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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我與太子聯(lián)手奪天下

第047章 賬簿

  程繼烈?guī)е谏壅?,敲著碗,正對著江鎖,喊道:“晚晴來了。”

  又是一個聲音如打雷的主兒。

  “喲?!?p>  秦粟正吃著面,側(cè)身看過去,打量著祁溶,喜道:“這位莫不是辰光?”

  他氣質(zhì)儒雅,頗有文臣風(fēng)骨,吃面條都是數(shù)著根數(shù)吃。

  五年前,朝中掀起整肅之風(fēng),戶部尚書秦粟、兵部尚書程繼烈先后入獄。

  只因案情復(fù)雜,二人在刑部大獄中關(guān)了三年也未等到宣判結(jié)果。

  直到第四年,東廠一小小太監(jiān)江鎖坐實兩位尚書之罪,他們乃姜黨余孽,故而被判立時問斬。

  江鎖之所以能拿出鐵證,正是因為秦粟與程繼烈是爹爹姜太傅的生前好友,她鐵了心要保二位出獄。

  其實,當時江鎖想到了換死囚的法子,但她初來乍到,風(fēng)險過大。

  于是,她想到了用龜息丸。

  人服用龜息丸后,心跳和呼吸都會停止,三日之后方能恢復(fù)。

  秦粟在昭獄里吃飯,當場就不行了。

  程繼烈乃軍旅之人,身體尚且扛得過去,當場沒有“死”過去。

  江鎖無奈,便將其用烈馬拖行,直至龜息丸生效,程繼烈才狀如死尸。

  后來,江鎖托賢親王,為二人找到了棲身之所。

  秦粟整日算盤不離身,精于賬目,大祁舉國上下的教坊司都要在秦粟的手里走一次賬,倒是為賢親王掙了不少銀子。

  程繼烈叫他“錢掌柜”,自己倒失了用武之地,但也沒閑著,天天給秦粟燒菜做面。

  秦粟叫他“殺豬匠”。

  為防泄密,二人甚少外出。

  吃穿用度皆由賢親王派心腹送至地下錢莊。

  自從秦粟在昭獄被江鎖下過龜息丸后,看著米飯就發(fā)愁,所以程繼烈頓頓都為他單獨做面。

  “辰光都長得這般高了?”

  秦粟咽下嘴里的面,起身望過去,竟發(fā)現(xiàn)自己需要抬頭才能看清祁溶的臉。

  他笑著比劃道:“那時候在姜府,他還沒到我肚臍眼兒呢?!?p>  祁溶也笑:“秦叔怎不說我還沒你腳指頭高?!?p>  江鎖雙手攏袖,走下臺階,添了一句:“那我豈不是只有指甲蓋大了。”

  程繼烈將碗筷收拾好,為江鎖、祁溶斟好蘭花茶,請他們?nèi)胱?p>  “秦大人、程大人在五年前陷入黨爭紛亂,如果僅僅是因為與姜太傅交好,太安宮何以下如此狠手?要將二位大人斬立決?”

  祁溶詢問,目光很不解:“當時二位大人位高權(quán)重,只需罷去二位官職,也就再掀不起風(fēng)浪?!?p>  程繼烈仰頭干了一口茶,如同飲下烈酒一般,發(fā)出“嘶哈”的聲音,嘆氣道:“當時大清洗,沾上姜府就是個死。太后要斬草除根,以絕后患,那有什么奇怪的?”

  江鎖微微搖頭,看了一眼秦粟,低眸不語。

  程繼烈留意到了,微微一愣,意識到什么,忙問秦粟:“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太安宮要殺我們,并非只因為我們與姜宗曦交好。與姜府交好的人多了,裴戰(zhàn)怎么沒死呢?”

  秦粟撥弄著自己的金算盤,頓了一會,沉聲道:“是因為我任戶部尚書時,查到了姬元膺貪墨修河公款的賬簿。”

  程繼烈當即跳了起來,叫道:“五年了,你怎么沒早告訴我?”

  “那你也沒問吶?!?p>  秦粟正喝著茶,被他突然這么一跳,嗆得滿身是茶:“五年前,內(nèi)閣大興土木,國庫消耗巨甚,戶部一大把糊涂賬,連姬荀自己都說不清?!?p>  程繼烈站起來又坐下,激動道:“若你真掌握了姬元膺貪墨修河公款的證據(jù),一舉揭發(fā),說不定還能一舉扳倒太安宮!”

  “你好好坐著,這么大人了,怎么沒個穩(wěn)重勁兒?”

  秦粟伸手拍了拍程繼烈的肩,條理清晰道:“當年,我查到姬元膺貪墨修河公款時,太安宮已經(jīng)坐實了先太子擁兵自重的證據(jù),三萬燼風(fēng)軍盡葬紅崖山。你說,我拿著賬簿,又能找誰?找陛下嗎?他終年問道,指不定在哪處仙山上煉丹呢。找辰光嗎?當時他也就我腳指頭那么高。太后只知道我算出了賬目,我卻咬死不肯給她。她是沒招兒了,才想到要問斬我,以絕后患嘛。”

  程繼烈揪了一把頭發(fā),問道:“那為什么要連我一同問斬?我又不知道賬目的事情?!?p>  “誰讓程尚書與我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吶?!?p>  秦粟喝了一口熱茶,笑道:“既是要斷絕后患,與我關(guān)系好的人自然都是后患?!?p>  程繼烈立時為自己的交友不慎而感到追悔莫及,嘆道:“自你我入獄之后,老師便一病不起,退出朝堂?,F(xiàn)在看來,這病倒是來得及時,至少太安宮沒有去找老師的麻煩?!?p>  程繼烈口中的“老師”,正是前內(nèi)閣首輔晏憑生,程、秦二人皆受教于他,師生感情甚是深厚。

  隨著太安宮逐漸崛起,姬荀在內(nèi)閣中開始掌握實權(quán)。

  晏憑生漸漸被架空,到最后先太子覆滅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力回天。

  當他得知姜府滿門被滅,悲痛成疾,吐血成升,從此再不上朝。

  正在眾人沉默間,程繼烈突然一拍桌子,嚇了其余人一跳,大聲道:“現(xiàn)下朝廷新立太子,殿下有熾煉軍與禁軍在手,為何不以此為契機,搏他一搏?”

  秦粟揉了揉跳得鮮活的眉心,暗自慶幸五年前程繼烈尚不知賬簿一事。

  祁溶掀開茶碗蓋,緩緩吹了一口茶沫,不疾不徐道:“賬簿既在我們手中,便也不急?!?p>  他停頓須臾,又道:“我要不動則已,一擊即中?!?p>  “我聽殿下的?!?p>  江鎖聲音發(fā)冷,埋頭擦拭著面前的桌面。

  *

  春日的太安宮繁花似錦,開得最為鮮艷的要數(shù)牡丹。

  清香撲鼻。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氣,由著南枝扶著,在花園里賞春。

  她鬢角如裁,釵冠巍巍,層層繁復(fù)的華服加身,端莊肅穆,步態(tài)從容。

  “顧金吾死了?!?p>  太后剪下一朵多余的牡丹,舉在手里觀賞,低聲說:“江鎖把平州的痕跡擦得干凈,所有過失都推給了那個死人,倒叫哀家無從下手。”

  “不難咯?!?p>  刑戒跟在太后的身后,將繡春刀架在肩上,百無聊賴道:“她在平州去過什么地方,摸一遍不就能找到切入口了?”

  他對花花草草并無憐惜之心,悶悶地打了個哈欠。

  這哈欠在太后面前,很失禮,也很沒規(guī)矩。

  不過,太后也不太在意,畢竟是一把好刀,能殺人足矣。

  “你是已經(jīng)查出了什么嗎?”

  太后柳眉一挑,執(zhí)花的手停在了半空,語氣中略有驚喜。

  “自江鎖從昭獄出來,就有一名江湖郎中替她療傷,一直住在瞭望閣中?!?p>  刑戒無聊到一片一片扯花瓣:“我查過,這人之前在太醫(yī)院任職,一說起他,太醫(yī)們都說這人是吃火銃長大的,脾氣暴躁得很。后來還跟皇上吵過架,再之后就離開了太醫(yī)院,是姜宗曦的生前摯友?!?p>  說到此處,刑戒扯花瓣的手,下意識停下來。

  微風(fēng)拂過。

  掛在枝上的最后一片花瓣自然地飄過,覆在泥濘上。

  太后也側(cè)了頭:“說下去?!?p>  “瞭望閣情況復(fù)雜,我看每日有禁軍、錦衣衛(wèi)輪流巡邏,甚至還有熾煉軍的人,所以我沒有打算從瞭望閣入手?!薄?p>  刑戒吹了吹被風(fēng)吹亂的碎發(fā),繼續(xù)說:“這個公孫淵倒是常去一個地方,是柳巷的一處民宅,里面住著一個婦人,名叫秀娘。江鎖與她,在五年前相識?!?p>  “清理姜黨的那一年?!?p>  太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此番刑戒倒是真正抓住了千絲萬縷之中的一根線頭。

  江鎖此人有著與年紀不相趁的城府和心機。

  她當年啟用他時,便是看重了這一點。

  這個人永遠掛著淺笑,好像沒有悲喜,不懂哭樂,最擅長不動聲色地一擊即中。

  但若此人將這一特質(zhì)對準自己人,那必將禍生肘腋,反受其害。

  “要好生伺候這個……秀娘?!?p>  太后冷著臉,扔掉了手中那朵多余的牡丹。

  刑戒露出虎牙,笑得酒窩深深:“太后放心,已經(jīng)安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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