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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后我與太子聯(lián)手奪天下

第093章 摯友

  祁溶醒來時,第一縷晨光剛射穿薄霧。

  白雪覆了滿院,屋子里生了火,暖融融的。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從肩上到手臂再到腰腹都纏著繃帶,稍微挪動半寸,都是亂箭鉆心的疼痛。

  “別動別動!”

  言城正在收拾藥箱,轉(zhuǎn)過身給他蓋好被子,道:“剛給你上好藥,又癢又疼吧?可不能去撓。”

  祁溶聞言,才放松全身,只張嘴問道:“風(fēng)逸呢?”

  言城也沒懂,指了指門外:“好像是在修什么門?”

  “……讓他過來,我有事問他?!?p>  昨晚發(fā)生的事情,祁溶心中懸著不少疑問。

  言城應(yīng)了個好,派人去叫風(fēng)逸過來。

  左右不到半盞茶功夫。

  “殿下你找我?”

  風(fēng)逸推門而入。

  他挽起了衣袖和褲腿,一副正在做苦力的樣子。

  祁溶一動不動地躺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問道:“昨晚的守備軍是怎么回事?宋府的兵符找到了?”

  “兵符一直沒能找到?!?p>  風(fēng)逸放下衣袖和褲腿,道:“昨夜的兵是我與宋大人偷偷乘坐馬車,前往守備軍軍營里調(diào)的。除了兵符,便只有瀕州州府才調(diào)得動守備軍?!?p>  祁溶聽了,又問:“太子也不行?”

  風(fēng)逸點頭道:“皇帝也不行。”

  守備軍是地方軍,是當(dāng)?shù)刂莞刈o一方平安而建立的軍隊,由州府全權(quán)把控,所以各地的守備軍風(fēng)格明顯且不同,這與當(dāng)?shù)氐闹魇轮擞袠O大的關(guān)系。

  祁溶發(fā)現(xiàn)了此間的漏洞。

  一支軍隊,吃著朝廷的糧餉,皇帝和內(nèi)閣卻調(diào)動不了它。

  難怪太后如此忌憚祁燼,忌憚燼風(fēng)軍。

  因為兵權(quán)沒有掌握在太后自己手中,那么燼風(fēng)軍的發(fā)展壯大無異于一條沒拴鐵鏈的猛虎。

  風(fēng)逸嘆了聲氣:“宋大人昨夜受了風(fēng)寒,咳得更厲害了?!?p>  祁溶問:“言大夫怎么說?”

  “言大夫說……”

  風(fēng)逸吸了吸鼻子,道:“昨夜一行,錯過一線生機?!?p>  祁溶抓緊被子的手緩緩松開,無聲地嘆了口氣。

  靜默良久,又出了聲:“葉游元呢?”

  “哦,他昨夜嚇得不輕,說是一閉眼就想起漆島的樣子。他昨晚索性就沒睡,今早我起床時,房間的破門都被他修好了一半。我去叫他。”

  說話間,風(fēng)逸轉(zhuǎn)身離開,喚他:“阿葉,殿下找你呢。”

  須臾,葉游元走進臥房。

  “殿下找我?”

  葉游元一夜未眠,紅血絲像蛛網(wǎng)一般覆在雙眸上,氣色也不好。

  祁溶見葉游元站得很遠(yuǎn),便道:“你坐過來。”

  葉游元應(yīng)了一聲,便端著木凳,坐到了祁溶旁邊。

  祁溶側(cè)著頭看向葉游元,問道:“漆島的信件你可都看了?”

  “昨夜我把漆島的信件都讀了一遍,都是他與城中倭商的日常往來。那封有櫻花花瓣的信件……”

  葉游元下意識地頓了頓,道:“是豐川玄寄給漆島,說是新年將至,瀕州歷年有歡度糖燈節(jié)的傳統(tǒng)。所以,豐川玄命長宗弘毅從倭國運送三百噸白糖進城?!?p>  “三百噸白糖,只是為了過糖燈節(jié)?”

  祁溶重復(fù)一遍,道:“除了糧食,他是準(zhǔn)備壟斷瀕州的白糖市場嗎?”

  不對。

  祁溶自我否定道。

  白糖并不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糧食才是。

  豐川玄大費周章地從倭國運來三百噸白糖,運費都不一定能賺回來,他圖什么?

  祁溶思索片刻,向葉游元吩咐道:“去查,跟漆島通信的倭人都住在什么地方,派出守備軍的精銳拔掉他的暗樁。這個行動要保密,不能驚動四鄰。倭商處理掉后,按照同等的數(shù)量填充我們自己的人?!?p>  接下來,就等魚上鉤。

  *

  近些日子,域州也不得安生。

  城中出現(xiàn)了一個商人,排場比陶粲更加闊氣。

  此人手握純金打造的算盤,十個手指伸出,便有十個純金戒指。

  據(jù)說,此人是從平州坐轎輦來的。

  那轎輦足有一座臥房那么大,需要三十二個精壯轎夫才能抬得起來。

  這人在里面吃飯睡覺,甚至出恭都不需要下轎。

  他號稱自己是喬世庸生前摯友。

  喬世庸在去世前,就將織造局、茶行、綢緞行的契券過戶給了此人。

  如今,這人要將手中契券全部出手。

  是日,陶粲包下了楚天閣,靜候“喬世庸摯友”的到來。

  紫述香環(huán)繞著整個房間。

  這是陶粲從陶府自己帶的名貴熏香,素有“香如蜜糖,聞之飽腹”的名聲。

  紫述香燃了五柱,卻不見“摯友”的蹤跡。

  陶粲不由焦躁起來,問身邊小廝:“你可打聽清楚了,是這個時間,這個地方?”

  “沒錯呀?!?p>  小廝也等得產(chǎn)生了自我懷疑:“今日午時,楚天閣。這是他自己在信中說的地方。”

  陶粲皺眉問:“他還說了些什么?”

  “其他倒沒什么了?!?p>  小廝生怕是自己記錯了信息,又從懷中掏出信件確認(rèn)了一遍:“落款是‘熊有財’?!?p>  幸好沒記錯。

  小廝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xì)汗。

  門外傳來“叮鈴鈴”金銀珠寶相撞的聲音。

  陶粲心道:人來了。

  “陶兄!久等久等!”

  那人推門而入,懷中抱著金算盤,渾身上下都金光閃閃,亮得刺眼。

  “熊兄!久仰久仰!”

  陶粲立馬站起來,艱難地挪動如山的身軀,雙手抱拳迎接。

  熊得文放下金算盤,笑著抱拳道:“這個‘兄’字可不敢當(dāng),承蒙陶兄看得起,叫小弟一聲有財,都是抬舉了我?!?p>  陶粲搖頭道:“論年齡,我該當(dāng)是‘兄’??墒窃谫t弟面前,我這個哥哥真是馬齒徒增了哇?!?p>  陶粲這輩子最愛的就是銀子,若不是硌得慌,恨不得枕著銀子,蓋上金銀珠寶睡覺。

  他是真羨慕熊得文的財力。

  “對不住陶兄哇!遲到整整兩個時辰,該罰該罰!”

  熊得文給自己斟了一滿杯酒,誠意滿滿地仰頭而飲,粗獷地發(fā)出“嘶哈”的聲音。

  陶粲拍手道:“好痛快!”

  熊得文為陶粲斟了一杯酒,道:“不瞞陶兄,小弟此番前往域州是鐵了心要與哥哥談成這筆生意??删驮谛〉軇偟诌_域州時,登門之人就沒斷過。”

  站在熊得文身后的小廝幫腔道:“我還為主子攔下了好些人。有的客商不守規(guī)矩,直接翻窗的都有,被主子打了出去?!?p>  這小廝顴骨頗高,一副莊稼漢的模樣,正是張家老大張長生,是熊得壯當(dāng)年在平州刑場硬救下來的死囚。

  陶粲瞪圓了眼,將信將疑地道:“不得了哇……”

  熊得文與陶粲輕輕碰了個杯,道:“給陶兄的信是我寫的,這邀約也是我發(fā)出的,所以我怎么會輕易將契券賣給別人?”

  陶粲遲疑片刻,轉(zhuǎn)動眼珠,問:“那要是有人出的價格在我之上呢?”

  他出身商賈世家,幾乎是從會說話開始,便學(xué)習(xí)數(shù)銀子,只覺得熊得文這封信來得突然。

  這么大一個便宜,就從天上降到他陶粲頭上了?

  熊得文瞬間讀懂了陶粲的心思——他這是不信任自己。

  這也很正常。

  畢竟今日把酒言歡之前,他們還是陌生人。

  “喬兄生前與我乃八拜之交,曾囑咐我兩件事情,一不能賤賣他的契券,二要善待他的家人。當(dāng)時我以為他不過說說而已,沒想到不到幾日,喬兄竟命喪刀下,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喬兄在江湖上結(jié)了仇,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你瞧我這朋友當(dāng)?shù)摹?p>  正說著話,熊得文驀地紅了眼圈。

  陶粲拍了拍熊得文的肩膀,不痛不癢地道:“兄弟節(jié)哀?!?p>  “我主動去信找到陶兄,原因有二。我不能賤賣喬兄的契券,同時,我要現(xiàn)銀?!?p>  熊得文話音落,只聽見金算盤輕輕撥了一聲:“如今這年頭,有如此魄力之人,鳳毛麟角。”

  “好說?!?p>  陶粲的身體微微向后傾,問:“賢弟開價多少?”

  熊得文并不急著回答陶粲的問題,向張長生看了一眼。

  張長生立馬會意,從懷中掏出一摞契券,看著陶粲,道:“一手銀子,一手貨?!?p>  陶粲的目光落在一堆泛黃的紙上,疑心它們是假的,可是那上面蓋的分明就是喬家大印。

  陶粲不動聲色地看著熊得文,道:“喬世庸在域州郊外有一處茶莊。”

  張長生聞言,便埋頭在紙堆里找域州茶莊的那張契券,雙手向熊得文呈上。

  熊得文不接,道:“送給陶兄。”

  “是。”

  張長生轉(zhuǎn)了個方向,將茶莊的契券呈給陶粲。

  “四兒?!?p>  陶粲喚道:“收下這張契券,去趟茶莊?!?p>  “是!”

  四兒接過契券,轉(zhuǎn)身下樓。

  陶粲的目的很明顯——他就是要就近驗明著契券的真假。

  見熊得文神色如常,陶粲開懷一笑:“今日愚兄將這座楚天閣包了下來,賢弟若不嫌棄,就留在閣中用晚膳吧?”

  “人生難得覓知己?!?p>  熊得文緩緩舉杯:“小弟先干為敬?!?p>  張長生退后到熊得文身后,用衣袖揩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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