽的密室,陸淮欽挨個轉(zhuǎn)了幾個書架,才將密室打開。
灰塵撲面而來,里面暗的像個無底洞,一看就是個被廢棄許久的密室。
陸淮欽一言不發(fā)就要拖著夏予進去,夏予仿佛能預料那里面定是吃人不吐血的地方。
黑暗讓她想起曾經(jīng)被關(guān)進小黑屋拷打的日子,碩大的老鼠啃噬人肉的場面,恐懼已然涌上心頭,臨了一腳死死勾住石門,怎么也不肯進去。
陸淮欽冷睨了一眼,伸手就撥動了一個機關(guān)。
眼看石門緩緩關(guān)上,夏予根本掙脫不出,如果腳還一直放在那里,反倒會被夾的粉碎。
趁石門最后關(guān)緊的那一刻,夏予把腳抽了回來。下一刻她就被陸淮欽推了出去,滾向無盡的黑暗。
夏予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碰過無數(shù)鐵鏈,那刺耳的聲音不停地在腦中回蕩,最后撞上一堵墻才徹底停下。
她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黑暗讓她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你到底想怎么樣?”夏予問。
她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就撲了上來。
高大的身子將夏予圈住,頭顱彎下,給了夏予一個蠻橫至極的吻。
不容反抗的,夏予被鐵鏈纏住了手腳。整個人被捆住,雙腳幾乎脫離地面。
兩人的動靜時大時小,鐵鏈碰撞的聲音從未停過。里面夾雜了痛苦的叫聲,到最后這些聲音越發(fā)輕細,直至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