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露實(shí)力
枯葉紛落，秋風(fēng)蕭索。
萬林山楚炬墳前，楚羽把母親和父親葬在了一起。
此刻，他心里充滿了恨意。輕輕地抬頭，他似乎又看見趙菲吐血時的情景，兩行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下來。
秋風(fēng)徐徐，楚羽雙手摩挲著父親訂做的長劍。劍鞘黝黑古樸，雕著精致的花紋，鞘上刻著兩個像甲骨文的字，“楚羽！”
楚羽散發(fā)出濃濃的悲痛，沒有一個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原來，有一種溫暖，叫做愛。有一種悲傷，空洞地，找不到盡頭。他的手滑過劍身的每一處，顯得極其溫柔，留戀，像撫摸至親至愛的人一樣。又好像，這樣能撫平心中的悲傷。
以后，他將回到前世的生活，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對于這個世界，很早以前他就想離開看看了?？墒?，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方式離開。
人一生，到底要經(jīng)歷多少次悲歡離合！
楚羽的眼神，忽然一變，在隨風(fēng)飄揚(yáng)的頭發(fā)間，射出一道冷光。
“西門家族，我會讓你們后悔的！”楚羽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森的冷笑?！斑@把劍，就叫追恨吧！”
楚羽嗆的一聲拔出來，剎那間，劍氣森森，寒光閃閃，帶著一陣顫鳴，劍尖斜指。
“爹，娘，今天我在這里發(fā)誓，五年后，我要讓天下人不敢再小視楚家。”話落，楚羽長劍一抖，橙光閃閃，只聽劍鳴聲不絕，片刻之后，楚炬和趙菲的墓碑上，刻出了“不孝子楚羽立”幾個漢字。
沒有人看出他刺了幾劍，也沒有人認(rèn)出他寫的字。
蕭蕭風(fēng)聲中，一道靚麗的身影從背后走出來。
“楚羽！”清脆的聲音響起。
楚羽轉(zhuǎn)過身去，看見西木雪琳從林子里走了出來?，F(xiàn)在的她亭亭玉立，比之七年前少了一份青澀，多了一份成熟。
“嗯?！背鸬鼗貞?yīng)，雖然他對西木雪琳沒有敵意，但是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只要是西木家的人，都懷有些許抵觸。
“對不起！”不知從何時起，西木雪琳的腦海中，總是出現(xiàn)一雙深邃的眼睛。不管怎么努力，就是忘不掉。兩天前，她還在獸皇學(xué)院，在聽說楚羽被西木若水退婚后，忽然間感到一陣難受。她無法想象楚羽被退婚時的處境，慌忙間，她趕了回來。
她是楚羽十四年中唯一的一個朋友，楚羽卻是她生命中唯一留下不可磨滅地印記的人。
沒想到，她會看到這樣一番景象。楚羽就像變了個人，冷漠，孤獨(dú)！
剎那間，西木雪琳只覺一絲痛楚，在自己的心底蔓延。
只是，在這一刻，他們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一絲奇妙的變化。
“不是你的錯，沒有必要給我道歉，西木家族給我的，他日我必十倍奉還！”楚羽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子，手指像女子般纖長，輕輕在劍鞘上滑過，他抬起頭來，看了西木雪琳一眼，忽地轉(zhuǎn)身離去。
對視的剎那，西木雪琳微微一顫，如果說以前楚羽深邃的眼神讓她懷戀的話，那么剛才的眼神是她想忘卻忘不掉的！像針一樣的眼神，赤裸裸的恨意彌漫，眼睛深處，是空曠得找不到根源的悲傷，就像大海里的一片樹葉，是那么的無力。
看著楚羽冷傲的背影，西木雪琳只感到一陣心痛。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只覺得，西木家族會因此付出極大的代價。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楚羽，堅(jiān)韌，沉靜，強(qiáng)大，出手無情。
來到村口，遠(yuǎn)遠(yuǎn)地便傳來陣陣吵鬧聲，滿眼狼藉。
一個村民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嘴角滲出血絲，見楚羽走來，吃力地喊道：“小羽，快，快去幫村長。”
楚羽神色微變，疾奔到村中，老遠(yuǎn)便瞧見練武場上一群人正在廝殺，赤、橙兩色光芒翻騰，夾著淡淡黃色。兩頭劍齒虎連撕帶咬，將村長楚松、楚云華以及一干村民圍在場中。
場外，圍著幾十個人，動手的卻只有三個。其中一個三角眼，鷹鉤鼻，面色粗獷的光頭漢子哈哈大笑?！俺乙呀?jīng)沒有往日的威嚴(yán)了。楚炬已死，他的兒子沒用，被西木家族退婚。萬林山下，楚家村即將除名?！?p>此人乃萬林山惡霸林奎，仗著三階武者的身份，網(wǎng)絡(luò)了一批人手，在萬林山一帶欺壓鄉(xiāng)民。十五年前，被楚羽的父親狠狠地教訓(xùn)過一次，原以為他安分了，沒想到變本加厲，暗中網(wǎng)絡(luò)高手，準(zhǔn)備報仇。楚炬死后，他忌憚破云城西木家族，沒有動作，現(xiàn)在西木家族和楚家鬧翻，他正好出口惡氣。
林奎話落，一揚(yáng)手中大刀，一道黃色刀影，像一條猛龍般砸向村民。楚炬已死，村中好手也不過才二階。比起他三階的武者，自然有所不敵。況且旁邊還有兩個寵師，不停地騷擾他們。光應(yīng)付那兩個寵師已經(jīng)夠吃力了，再加一個林奎，壓力倍增，自保也成了問題。
“村長?！?p>“云華！”
“村長小心?！北娙梭@呼。
眼看村長他們就要喪命刀下，“欺負(fù)楚家無人嗎？”一聲霹靂，轟然在耳旁炸開。只見一道橙光閃電般飄來，碰的一聲擊在林奎的刀影上。噼啪一聲大響，擋下了林奎的攻擊！
順眼望去，一道淡淡的白影，從人群之外飄到場中。此人手握一把劍，只有闊劍的三分之一大。極其短小。這樣的劍，有點(diǎn)像貴族子弟的裝飾品，不過樣式有點(diǎn)奇怪。
此人正是楚羽，他身穿孝服，頭發(fā)飛舞，手中一把三尺鐵劍，冷氣森森。秋風(fēng)亂舞，將他頭發(fā)吹亂，眾人只覺一陣?yán)錃鈴浡?，令人發(fā)寒。
“小羽！”眾人大喜，楚羽五歲就能在獸王級寵師手下逃過六招，他們有一種感覺，楚羽一定能救他們。
“小羽哥哥，他們殺了娘！”村民中，瘦小的楚青扎著馬尾頭，雙眼噙著淚水，充滿仇恨地看著這群惡霸。
聽完這話，楚羽微微一震。沒想到，父親一死，楚家村竟落到如此田地。右手，緊緊地握了握劍柄，仿佛，他要把劍柄捏碎一般。
楚羽冷冷的眼光從眾人身上掃過，道：“你們，都得死！”
眾人見場中突然多出一個人，有些驚訝?？僧?dāng)他們看清楚羽后，又一個個都笑了。楚家被女方退婚的人，一個才十四歲的小孩子。在他們眼里，還算不上個角色！
“小鬼……”林奎不屑地開口，可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楚羽的劍像毒蛇般抖動起來。
“老大！”“小心。”“小心”惡霸們驚呼。一旁的寵師，指揮寵獸沖了上來！可是，來不及了！
楚羽的劍已經(jīng)刺了出去，像他的眼神一樣冷，一樣毒！橙光一閃，一朵血花突現(xiàn)，林奎在楚羽動手的時候就開始閃躲，可惜并沒有躲掉。楚羽的劍在林奎驚恐的眼神中，刺入了他的喉嚨。
“吼！”救援林奎的寵獸沖到楚羽的后背，爪子帶著天地之威，破空聲響。
“小羽小心！”村民們驚呼，眼看楚羽就要傷在獸爪之下。楚羽背上像長有眼睛一般，猛地回頭，手中長劍恍若大刀，迎著寵獸劈下去。一道刺目的橙光，竟將一頭二階的劍齒虎劈成兩半。
這一刻，所有人都呆了。劍齒虎雖然只有二階，可是要將它劈開，至少要三階的人手握闊劍或者大刀才行。他們想不到，一把這么秀氣的劍也會有這么大的殺傷力。
他們不知道的是，楚羽用上了內(nèi)勁。內(nèi)勁和武勁融合，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一內(nèi)一外，好比一剛一柔，一長一短，陰陽相濟(jì)。
“殺了他！”惡霸們有點(diǎn)心悸了！
一個滿臉疤痕的惡霸高高躍起，手中一把大刀迎向楚羽。
楚羽的眼神冰冷地落在他的身上，“死！”這一聲像從他牙齒里擠出來的一樣！低沉，沙啞。
那名惡霸的招式才起，楚羽動了。一把秀劍不時地透出武勁，化成道道劍光，手中劍以奇快的速度，閃電般出現(xiàn)在他眼前，“噗！”的一聲輕響，血光一閃，那刀疤惡霸啪的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
楚羽劍勢未停，弓腰，翻轉(zhuǎn)，長劍嗖嗖幾下，刺出了三劍。原本站在一旁觀看的惡霸，還來不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倒下。
“不要愣著了，一起動手殺了他！”站得較遠(yuǎn)的寵師一聲怒喝，震醒了失神的眾人。
寵師雙手抵在一起，小指頭緊扣，翻過來兩個大拇指印在一起，雙手食指并攏，朝前一指，結(jié)成手印，輕喝一聲：“奔雷獸出來！”“疾風(fēng)狼出來！”“赤火蝎出來！”……
一陣霞光閃爍，場中出現(xiàn)數(shù)人頭寵獸。“哧！”“吼”“嗷嗚！”陣陣獸鳴，讓人汗毛豎立，心生懼意。
武者大刀闊劍，閃閃生輝，勢若奔雷，夾著千鈞之力，襲向楚羽。
對著周圍的一切，楚羽視若無睹，恍若無人。每每有攻擊貼近的時候，他就像腳下生風(fēng)般，剎那間反擊或者閃開，他的劍像黑夜里的一抹寒光，劍劍追魂！六歲時，他就能在身穿玄鐵衣的情況下，殺死一個四階武者，兩個三階寵師。而如今，他更甚從前。滔天的殺氣彌漫，陣陣哀嚎入耳！
原本積在心中的不快，突然間找到了宣泄口。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殺死眼前這些人……
已經(jīng)有人開始逃跑，他們開始心生恐懼，這簡直就不是人，他們從沒有遇見這樣的怪物。像個幽靈一樣，神出鬼沒，輕靈飄逸。長劍一出，就有人倒下！
轉(zhuǎn)身，騰躍，如展翅雄鷹，拔地而起，眼中冷光閃爍，嘴角譏笑。雙手握劍，心念一動，運(yùn)轉(zhuǎn)內(nèi)功，將內(nèi)功從丹田引出來，融合在武勁中。兩者相碰，在體內(nèi)呈兩條并在一起的平衡線，離開身體的一瞬間，內(nèi)功和武勁水乳交融般合并在一起。武勁在外，包裹著內(nèi)功，迎著逃跑那人的后背，唰的砍出一劍，滔天的橙光中隱隱泛白，一道龐大的劍勁猛然落下，瞬間就將那人砍成兩半。
楚羽的神經(jīng)微微一震，這是他悟出的第一招武技，而且大膽的將內(nèi)功和武勁結(jié)合，效果翻倍，大為受用。武勁離體，也要懂得收放，一旦掌握不好，就被武勁反噬。楚羽的武技能成功，歸功于他對刺劍的練習(xí)，這是一種對力的掌握，和掌握武技的原理差不多。
“殺！”一個武者長鞭急掃，宛若蓮花綻放，朵朵帶著陰柔之氣，罩向楚羽。
長鞭近身，楚羽伸劍格擋。哪知長鞭回收，橙光連閃，剎那間在他周圍爆炸。陣陣武勁襲來，將楚羽的外衣絞碎。露出黝黑的玄鐵衣，十四年來，除了睡覺，他從來沒有脫下玄鐵衣。“這就是武技嗎？”楚羽心驚，他只覺長鞭詭異，不似其他人所用之法。再想到自己剛悟出的一招有相似之處，難道自己也悟出了武技？
這確實(shí)是武者的武技，不過是最常見的武技。只適合長鞭使用者，剛才那招叫“蓮花落”！
眾人看見他身上的玄鐵衣，只覺呼吸一滯，不禁駭然。原本還存有僥幸殺死楚羽之心，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念頭“逃命！”
楚羽看出了他們的心理，冷喝道：“我說了，你們都得死！”
再不隱藏實(shí)力，運(yùn)轉(zhuǎn)內(nèi)功，猛然爆發(fā)。無數(shù)的流星飛舞，閃逝之間，就有一人倒下。站在一旁觀看的村民，個個驚呆了。他們想不到楚羽這么厲害，竟能一人搏殺群惡?？粗鸪鰟r的橙光，村民們激動得淚光閃爍，十四歲的二階高手，在整個五方世界也不多見。更讓他們吃驚的是，一個二階的十四歲少年，竟能在群惡的攻擊中，恍若無人。
“阿炬！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兒子，這就是你兒子?。 贝彘L激動得全身顫抖。
“阿炬嫂，泉下有知也當(dāng)安慰了。你兒子，是楚家村的光明！”村民禱告。
一干村民，激動地看著楚羽，那道身影在他們眼中恍若神明，越升越高……
他們相信，楚羽的未來必定不凡，楚家村也會繁榮昌盛。
一炷香的功夫，只剩下使用長鞭的中年漢子。他神色驚恐，眼中充滿了懼意，練武場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尸體，還有著身首異處的寵獸和人?？諝庵?，飄著濃濃的血腥味。
“好漢饒命，我并沒有動楚家村的一草一樹！”那人忽地跪下來，一個勁兒地磕頭。
楚羽留他到最后，就是想看看他還有什么驚人的武技，畢竟他對這個世界了解的太少?？墒怯萌ビ脕恚四钦猩徎渫?，就和其他人一樣，只有武勁離體攻擊。
沒有見到高深的武技，他突然間感到一陣失望。
楚羽沒有理他，長劍閃電般地刺出，在那人憤怒的眼中，楚羽淡淡地道：“從你進(jìn)入楚家村的時候就注定了，你要把命留下?！闭f完哧的一聲把劍拔出來！
轉(zhuǎn)過頭，看著震驚的村民，楚羽道：“你們沒事吧！”
只有在面對族人的時候，他的聲音才不會那么冷，不過依舊淡淡的，給人一種無法逾越的感覺。
感受到楚羽的變化，村長在心里暗嘆一聲?！八蛔兞?！”
“沒事！幸好你及時趕來！”村民們陣陣歡愉，回答的同時又輕聲議論。他們個個群情激揚(yáng)，仿佛剛才大戰(zhàn)的人是他們自己。
“沒事就好！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我準(zhǔn)備離開楚家村，去外面闖蕩一下，若干年后如果我活著回來，那么再也沒有人敢小視我們楚家了！”
楚羽的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愣愣地看著楚羽不知如何開口。
“小羽哥哥，你不接受試煉了嗎？”楚青的眼中還含著淚水，烏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楚羽。
“不了！你好好接受試煉吧！”說到這里，楚羽停頓了一下，張了張口，什么也沒說出來。
“男兒志在四方，楚家兒郎更應(yīng)該四處闖蕩。你放心去吧，逢年過節(jié)，我們會去祭拜你父母的！”村長看出了他的顧慮，微微一笑。
提起父母，楚羽眼神微微一變，他朝村長鞠躬道：“謝謝！”
說完長劍歸鞘，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那里只剩下他一個人，如今再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