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府中密室，一老一少兩人相對而坐。
“鼎鼎大名的江南陸家的家主親自到了杭州，我居然一點也不知曉，真是有失遠迎?！标惣壹抑麝悧澋馈?p> “哪里，爺爺太過謙了，我既然和您的孫子是結拜兄弟，您就和我的親爺爺也一樣了，再說我爺爺也和您平輩相交，那不管從哪一方面說我都是晚輩，哪有長輩迎接晚輩的。”我連忙說。
陳棟老頭卻不以為然：“話不能這么說，就說你小小年紀所作所為，哪一件都讓我們這些老頭子汗顏。真是羨慕你爺爺陸康這個老小子，怎么生出你這樣個鬼機靈孫子，連慶德老皇帝都給你氣死了，呵呵，估計你爺爺經(jīng)常做夢都笑醒了罷。”
我見他話語里滿是親切，知道他心情不錯，好像我爺爺當年年輕的時候比我還要張揚，四處惹事生非，雖然得罪了不少人也結識了不少朋友，比如說這個陳棟就是當年和爺爺一起在杭州吃花酒爭風吃醋打出的交情。這么多年來浙江陳家和我們江南陸家交情一向不錯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不過在長輩面前我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連忙謙遜道：“哪里哪里，這還不都是小子我運氣好，正好瞎貓碰倒了死耗子，給撞的?！?p> “你小子和你爺爺當年一樣，機靈得很。就是不肯說實話，不過你也別得意地太早，交情歸交情，正事上我們還要公事公辦，有什么事情你說吧，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陸家家主親來了，有什么話就直接說了吧。”陳棟老頭居然又頓時翻臉了，果然是搞政治的，讓人捉摸不透。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把我來得目的說一下?！蔽乙娝眮碇比ヒ簿筒辉倮@彎子了，“我想請您考慮一下是否可以和我們江南結盟，我們不但可以提供給浙江和江南內(nèi)地一樣物價的商品并且不再增加任何稅款，不僅如此，浙江商人可以和我們江南商人一樣享有在江南省生意的優(yōu)惠，而且在浙江受到外來侵害的時候，我們將難有義務出兵幫助你們。你看怎么樣?！?p> 我知道如果想說服陳家答應我們的計劃，必須先給與其一定的好處，不然誰也懶得理你。而且我提出這樣的條件，就是等于把這樣捆綁在我們江南大經(jīng)濟的車輪上，也就是和他們形成一致的利益。只要兩個省的利益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就不怕他們轉過頭去支持其他人。欲想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我還是懂的。而據(jù)我調(diào)查，這將和我們江南的貿(mào)易占整個浙江省每年對外貿(mào)易的三分之二還要多，我提出這樣的條件是他們不能也沒有辦法拒絕的，不過這個陳老家主畢竟老成持重，居然僅僅是表現(xiàn)出了謹慎的樂觀。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送了這么一個大禮給我，想要從我們這里得到什么呢？”陳家主問道。
“我要海面上的絕對控制權，包括在浙江沿海的地方選一塊做我們江南水軍的補給基地?！蔽艺f。
“你這不是要我們把脖子送到你的刀口上嗎？想得倒美?！标惣抑黝H顯氣憤道。
“爺爺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見他面含怒色，也不知道是真的生氣還是假裝出來好討要更加多的好處，“其實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對打內(nèi)戰(zhàn)沒有什么興趣，我只是希望我們堂堂中華繁榮強盛而已。至于水軍，我們的目標是海外，和浙江沒有任何利害沖突。也就是說，你們浙江幾乎什么也沒有做，這不過是結了個盟借了塊地給我們，就可以得到如此多的好處，何樂而不為呢？退一百步說，如果我將南真要對浙江有什么不利的話，就憑你們的幾十只福船，還不夠我們?nèi)揽p的，有和沒有一個樣，還不如徹底放棄省點軍費。”這么多年的上位者，讓我也學會了胡蘿卜加大棒的技巧。
陳棟顯然是被我說動心了，畢竟結盟對他們來說好處實在是太大，至于來自水面上的威脅，我說的也很是有道理。自從去年江南的巨龍?zhí)枒?zhàn)船出現(xiàn)在浙江的海面后，幾乎所有的浙江水兵都像蔫了一樣，幾乎連訓練也提不起精神了，用底層水手的話來說，誰和江南的戰(zhàn)艦開戰(zhàn)就和送死沒有什么區(qū)別了，而有這樣的戰(zhàn)艦在，整個大宋的領海也就沒有浙江水師什么事情了。當時陳棟聽了也很不服氣，也想讓手下造幾艘出來鼓勵一下士氣，后來一問才知道，別說這樣的戰(zhàn)船自己造不出來，就是能造出來也沒有那么多資金砸在上面，也不知道這幾年江南到底是從哪里法的這么多財，居然連如此造價的戰(zhàn)艦都大把的建造。既然自己水面上和人家的劣勢相當明顯，放棄水面上的防御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
我和陳家主的談論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其間除了開頭是大方針制定好了之后，其它都是一些細微末節(jié)的討價還價，什么租賃他們的基地要付錢啊，幫助他們發(fā)展農(nóng)業(yè)要支援啊等等，我真是很佩服這個老家伙的毅力，如果他不是一個領主而是一個商人，一定會把和他談生意的對方給談到欲哭無淚。
最后我問了他一個問題：“您怎么知道我就是江南的陸寒呢？”
“你啊，真是燈下黑啊。安寧公主被你拐走這么大的事情最后都引發(fā)了一場戰(zhàn)爭，為什么最后又不了了之了呢？平常百姓不知道原因，難道我們這樣的人也打探不到原因嗎？”陳棟答道。
我恍然大悟。
當我們一同走出密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雖然一晚上沒有睡，陳家家主還是精神抖擻，誰要是一個晚上得了那么多好處都會興奮?？晌覅s困得不行，要不是還要面對陳鵬和陳世澤兩兄妹，我估計早就找個地方睡去。
不過既然都到這種地步，我的身份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當他們聽說我居然是江南陸寒后，更是一幅不可思議的表情，感覺比昨天還夸張。也難怪，我現(xiàn)在的名聲可是如日中天，甚至比當今的皇上名頭還響?？吹揭酪酪环娏伺枷竦谋砬椋亿s緊走開，免得萬一不小心因為女人和陳鵬兄弟變仇人就不爽了。
在杭州逗留了四五天，陸陳結盟的消息經(jīng)過商議還是秘密進行，只不過通過信鴿通知了江寧的我手下的人來談詳細條款。而我則要繼續(xù)我的南方之行，下一站就是福建了，想要說服福建陳家更是困難，因為閩省的行政機構都設在了泉州，這本身就是一個沿海的港口城市，如果他們把海防開放給我們，就將面臨給打得風險。好在我和浙江結盟在先，有了一個好的例子，而且我認識了陳世澤兄妹，當今的福建陳家主是這兄妹二人的大伯，雖然陳世澤不是世子身份，但是在家族中特別是小一輩中還是有很大的影響力。既然他答應了說項，那么成功機率就又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