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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青離傳之刺客傳奇

四十七章 幾處異常的兇案現(xiàn)場(下)

飛花青離傳之刺客傳奇 月裹鴻聲 3954 2007-04-24 09:08:00

    順藤摸瓜

  ——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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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沈大人倒是說說,這兇犯長什么樣?如何去找?”聽天翔說了半天沒頭沒腦的話,喬捕頭也忍不住心里有些窩氣。

  “喬大人心里,覺得在下故弄玄虛?!碧煜栉⑽⒉[起鳳眼,笑道。

  “豈敢?!眱?nèi)容是豈敢,語氣可不是。

  沈天翔突然爆發(fā)出大笑來,笑得除了青離云舒之外的一干人等都沒頭沒腦的。

  笑聲止住,他突然拱手向喬捕頭道,“在下失禮了,這就開始找兇犯吧。首先有勞大人把今早還在鎮(zhèn)上的,老太太生前凡有些熟絡(luò)的人都找出來?!?p>  “這不是強(qiáng)盜入室殺人嗎?強(qiáng)盜還管認(rèn)不認(rèn)識?”喬捕頭怪道。

  “聽我的沒錯。”天翔嘴角上揚(yáng),“保你在今日內(nèi)破案?!?p>  于是喬捕頭半信半疑地去了,不久,帶了二十三個人回來,連上先前在場的豆糕發(fā)老兩口和鞋鋪老板等幾個街坊,共有不到三十個——劉老太太本身深居簡出,交際不廣,這已經(jīng)是連見面打個招呼的都算進(jìn)來了。

  天翔在這排隊伍前走了兩遍,笑道,“讓幾位老人家和小姑娘先歇息去吧?!?p>  這個眾人都不難理解,兇犯下刀準(zhǔn)狠,刀口深長,一刀致命,體弱力微者,顯然是做不到的。于是喬捕頭帶人到一邊去后,隊伍里還剩十八人。

  “奧?黃豆來了!”天翔看見周婆子轉(zhuǎn)來,手中捧著他要的東西,不由大笑,忙接過來放在瓷盤中,卻對隊伍中人道,“挨個夾這顆豆試試。”

  十八人大眼瞪小眼,不過遲疑著還是照著做了。圍觀的眾人也都一臉茫然。

  “你,出來?!碧煜枳叩疥犖橹幸粋€人面前,笑道,“還有你?!?p>  “不會夾不起豆就是兇犯吧?”人群中有人小聲道。

  然而天翔接下來的選擇又打破了他們的猜測:兩個夾起來的也被他指點(diǎn)出列。

  于是四個人站到了隊伍前面,面面相覷之后又齊刷刷地看著天翔。

  天翔的目光盯在他們手上好一會,向最后一個被挑的道,“你是個鐵匠?”

  “你怎知道?”滿臉橫肉的大漢甕聲甕氣地驚訝。

  “你脖子上白的,是汗跡留鹽,這大冷天,汗流浹背的,多半是紅爐向火的鐵匠了?!碧煜栊Φ?,又突然問,“穿多大的鞋?”

  “一尺。”鐵匠叫他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實說。

  天翔點(diǎn)了下頭,轉(zhuǎn)向第二個,第二個就是鞋鋪子的錢老板,因此天翔也沒多說,直接看了看腳,問,“你也是一尺的鞋?”

  “是,大人?!卞X老板恭敬答道。

  “大人不用猜我是干什么的了,我一看就知道是個種地的!”見天翔眼神移過來,第三個人大笑道,與別個不同的是,這是個婦人,只是生得骨骼粗壯身材高大,一張臉黑紅的,因此也沒被排除出去。

  “為何夾不起黃豆?”

  “不瞞大人說,前年叫耙犁砸手上了,裂了骨頭,到現(xiàn)在右手還有點(diǎn)不好使喚,夾菜夾肉行,夾花生綠豆的可是夾不起來!”農(nóng)婦大嘴一張,笑得倒也燦爛。

  “幾寸的腳?”

  底下有好事的,笑叫,“七寸!”“八寸!”,被農(nóng)婦扭頭一頓親屬加器官罵回去了。

  天翔搖頭笑笑,也不再細(xì)問,轉(zhuǎn)向最后一個人。

  這人七尺上下,黑瘦的,可筋肉頗為精煉,眼睛里有些紅絲,臉上笑著,相比身材,一雙腳大得有些突兀,袖口上油膩膩的,散發(fā)一股牛羊的膻味。

  “屠戶?”天翔問。

  “回大人,是?!?p>  “夾不起黃豆?”

  “跟她一樣,手傷過。”屠戶笑著指農(nóng)婦,道。

  “怎么傷的?”

  “奧,刀傷,殺牛的刀。”

  天翔這次沒再問鞋的問題,而是瞇起眼睛目測了一下,他的腳比前頭兩人至少大出一圈。

  “怎樣,大人?”喬捕頭上來問道。

  “我說今日破案吧!”天翔大笑,“你面前那個,就是此案兇犯?!?p>  `

  聞得此言,眾人先是一愣,然后那屠戶一蹦三尺高。

  “你這狗官,憑什么說是我殺的?。俊彼麆偛诺男θ菀粧叨?,大叫道。

  人群里也炸開了窩,議論紛紛,看這大人神神道道夾豆問鞋,怎么就知道兇犯了?

  天翔卻不慌不忙,臉上掛笑地走到前邊,道,“剛才我說現(xiàn)場不對,還有人記得么?”

  “記得??赡睦锊粚Υ笕艘恢辈辉f?!眴滩额^道。

  “異常處有四。一來,死者倒在里屋;二來,頸上傷口,出血最多,地上卻并無什么血跡,而是被水洗掉;三來,傷口在頸右;四來,鞋的數(shù)目不對。”

  “可這些又是何意思?”

  “第一,若不是認(rèn)識的人,老太太可能讓到里屋去嗎?所以這案,決不是外來強(qiáng)盜偶然所犯,兇手必在死者來往之人中!”天翔振聲道。

  “等等!大人!要是強(qiáng)盜在別處殺人,搬到里屋呢?”那邊屠戶高聲打斷道。

  “你細(xì)看這里,血跡噴濺形狀自然,絕非外力可以偽造,證明老者就是在此處被刺?!碧煜柚钢鴻还竦撞康难鄣?。

  “那,那,說不定老太太沒關(guān)門,強(qiáng)盜一路進(jìn)到這里,見到有人才殺了,也不一定要認(rèn)識她!”

  “門是那么容易忘記關(guān)的么?”天翔笑道,又說,“就算老太太老糊涂了,像你說的沒鎖門,兇犯一定卻還是熟悉的人?!?p>  “為何?”

  “割喉而亡,出血最多,要想從井里打水洗凈,少說也要一個時辰,一個陌生強(qiáng)盜,難道就不怕死者兒女突然回來,鄰居突然到訪?”天翔一頓,又沉聲道,“反過來,兇犯敢這么放心大膽在這里洗,正是因為他知道,不到中午豆糕出鍋,是沒人來的!”

  圍觀眾人中隱有嘆服之聲。

  “那,那?!蓖缿裟橇税胩?,出來一句,“那認(rèn)識的有二三十個,怎么就一定是我?”

  “你以為我讓你們夾豆是閑著玩么?”天翔用了一個拖長的語調(diào),笑道,“我是看你們誰慣用左手?!?p>  周圍一片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兩個能夾起來也被挑出的,正是用的左手,而農(nóng)婦與這屠戶,用的右手,卻夾不起,便八成是不慣之故。

  天翔說著,拉過喬捕頭來示范,右手環(huán)他脖子,道,“死者顯然不備之間,身后遇襲,這樣,我等尋常之人,不想鮮血淋頭,必然割在頸左,而死者傷在頸右,足見兇犯是慣用左手!所以十八人里,我又這樣挑出四個。”

  “可這四人中,鐵匠也慣用刀,農(nóng)婦也有力氣,沈大人又如何進(jìn)一步推斷?”這次問的是喬捕頭。

  天翔笑而不答,卻道,“你可做過衣服鞋帽的生意?”

  “自然是沒做過的!”喬捕頭跌足道,看來眼前的大人又開始賣關(guān)子了,活氣殺人。

  “那錢老板來說說,如何進(jìn)貨。”天翔笑得愈加好看。

  鞋鋪老板小眼睛眨眨,倒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于是說,“我們進(jìn)貨,都是一個理兒,多人買的多進(jìn),少人買的少進(jìn)。就像尺寸吧,男人一尺腳的多,那就大多進(jìn)一尺的,可若偶爾有人腳大腳小,也不能叫他沒鞋穿了不是?所以自然八寸的、一尺二的也有,不過一次可能只一二雙就是了。”

  “這次你跟劉老太太定的,詳細(xì)報來!”

  “男鞋十二對,其中一尺的八對,九寸的二對,八寸與一尺二的各一對;女鞋十對,其中三寸的六對,四寸的三對,六寸的一對。與以往是同樣?!崩习宓馈?p>  “現(xiàn)場之鞋情況如何?”天翔又向衙役問道。

  “啟稟大人!查獲男鞋十一對,除了一尺二的,與老板所說相同,女鞋八對,還欠兩雙三寸的!”

  聽了稟報,天翔又轉(zhuǎn)向喬捕頭,“大人細(xì)想,關(guān)于現(xiàn)場地上的水,可有異常?”

  “兇犯沖洗血跡所留,有何不對?”

  “那天寒地凍,水冷刺骨,大人可知是何理由讓兇犯定要沖洗血跡?櫥柜上又為何沒有沖掉?”

  “這,這?!眴滩额^低頭想了半晌,突然一拍巴掌,道,“一定是地上留有血鞋印了!”

  他注意到,此言一出,屠戶臉上一陣發(fā)白。

  天翔淡淡笑起,道,“這就是了,我們破案的,其實反常常要沿著兇犯的想法去想。大人再想,兇犯不慎弄臟了鞋,會怎么辦?”

  “若穿出去,太惹眼,光腳出去,更是不行?!眴滩额^一轉(zhuǎn)悠,又大悟道,“這里不是做鞋的嘛!”

  人群里再次沸反盈天,不過這次充滿的不再是質(zhì)疑,而是贊譽(yù)。

  無疑,那雙一尺二的男鞋,就是穿在屠戶的大腳上,跑了。

  “等,等等!”屠戶連忙又叫起來,“這批鞋還沒到交貨,許是劉老太太還沒做那雙,怎么就知道是我穿走了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碧煜栊Φ?,“所謂布鞋,要用布料,大塊布剪碎的邊角,還能做小鞋的鞋面,反之則不行,所以最后是差兩雙三寸的女鞋——最大的鞋一定最先做了?!?p>  屠戶面上青白,半天沒說出話,最終試圖作出最后的掙扎:“你說這些,都是自己想的,證據(jù)在哪?!”

  “就是啊,證據(jù)怎么還沒來!”天翔聞言,突然擊掌,向外喊道。

  “稟大人!來了!”門外幾個衙役應(yīng)聲,帶上來幾件東西。

  從屠戶家里搜出來的兇器,以及扔在這后院井中的一雙沾血的鞋……

  原來不知何時,天翔已經(jīng)吩咐下去查找證據(jù)了。

  屠戶看到這些,終于腿一軟,跪了下去……

  `

  后來據(jù)查證明,屠戶是死者遠(yuǎn)房親戚,因好賭成性欠了一屁股債,于是盯上劉老太太那點(diǎn)棺材本。然而,他所搜出的,也不過是七八兩碎銀與幾件舊首飾罷了。

  都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可誰人大賭又不是從小賭開始的?

  罪有應(yīng)得,自不提他。倒是因此案天翔又在這邊關(guān)小鎮(zhèn)名聲大噪了一次。一部分是因為他確實破得巧,一部分是因為他善于賣關(guān)子……起碼青離是這么認(rèn)為的。

  `

  青離再次站在云舒和天翔中間,突然感到有幾分尷尬……

 ?。ㄋ氖哒?順藤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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