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之見,如何布置兵力呢?”裴徵略帶考查的問陳平,其實他心里早有了答案。
“陛下,項羽新勝之軍,雖然與劉邦不合,且諸侯剛剛歸附,但仍然不足損起筋骨,陛下應清蒼壁野,節(jié)節(jié)抵抗,消耗楚軍可戰(zhàn)之兵。巨鹿邯鄲之地,多山脈,我軍若能沿山而布陣,楚軍若無論想向被解救巨鹿之圍,還是向西進攻關中,都絕非易事。同時,出兵攻齊國勢在必行。齊國乃新立之國,境內(nèi)之地多為秦國舊地,若陛下能許以赦免其從賊之罪,則破之不難也!”陳平一旦有了發(fā)揮才華的地方,立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指著地圖侃侃而談,一時說的其他秦軍將領大點其頭。
“臣以為陳司馬之言甚好。”韓信知道陳平是下定決心跟著秦三世混了,這時候他再不表現(xiàn)下,現(xiàn)場會很難看的:“齊地北接燕趙,南壓楚,且地產(chǎn)豐饒,土地肥沃,人口眾多,若能趁早奪之,不僅能獲得一個巨大的回旋空間;更能沿德水一線與關內(nèi)聯(lián)成一體,徹底斬斷南北之敵的匯合之路。所以臣冒死進諫,愿陛下能親征項羽。一來很多士兵是大秦軍隊的士兵,陛下的出現(xiàn)可以讓他們軍心不穩(wěn),其二則可以以陛下天威加于眾小,使那些新服叛軍之地復歸于秦,其利遠大于弊?!?p> “諸位還有其他意見嗎?”裴徵在心里暗嘆:人才就是人才,什么時候都會發(fā)光。但論謀略,自己是拍馬也追不上他們了。
“陛下,讓我先去會會項羽那廝!”嬴悔本身就是員沖鋒陷陣的猛將,聽皇帝的意思,對那個叫項羽的很是顧忌,讓他如何能服氣:“只需要給我一萬重騎兵,我就敢立軍令狀,取他的腦袋來給陛下!”
“嬴悔不可莽撞行事!”裴徵心想,就你過去,還不知道誰砍了誰的腦袋呢,人家可是西楚霸王,三萬騎兵砍的諸侯五十六萬大軍屁滾尿流,跟人家比,你算哪根蔥?再說了,我要他腦袋干嘛,我還指望收了他當先鋒呢,除了還有誰能和莫頓的騎兵正面硬撼?
“依臣之見,還是臣和嬴悔將軍一起北進,陛下坐鎮(zhèn)洛陽,總督天下兵馬,才是萬全之策!項羽合諸侯之兵,其勢甚大,陛下身負天下之重,萬不可以身犯險?。 睔v史是自秦始皇發(fā)動統(tǒng)一六國之后就追隨王翦南征北戰(zhàn)的老將,見慣了因為君主身亡而國家崩潰的事情,他就是想讓秦三世老老實實的蹲在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咸陽城里還沒完全平靜下來,他肯定要死諫皇帝守國都。
“國家大亂之時,朕不與朕的百姓同舟共濟,算什么皇帝?何況朕是在我大秦的軍隊中,又不是沖鋒陷陣,試問天下間,那里比朕的軍營更安全?”裴徵縱然比他們多了兩千兩百年的見識,卻依然無法避免,歷代帝王登基后妄自尊大的毛病,誰知道這會是帝國的幸運呢,還是大秦的不幸呢?反正歷史上明成祖五征漠北、三犁虜庭的戰(zhàn)功又之;狂妄自大、兵敗身亡的也不在少數(shù)。
就在李信還要爭辯的時候,又有來報:蜀郡信使急報,求見皇帝。
蜀郡,這個作為戰(zhàn)略大后方的地方有急報?難道自己的后院起火,裴徵心里立刻做了最壞的打算。畢竟在這個戰(zhàn)亂四起、朝不保夕的時代里,誰都說不清會再出什么事。而李斯的“復活”,章邯的“堅挺”早就讓裴徵對自己熟知的歷史失去了信心,誰知道會不會出更大的亂子呢?
事實證明,它遠被裴徵想的更加惡劣,簡直惡劣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就好像自己在前門和盜賊搏斗的時候,后門又遭到了叛變家丁的搶掠,而這個家丁足足有二十萬!
“什么!你說趙佗的叛軍已經(jīng)南??こ霭l(fā),數(shù)月來不僅奪走了朕的南海、南郡、九江、鄣郡、會稽、黔中、長沙桂林、象郡等九郡,而且繼續(xù)帥兵進攻朕的蜀郡和巴郡?!朕的大半國土都被他占領?”裴徵來到這個時代后第一次拍了桌子,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他反手拔出泰阿就要斬了使者,憤怒已經(jīng)讓他分不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誰了。
來自兩千年后的他,對國土的感情深于一切。對他來說,國土代表著一切,必須先有國土,才能有人民,才能有民族,才能有文化,才能有傳承。而現(xiàn)在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郡守,竟然也敢領兵叛亂,還吞并了自己的九個郡,放在兩千年后來說,趙佗占據(jù)的領土相當于把中國的東北、內(nèi)蒙、新疆、西藏、青海全部占了去。強烈的憤怒讓他的雙眼在一瞬間漲紅。他不能理解,身為一個國家的地方官,在國家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災難時,這個一向食君之祿的官員即使不能支援國家作戰(zhàn),也起碼要安守本分吧?現(xiàn)在竟然起兵叛亂,反而占據(jù)了大秦帝國的半壁江山!其人品何等的惡劣,其居心何等的黑暗?就算是把汪精衛(wèi),吳三桂之流與之相提并論,也拍馬不及這個像蛆蟲一樣渺小的趙佗之萬一!
“陛下冷靜!”嬴悔第一個沖了上來死死報住了裴徵,從他手里奪下了泰阿寶劍。
被死死抱住的裴徵在嬴悔懷里分離掙扎著,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還是皇帝:“放開我,讓我親手剁了數(shù)典忘祖、婊子養(yǎng)的混帳王八蛋!他媽的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從背后捅我一刀,你看不把他碎尸萬斷!誰都不能拉我,誰拉我跟誰急!”
被眾將壓回御座的裴徵還在奮力掙扎著,呲牙裂嘴的他看上去非得抓住趙佗,把他生生咬死不行。
“哌!”裴徵被冰水凍了個激靈,這才想起來,誰這么大膽敢給皇帝澆冷水?
“陛下冷靜!趙佗鼠輩不過是投機取巧耳,要想殺他,不過掐死只螞蟻般容易。而陛下一旦失去理智,必然被賊子所乘!我大秦首要之敵是項羽;趙佗跳梁不過介瘡之癬兒!”陳平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沖上前去,大聲吼道。
被冰水差點凍死的裴徵這才看到,陳平手里正哪著塊還在滴水的軍旗。感情他就是用這玩意來澆醒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