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有看見死神
紫竹走出醫(yī)院的時候,內(nèi)心竟有些無奈的酸澀。
都市的夜寧靜而浪漫,音樂象飄浮的云,凄婉的,殘缺的也讓人覺得美,音符如放逐的雨點慢慢的隨著手指在心中流浪,于是雨總是下在臉上,淚總是留在心里,天下每時每刻都有數(shù)不盡看不見的淚痕在記憶中沉淀。
送戰(zhàn)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一首老歌【送別】在包房里深情的回蕩著,男人唱這首歌的時候,紫竹看見男人的眼睛里有淚花在閃動。
這是一個很拘謹(jǐn),很壓抑的男人,從進包房開始男人的話就很少,對紫竹的要求也很少,他只是讓紫竹陪著她唱歌,而更多的時候也只是他自己唱。
紫竹只是聽著,男人的歌唱的很好象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他從五六十年代的老歌開始唱起一首一首向新時代邁進,他唱的很投入象是在追憶著什么,尋找著什么,他閃動的淚花讓紫竹很感傷,或許這也是一個有苦說不出的男人,要不就是一個不滿足的男人,就像乞丐與百萬富翁對幸福的感覺不同一樣,不過他終究是比我們這些苦難中的人好百倍,紫竹喝著酒胡思亂想著。
好在男人沉浸在他的歌聲里,男人每唱完一首歌,紫竹會恰到好處的為他鼓掌卻不說什么,也許是紫竹的怡靜,行為舉止恰好適應(yīng)了男人的心境,男人看紫竹的目光總是很滿意,似乎他需要的就是一個忠實的聽眾并非是一個尋歡作樂的對象。
‘‘虛偽?!现裨谛睦锪R了句。她的情緒好像被男人影響了,那些歌詞讓她的心莫明其妙的揪著。腦子里不沾邊際的亂想,感覺中似乎有一種隱隱的不詳。
當(dāng)男人唱起那首【想和你去吹吹風(fēng)】時,紫竹象被徹底拖進一個悲愴的世界,悲涼極了,許多人都以為這是一首情歌,其實卻不然,他卻是天王張學(xué)友寫給父親的一首歌。
紫竹很喜歡這首歌,而此刻聽起來心中卻不知是什么滋味,紫竹抬起眼看著眼前這個用錢取悅心情的男人,她的內(nèi)心第一次失去平衡,她感到上天是那么的不公平,為什么命運總是一次有一次的眷顧那些富有者,而不眷顧一次苦難中的可憐人呢,公正在那。
當(dāng)紫竹幾乎要大喊出她胸中的憤懣時,男人的歌聲卻讓她明白了當(dāng)下的情景,她極力保持在鎮(zhèn)靜,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變的狹隘的開始扭曲了,總之已沒了以前的那份坦然,好似越來越不能面對現(xiàn)實。
男人的歌聲停下來的時候,紫竹焉然笑著輕輕鼓著掌說;‘‘先生的歌唱的真是好,在你面前我簡直就是烏鴉學(xué)舌開不得口的,好歌配好酒才錦上添花,我真的不敢和先生比歌,可先生是否敢和我比酒。’’
紫竹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酒杯,抿唇喝了一口挑性的瞧著男人。
男人對紫竹的提議有些意外,他看著紫竹充滿嫵媚的挑性宛如從追憶中重新回到現(xiàn)實,紫竹那雪落有聲的笑與淚的嫵媚讓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去撫摸了一下紫竹的臉頰,片刻的遲疑便應(yīng)戰(zhàn)了。
‘‘你會猜拳嗎?’’紫竹問。
‘‘會,可我從來沒和別人斗過酒?!腥苏f。
‘‘那沒關(guān)系,只要會就行,你挑一種你最順手的咱們比,免得你說我欺生?!?p> ‘‘不用,不用,我們猜一把換一種玩法怎么樣?’’
‘‘好,公平?!?p> 于是猜拳聲象助戰(zhàn)的鼓聲充斥了整個包房,讓一個個的酒瓶在頃刻間見了底。
‘‘大聲點,大聲點,猜拳要盡情的喊出來酒才喝的盡興。’’紫竹一邊猜拳一邊大聲教導(dǎo)著拘謹(jǐn)放不開的男人。
喝了酒的男人比先前柔和多了。
他說:‘‘我已經(jīng)夠大聲了,我以前從來沒有這么大聲的喊叫過,也從來沒有這么豪放的喝過酒,沒想到真是痛快?!?p> ‘‘你真冤?!?p> 后來男人就徹底放開了,放開嗓子大喊起來,喊過之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輸了還是沒輸端起酒杯就喝,紫竹也不說話只是不停的給他倒?jié)M酒。
在后來男人就如一灘爛泥似的倒在沙發(fā)上起不來了,嘴里還不停的喊著。
‘‘痛快,痛快,真是痛快。’’
紫竹看著爛泥似的男人象報復(fù)了什么得意的笑了,歡呼雀躍出了包房沖出了午夜太陽。
夜空中真的有雪無聲的漫天漫地的飄著,每一片雪都是那么嬌媚的晶瑩剔透,可那美麗轉(zhuǎn)眼間就觸地即逝了,但他們還是執(zhí)著的無聲無息的墜下,只為了生命里的那個使命,誰也不知道她們是快樂還是不快樂,是無怨的還是幽怨的,是無悔的還是無奈的······
灑滿雪的夜讓歡呼雀躍的紫竹安靜了下來,她想起了和鄭巖分手的那個雪夜,雪依舊是這樣漫天漫地的在記憶里飄著,可鄭巖的樣子卻不知怎的變的變的越來越模糊不清,越來越遙遠象前世的相識。
紫竹仰起臉看著天隱約中似乎是想看到點什么,低下頭時就看見了自己躺在地上孤單而變了形的影子,瞬間的好心情頓時化為了烏有,她不知方向似的呆呆站在原地,一陣風(fēng)吹過,吹亂了雪花,吹散了酒香。
紫竹的腦子開始變的混沌起來,迷迷糊糊的好像過去了很久,她看見一群人在一個穿黑袍大個子的引領(lǐng)下在匆匆的趕路,他們中男男女女有老人,有孩子,還有年輕人,每一個人的腳步輕盈的象是在飛,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按捺不住的喜悅。
紫竹癡癡的望著這群快樂的人,她搞不明白這么晚了他們要去那里,當(dāng)他們?nèi)齼蓛蓮乃媲白哌^,她驚訝的看見了韓月,她欣喜的大聲叫著。
‘‘韓月,韓月,你跟著他們要去那?你們要去那?’’
可韓月的耳朵象是聾了根本就不理睬她,不認識她似的默然的從她面前走過,紫竹急的伸手就去拉他,明明看著抓到了韓月的手,手里卻空空的什么也沒有,伸手在去抓時韓月已走過去了,只留給她一個絕決的背影。
那一刻紫竹有聽見了那個熟悉而讓她恐懼的聲音,死神的腳步聲,那緩緩的沉重的腳步聲這一次很近,近的就在耳邊回蕩,她心神不安的尋聲望去,尋聲看到的是人群最前面那個穿黑袍的大個子。
紫竹一下什么都明白了,整個人象被掏空似的驚呼起來。
‘‘韓月回來,韓月回來,回來,不能去,回來,快回來-----’’
紫竹的聲音聲嘶力竭的發(fā)抖著從喉嚨里不停的傳出來,驚得雪花四散分逃,可韓月還是一點一點從她的視線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