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綠樹江天曉;靄靄紅霞晚日晴。
遙望四邊云接水,碧峰千點數(shù)鷗輕?!?p> 金山寺的寧靜秀美天下聞名。
陽春三月,山花爛漫,白衣少女素梅隱身在金山寺后的梨花從中,俏麗的身影跟那雪白的梨花融為一體,分不清哪是梨花,哪是粉面,哪是紗裙,哪是藕臂。
自從與尾三先生分手之后,她一直守在金山寺外,都已經好幾個月了。
她知道許仙還在寺里,對于這一點,沒有絲毫的懷疑。
自從拜皇甫醫(yī)仙為師之后,她就精心搜求秘方,悄悄配制了一種奇特的“還魂香”。
那種香據(jù)說一旦灑在人身上,不管距離多遠,哪怕是千里萬里,甚至隔世相逢,都能夠從人海茫茫中聞出來。
此刻她站在寺外,透過梨花淡淡的清香,就能聞到許仙身上“還魂香”的味道。
現(xiàn)在的問題是,雖然近在咫尺,她卻找不到良策,可以將許仙救出來。
金山寺防守嚴密,神僧法顯更是佛門頂尖高手,功力深不可測。想要去寺內搶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單憑她自己一個人,只怕進去就出不來。
“這可如何是好呢?請爹爹前來助戰(zhàn)?或者請尾三先生幫忙?”
她心中無奈,忍不住胡思亂想。
“恐怕不行呢!現(xiàn)今江湖,黑白兩道都在尋找許公子的下落,一旦大動干戈,還不鬧得天下皆知?若是將魔門十脈無數(shù)高手引來,必然是一場混戰(zhàn),結果殊難判斷。怕只怕不但救不出許仙,反而讓他落在魔門手里,那可就麻煩了!”
思來想去,別無良策,她只好躲在寺外等待良機。
“救人不成,捉人總沒問題!”
這幾個月內,她閑著無事已經捉了十幾個和尚,丟在朝陽洞里。
“只要是金山寺的和尚,我見一個捉一個,捉光小的,不怕老的不放人!”
“奇怪,這幾天怎么一直沒人出來?”
躲在梨花從中,她漸漸感到不奈,手揉雪白的花蕊,臉上顯出薄怒,恨恨的道:“老賊禿好不識趣!佛門四大皆空,憑啥干涉別人自由,不放許仙出來?”
“再不放人,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我將那些和尚每人砍一只手臂,讓法顯后悔莫及!”
正在發(fā)怒之際,忽見一人頭戴斗笠從金山寺后門走出來!
少女眼前一亮:“來了!又出來一個!這一個竟然遮住了光頭!哼,遮住光頭就能混過去?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誰?”
眼見那人越走越近,就要接近梨花樹叢了!
少女開始凝聚功力!
來人腳步時輕時重,絲毫沒有規(guī)律,很難判斷功力深淺。
“再近一步,再近一步……”少女在心中默念。
正在這時,來人忽然停住了腳步!隨后將斗笠略微傾斜了一點,露出半個面龐!額部寬闊,鼻梁高直!
少女一見便大吃一驚!忍不住脫口驚叫:“法顯!”
真沒想到,一代神僧竟然頭戴斗笠靜悄悄的來了!
“他怕什么?難道說怕人瞧見,還是怕我逃走?這么大身份喬裝而來,就為了捉我?”
少女心中忐忑,卻不肯就此逃走。
法顯前進幾步,走入梨花深處,雙目放出神光,落在少女面上,看得她毛骨悚然,良久方微微一笑,說道:“女施主,別來無恙?”
少女壓力一輕,勉強笑了笑:“大師好!”
法顯“呵呵”笑道:“我觀姑娘面目晴朗,煞氣比以前減輕了不少,想來最近沒干什么壞事。姑娘心地不差,可不將我門下弟子放出來呢?”
少女心中著惱,輕“哼”道:“許仙呢?你先放人,我自然還你徒弟!”
法顯眼望著她,笑道:“他已經下山走了!”
“和尚瞎說!出家人不打妄語,說謊話要下阿鼻地獄!”
法顯面色微變:“姑娘口下留情!你真能肯定他在寺里?阿彌陀佛,老衲修行多年,為救許施主,還要被逼說謊,反倒落了個下乘!既如此,我就實話實說:他現(xiàn)在神志恍惚,至今臥床不起!”
少女著急起來:“你把他怎么了?是你打傷了他?”先前捉了十幾個年輕和尚,都沒能問出一點線索,此時忽然聽見許仙病了,叫她怎能不急?
法顯微微搖頭:“老衲怎會打他?姑娘可能有所不知,魔門花間派有一種功夫,叫做‘處子醉心香’……”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什么?”少女面色驟變:“你說他竟然中了那種……邪功?”
“不錯,他現(xiàn)在魂不守舍,渾身酸軟,動彈不得!”
“是誰人下的手?那女子長得漂亮嗎?”
法顯苦笑:“阿彌陀佛,老衲不知!”
“許仙在寺里受傷,你連下手之人長得啥樣都不知道?”
“受傷就是受傷,姑娘何必管下手之人長得美丑?”
少女面色微紅,聲音緩和下來:“若找不到下手之人,那就難治了!老和尚,你讓我去看看他,好嗎?”她心中難過,開始軟語相求。
法顯沉吟道:“姑娘是魔教中人,自古正邪不兩立,按說老衲是不能讓你進去見他的。不過……”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住了,目光注視著少女的雙眉印堂,久久不肯開口。
少女急道:“不過什么?神僧佛法精深,廣受江湖景仰,何必拘泥于俗禮?”
法顯緩緩說道:“阿彌陀佛!佛門廣大,普度眾生!只要姑娘答應我一個要求,莫說去見許仙,你便是將他帶走,他若愿意去,老衲也不阻攔!”
少女喜出望外:“真的?神僧說話,可要算數(shù)!
“佛祖面前,豈敢再發(fā)妄語!”
“什么要求?您請說!”
“姑娘只要找到花蕊仙娘,轉交一封信;回來藏經閣找我,聽老衲誦經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達成心愿了!”
少女面色一寒:“讓我聽經?那怎么成?”
法顯微笑道:“老衲幫你渡化身上的魔性,若不然,怎會讓你將許仙帶走?”
少女拼命搖頭:“那樣以來,我辛苦修煉的功夫不就全廢了?不成!決計不成!”
“姑娘資質甚佳,若能棄魔從正,從新修煉,將來造化無可限量!”
少女再度搖頭:“還是不成……”
法顯拉低斗笠,不再看她:“姑娘若不肯,老衲便回去了。還請善待佛門弟子,莫造無邊殺孽!”
少女低頭想了片刻,忽然笑道:“請教神僧,我聽經的時候能不能塞上耳朵?”
法顯笑了笑,答道:“可以!”
“我能不能運功抗拒?”
“有何不可?你只要待在藏經閣,受佛言熏陶多日,那就行了!至于能聽進去多少,一則看你的造化,二則看老衲講經的能力!”意思是說“我法顯何人,你只要進了藏經閣,想不聽也不成!”
少女眉峰緊蹙,遲疑了一會兒,忽然一咬牙:“我答應你了!老和尚,還不將信拿來!”
法顯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叮囑道:“只要將信送到就行,至于她肯不肯來,你不必管?!?p> “好說!我?guī)湍闼偷骄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