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趕上張南醫(yī)生值班,張醫(yī)生和護士小麗,聽到林枚女人香草的呼喊,三步并作兩步疾步走向林枚的病房。林枚的女人仍然抽泣著,自言自語:“他終于醒了,大夫,他終于醒來了?!睆埬蠙z查著林枚的瞳孔、脈搏、呼吸,小麗給林枚測完血壓,一切正常,生命體征平穩(wěn)。
張醫(yī)生終于噓了口氣,真是奇跡,林枚的命真大。這些天來,張醫(yī)生日夜為林枚擔憂著,這么年輕的小伙子,真是可惜。他翻了好多的醫(yī)書,憑借他多年行醫(yī)的經驗,他為林枚捏把汗,像林枚這樣能活過來的真是屈指可數,林枚危在旦夕。使什么力量驅使林枚活了過來。做醫(yī)生這么些年,張南也覺得有些事情是弄不明白的。可事實是林枚終于渡過了危險期,他的生命終于被挽留了下來。
林枚似乎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努力回憶著什么,看看周圍的情景,他搞不清楚狀況。他的臉上罩著東西,堵著他的呼吸,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捆綁著一樣,他的手上掛著吊針。他怎么會在這樣的地方,他依稀記得他歷經了荊棘分明已經走到了陽光燦爛的地方。林枚腦子混亂著,他想說話。
香草急忙附在林枚的耳邊輕聲說:“別動,你在醫(yī)院,這是張醫(yī)生,這是王護士”。
“林枚,睜開眼睛,看著我,我是你的主管醫(yī)生。林枚,你知道我在叫你嗎?”林枚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他想說話,可他的嗓子發(fā)不出聲音,他只作明白狀點了點頭。張醫(yī)生對林枚溫和的說:“林枚,你受了外傷,現在在醫(yī)院,一切都會好的,你已經度過了危險期,現在什么也別說,安心在這里養(yǎng)病,有什么事情,有我呢,你放心吧,你會好起來的?!?p> 林枚想坐起來,可他虛弱的沒有力氣,張醫(yī)生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躺著別動,你剛剛脫離危險”。張醫(yī)生替林枚做完檢查,一切都挺好,他轉身對著林枚的女人:“林枚已經渡過危險期,但是現在還不能動”。女人在林枚的床邊輕聲呼喚著:“林枚,你終于醒了,你終于渡過了危險期”。女人很是興奮的樣子。像林枚這樣在醫(yī)院里也是少見的奇跡。
只聽林枚用沙啞的聲音說:“水,水”,張南囑咐香草給林枚倒點水,女人用顫抖的手倒了杯水。張醫(yī)生卸下林枚帶在嘴上的吸氧的面罩,一勺一勺喂著林枚。一邊喂一邊囑咐林枚的女人:“喂水的時候要小心,別嗆著病人,病人剛剛醒來,少量喝點水,別喝多了”。林枚如饑似渴的吞咽著,如飲用甘露一般。張醫(yī)生又囑咐女人一些注意事項。
些許的水下去,林枚覺得自己清醒多了,嗓子也舒服多了。他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喝過水了,他覺得那水好甜好甜,他真的好幸福,歷經了千難萬險他終于回到了他的女人身邊,終于見到了他的親人,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張南檢查完林枚的病情,轉身對香草說:“你過來一下”。張醫(yī)生把香草叫出了病房。王小麗替林枚做著治療,巡視照顧著林枚。
林枚這時才睜大了自己的雙眼,巡視著周圍的一切,長這么大他還是頭一次住醫(yī)院。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墻壁,白色的繃帶,林枚感覺到一陣白色的恐怖,他不喜歡這樣的顏色。
房間里燈光照在林枚蒼白的臉上,照在病房的每一個角落。他的周身被一些儀器纏繞著。監(jiān)護儀上的生命線有力的跳動著,隨著那一搏一搏的跳動,屏幕上拉出波浪樣的曲線圖形,機器發(fā)出“嘟、嘟、嘟……”的聲音,每個“嘟”音都代表林枚有力的生命的見證。氧氣從管道里沖出路過濕化瓶在水里泛著水泡。
此時此刻,在這寂靜的深夜,林枚一個人置身在陌生的環(huán)境。他害怕極了,恐怖籠罩著他的整顆的心,他希望他的香草快快地回來,回到他的身邊。他的香草怎么去了這么久,不會是他自己在做夢吧。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哪個護士還在忙碌著,她是證明,他的香草肯定也是真實的。他不想一個人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想呼喚他的女人,護士來回的在他的周圍忙碌著,他不敢也無力發(fā)出聲音。要不是因為哪個白色的走動的人影,他真的以為自己又一個人淪落在了荒郊野外。他覺得自己動彈不了,他的手腳被束縛著,像被捆綁著一樣,他害怕極了。林枚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夜依然是那么寂靜,護士來回巡視在林枚的身邊。
林枚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在修理高壓電線。一根電線掠過他的發(fā)際,他用手去擋電線,他的腳滑脫了,他想抓住電桿,可他還是沒有能抓住電桿,他掉了下來。從那么高處掉下,他一定摔壞了,骨頭一定斷了,他試著移動他的腿,他的腳。他沒有力氣,他的腿腳被什么東西牽制著。他想弄明白狀況,可他的女人怎么還不回來。對了,他的母親,他的孩子,家里的麥子還沒有種完呢,地里的活還很多,林枚的思維混亂著,迷迷糊糊,林枚在自己的思維里又迷迷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