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夢想破滅
‘‘奶奶，奶奶?！瘎傄贿M(jìn)門陸大偉就迫不及待的大喊著奶奶?！靵砜次医o你買了什么?！?p> 奶奶很慌亂的從房間里跑出來，臉上還帶著淚痕驚恐的說；‘‘大偉，你怎么回來了？’’
‘‘回來陪你?！棠痰臏I痕讓陸大偉心一陣難受，但他還是一臉陽光的說。右手一用力把肩上的書包扔在沙發(fā)上，左手拎著柿子就到了奶奶面前，提高了手中的袋子問；‘‘奶奶快看是不是正宗的火棘柿子。’’
‘‘是，是?！棠炭匆矝]看就說?！艔N房去，拿個碗給你石奶奶送幾個過去。’’
奶奶說著就把他往廚房推，就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他聽見小房間里傳來細(xì)微的響動聲，他一愣不假思索就推開了門，門咣的一聲碰在墻上猶如晴空里一個霹靂，他呆了象一副定格在門框中的畫。
床上的母親看見他臉色瞬間慘白的如一張白紙，驚慌的把一個陌生男人推下了床。
‘‘怎么回事?！葡麓驳哪腥藛?。轉(zhuǎn)頭就看見門口煞神似地陸大偉。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快速穿起衣服。嘴里狠狠地罵道：‘‘王八蛋挖坑耍我?！?p> ‘‘大偉，媽，你······’’母親語無倫次結(jié)巴著不知道要說什么。
此刻的陸大偉臉色難看的象烏云翻滾的天，眼睛里被屈辱的怒火充填的滿滿的。
六神無主的奶奶抱著陸大偉的一只胳膊，用力的想把他從那個門框中拉離開來，可他的腳卻象生了根似的任憑奶奶怎么用力拉他的胳膊他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
急的奶奶一邊用力拉一邊哀求的央求道：‘‘大偉走，乖走，咱不管他們的事，快跟奶奶走，走，咱走’’。
奶奶的哀求聲讓憤怒中的陸大偉醒悟過來了，他用力從奶奶那掙脫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奶奶竟被他甩出去了五六步跌坐在地上，他掄起手中的滿滿一袋柿子狠狠朝男人砸去，轉(zhuǎn)身沖進(jìn)廚房。
男人本能的躲閃了一下，袋子擦著他的耳朵落在了床的另一邊，飛出袋子的柿子粉身碎骨的貼的到處都是。
‘‘老臭皮敢耍我，明天在不給錢看我怎么收拾你?！腥藧汉莺莸恼f。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大偉不要，不要?！?p> 在奶奶聲嘶力竭的一聲驚恐的尖叫中陸大偉已拎著菜刀沖進(jìn)了房間，沖著往外走的男人劈頭蓋臉就是一刀，男人倉惶躲閃著滾到床上跳到床的另一邊，站起時踩到了落在地上的柿子腳一滑差一點(diǎn)摔倒，幸好驚魂末定的他抓住了床頭。
陸大偉一腳就跳上了床剛想舉刀，身后卻被人攔腰死死的抱住，阻止了他的腳步，一切驚心動魄的就象演戲，人物都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出現(xiàn)的滴水不漏。
劇勢的改變似乎是讓緊張恐懼中的陌生男人肯定了什么，他的神色反而鎮(zhèn)靜了下來，也許是知道他無法逃過此劫，也許是想盡快離開這個災(zāi)禍之地，他看著揮著刀還在掙扎中沖向他的這個愣頭小子顯得很沮喪的大聲說；‘‘你們不就是不想還錢，行，算我認(rèn)栽?！?p> ‘‘閉上你的臭嘴，還不快滾等死那?！?p> 陸大偉身后一聲咬牙切齒的吼叫立時讓陌生男人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戲，頓時神色大變，腳下如踩著棉花似的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陸大偉這才注意到死死抱住他的竟是父親。
‘‘這是怎么回事！’’陸大偉掙脫了父親大聲咆哮道。
一片寂靜。只有母親低聲的抽泣。
父親低著頭走進(jìn)房間，拿了母親的拖鞋出來，拉著光腳站在門口母親的胳膊替她穿。
母親象個木偶任由父親擺布著，而父親的動作也是輕柔的，父親旁若無人的做著他的事，有旁若無人的坐在了沙發(fā)上，他的眼睛同他的臉一樣空洞的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仿佛與他無關(guān)。
奶奶沒有一句責(zé)難的話無聲的流著淚，父親超乎尋常沉默的平靜，所有不合情理的一切讓陸大偉的眼睛在這沉悶的讓人窒息的空間里剎那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一個似乎在這個家里隱藏了很久除了他眾所周知的秘密，顯然他們對秘密的真相是了如指掌的是默許的。
‘‘誰來告訴我真相！’’陸大偉再一次厲聲質(zhì)吼道。
母親低聲的抽泣聲嘎然而止，屋里一片寂靜，靜的讓人害怕，四個人在沉默中對峙著，陸大偉此時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法官站在那，把目光投向母親咄咄逼人的看著她。
‘‘給我一個理由’’陸大偉不耐煩的說。語氣越發(fā)的生硬，冰冷。
母親嘎然而止的抽泣聲有響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也許她知道她已走投無路，也許她已方寸大亂，在兒子冷漠的目光下她最終還是壓制著自己的抽泣，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大偉，對不起，媽，媽吸毒了，借了人家的錢。’’
陸大偉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想知道的真相竟是他根本承受不起的一個結(jié)果，他頓感天旋地轉(zhuǎn)，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使他的內(nèi)心掀起一個有一個的巨浪，象洶涌咆哮著的海嘯，他完全被淹沒在那些，然后在把他夾在中間相互撕扯爭奪著，他感到痛不欲生的痛，他掙扎著企圖從它們中間走出來，結(jié)果反而被它們卷起的更高摔的更重，撕扯爭奪的更厲害，他害怕了。
于是他放棄了掙扎，他閉上眼睛任由那些翻卷咆哮的黑浪宰割著。只到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在這反反復(fù)復(fù)的拍打，撕扯中變的麻木，他看見風(fēng)平浪靜后的他站在黑暗里，所有的人都站在陽光里，黑暗里只有他孤獨(dú)的一個人，他感到了冷，寒心徹骨的冷。
他渴望的抬起腿跑向陽光里的人群，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都鄙視提放的看著他，不等他靠近所有的人便象逃生似的跑掉了，陽光下他依然站在黑暗里。
‘‘你，你怎么不去死？’’他睜開緊閉的眼睛咬著牙說。厭惡的看著母親，那樣子好像緊握在手里的刀隨時都會砍向母親。
母親驚恐的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看了一會有看了一會便突然的放聲大哭起來。
‘‘不，不，大偉，不能怪你媽，都是你爸的錯，該去死的是你爸，不要逼你媽，要不是你爸糊涂你媽也不會跟著他一起吸。’’奶奶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一把捂住了陸大偉的嘴，急切的語無倫次的替母親申辯著。
‘‘媽，不要說了?！?p> 母親大聲驚呼的阻止著奶奶的話，但已經(jīng)晚了，陸大偉還是從奶奶語無倫次的話語中聽明白了，吸毒的不僅是母親還有父親，那一刻他好像從黑暗里又一次被打入進(jìn)了一個更黑更暗的深淵，他的自尊，他的驕傲被徹底的擊碎了。
‘‘滾，滾，立刻從我眼前消失，要不我砍了你們?！l(fā)瘋似的揮舞著手里的刀絕望的聲嘶力竭的喊著。
陸大偉清瑩的夢在蕭蕭悲鳴中也破碎在了黑暗的深淵之中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