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府衙的刑房內,古云天還在思索著案情。申輔的死亡表面上看,是因為盧雨的失手,但他總覺得沒這么簡單。這倒不是因為他想幫周賢解決麻煩,洗清盧雨的罪名,而是總覺的哪里有些不對,卻總也抓不住。
就在此時,馬鳴悄悄來了。
“總鏢頭!外面有位叫江小桐的姑娘要見您!”
“江小桐?她來干什么?”古云天旋即想明白了,自言自語道:“這個寶兒,盡給我添麻煩!”
“請她進來吧!”
江小桐與影兒進屋來,古云天笑著道:“江小姐,我知道你是擔心寶兒,你放心,他……”
江小桐點點頭道:“古總捕頭,寶兒的事我知道了,有您在,我知道寶兒會沒事的!我這次來,是想幫古大哥您的!”
“哦?江小姐,你幫我?”古云天驚異道:“你幫我什么?”
“幫你破案!”江小桐小聲道:“古大哥,您還記得上次在押鏢途中,玉真郡主被人制住,我使了媚術……”
古云天心中一動:“江小姐,你的意思是……”
……
江小桐疲憊道:“古大哥,實在是抱歉,還是沒幫到你!”
“沒關系,江小姐,你已經幫我大忙了!”古云天又問道:“你能確定他們說的都是實話?”
江小桐點點頭:“古大哥,我對我的媚術有信心,只要是男人,我肯定會讓他說實話的!”
“這就奇怪了?”古云天喃喃道:“若他們幾個說的都是實話,難道申輔真的是被盧雨失手打死的?”
古云天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江小姐,還有一個秋蓮,我現(xiàn)在就讓人把她帶來!你再試試她?”
江小桐苦笑道:“古大哥,我這媚術對女人是一點用也沒有!”
“哦!我忘了這一點了!”古云天抱歉道:“江小姐,天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
“謝謝了!古總捕頭,我明天能來接寶兒嗎?”
“行,明天一早,我會把寶兒交到你手上!”古云天點點頭。
……
半夜時分,京兆府的大牢內,阿史那獻與張寶兒睡得正香,可吉溫睜著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
終于,吉溫坐起身來,輕輕搖醒了張寶兒。
“吉大哥,你怎么……”張寶兒睡眼惺忪道。
“噓,小聲點,張公子,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怎么了?”張寶兒聽出了吉溫的語氣不對。
“張公子,你明天一早就出去了,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說吧!”
吉溫深深吐了一口氣,輕聲道:“我要你去幫古總捕頭破案,把真正的兇手給揪出來。”
“我……可我不會破案呀!”張寶兒結結巴巴道。
“我告訴你這個案子怎么破!”吉溫胸有成竹道。
張寶兒看了一眼吉溫,嘆了口氣勸道:“吉大哥,我知道你被關在這里不舒服,可破案有官府呢,你也不用急!”
“官府?官府那些蠢蛋,要靠他們破案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吉溫不屑道。
“不是還有古總捕頭在嗎?”
“古總捕頭還行,但時間太短了,我怕他一時也沒有個結果!”吉溫擔憂道。
“沒結果,咱就等著,吉大哥,你急什么?”張寶兒總覺得吉溫有些多此一舉。
“我能不急嗎?”吉溫忍不住放大了聲音:“在醉春樓你沒聽到嗎?太平公主與安樂公主都逼著周賢盡早破案,他若三天之內破不了案,就只能找一個替罪羊了。找一個既沒有背景,又不用得罪太平公主和安樂公主的替罪羊,那最好的人選就只有是我了!”
“他們……官府不會這么做吧?張寶兒瞪大了眼睛?!?p> “不會做?他們這么做的還少嗎?我太了解他們了!”吉溫冷笑道:“你沒有上過樓,再說了,你有古總捕頭幫襯,他們不會把你怎么樣。阿史那獻也是他們惹事不起的,只有我,我才是他們最理想的替罪羊。周賢這個狗官在提審我和阿史那獻的時候,再三詢問阿史那獻出去喊成軻的時候,是不是我一個人在房間,我就已經猜出了他的意圖,他已經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讓我做這個替罪羊!”
張寶兒傻了,他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事情,可吉溫說的有鼻子有臉,又讓他不得不信。
想了好一會,張寶兒又問道:“吉大哥,你自己去幫他們破了這案,不比我更強嗎?”
“張公子,他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讓我做替罪羊,又怎么會讓我去破案呢。所以,我只能靠你了!”
張寶兒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說吧,吉大哥,需要我怎么做?”
“你聽我說……”
……
當天邊剛露出一絲亮的時候,獄卒便打開了牢門,大聲喊道:“張寶兒,誰是張寶兒!”
“我就是!”
“你可以出去了,有人來接你了!”獄卒朝著身后指了指道。
“寶兒!”牢門口站著古云天與江小桐。
“小桐,你怎么來了?”張寶兒很是意外。
“當然是來接你了!”江小桐嫣然一笑。
“這是弟妹吧?”阿史那獻笑著向江小桐打招呼道。
江小桐沒來由地臉上一紅。
“小桐,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張寶兒拉著江小桐道:“這位是阿史那大哥!”
“江小桐見過阿史那大哥!”江小桐朝阿史那獻施禮道。
阿史那獻朝著江小桐豎起了大拇指:“江小姐,你很有眼光,寶兒不錯,是個好男兒!”
“小桐,這是吉溫吉大哥!”張寶兒又指著吉溫道。
“見過吉大哥!”
吉溫朝江小桐點點頭,然后對張寶兒道:“寶兒,你趕緊走吧,還有正事要辦呢!”
張寶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和他們二人告了別,便出了牢門。
往外的走的時候,在一間牢房門口,張寶兒看見了成軻,他笑著向成軻打了招呼。
最外面一間牢房,秋蓮被暫時關押在這里。張寶兒朝她點點頭,便往前走去。
江小桐卻突然停在了秋蓮的牢門前,盯著秋蓮看了好一會,臉上露出了怪異的神色。
“江小姐,你怎么了?”古云天問道。
“沒什么!”江小桐微微一笑,跟著古云天出了大門。
出了京兆府衙,古云天拍拍張寶兒的肩頭:“寶兒,你也累了,趕緊跟著江小姐回去吧!”
“古大哥,我不能回去,還有一件事要做!”張寶兒搖頭道。
“還有事要做?什么事?”古云天奇怪地問道。
“幫你破案!”
“破案?破什么案?”古云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申輔被殺一案!”張寶兒堅定道。
“你會破案?”古云天有些不信。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張寶兒拉著古云天道:“古大哥,走,我們去醉春樓!”
“寶兒,我也去!”江小桐道。
……
古云天帶著張寶兒與江小桐來到了醉春樓,因發(fā)生了命案,醉春樓被暫時查封了,大廳與二樓有衙役與捕快看守。
他們來到了秋蓮的房間,里面還是先前的樣子,床帳零亂,桌上酒菜依舊,地下一片血跡腳印。
張寶兒這還是第一次進到秋蓮的繡房內,他細心觀察了一番,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古云天與江小桐在一旁看著奇怪,張寶兒什么時候學會破案了,這可是個稀罕事。二人也不敢打攪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古大哥,申輔的尸體現(xiàn)在何處?”張寶兒問道。
“暫時存放在樓下側廳!”
“帶我去看看!”
三人來到側廳,張寶兒掀開白被單查看申輔的尸體,見其全身并無其他傷處,只左太陽穴處有個約一寸長的口子,已經淤血,手和衣袖有些血跡。
“古大哥!”張寶兒微微一笑道:“盧雨用碗砸了申輔,碎片鋒利,割破頭皮在所難免,可怎么會產生這么大的傷口呢?”
“說的沒錯,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古云天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對大廳的捕快吩咐道:“去,找一塊干凈的布來!”
不一會,捕快將布找來,古云天接過輕輕擦干了血跡,見傷口深處仍有淤血,再擦還有淤血,且傷口越擦越深,最后仔細一量,竟有一寸七分。
古云天肯定道:“碗砸傷的傷口不會這么深,這是刀傷!”
江小桐也覺得奇怪:“這會是誰干的呢?”
“毫無疑問,肯定是秋蓮!”張寶兒言之鑿鑿。
“秋蓮?不可能吧?”古云天似有些不信:“她當時已經被迷暈了,怎么可能殺人呢?再說了,這刀傷捅得很深,看得出來兇手的手勁不小,可秋蓮是一介弱女子,怎么能做到呢?”
“盧雨下樓時,申輔尚未死,阿史那獻大哥與吉溫大哥上樓只有短短一點時間,成掌柜上樓后發(fā)現(xiàn)申輔已死,這段時間樓上只有秋蓮和申輔二人。所以,兇手定是秋蓮!”
“秋蓮?難怪,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呢?”江小桐突然自言自語道。
“小桐,你怎么了?”張寶兒關切地問道。
“剛才出大牢的時候,我路過秋蓮的牢房,無意中瞅了她一眼,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對,這一路我都在琢磨這事,現(xiàn)在我終于想明白了?!?p> “你想明白什么了?”
“這個秋蓮,并非女子,而是個男人!”江小桐的話讓張寶兒與古云天大吃一驚。
古云天愣了好半晌,才問道:“江小姐,你可以確定?”
江小桐肯定道:“我可以確定!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當時我沒想明白,現(xiàn)在我可以確定,他是個男人,女人是不會有這樣的眼神的!”
“若申輔真是秋蓮所殺,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古云天突然又問道:“可是秋蓮殺人的兇器又在哪里呢?”
張寶兒臉上又泛起了笑意:“古大哥,你看看申輔的腰間!”
古云天這才發(fā)現(xiàn),申輔腰部系的一把佩刀只有刀鞘沒有刀。
古云天道:“必須要找到這把刀?!?p> 三人在秋蓮的繡房內,將床上床下柜里柜外甚至墻縫里都找遍了,不見有刀,又下樓將前院后院花叢草叢一一搜遍。最后,古云天找來十幾名捕快衙役,在前院、后院像梳子一樣查找了三四次,仍不見刀的蹤跡。
張寶兒心急如焚,吉溫告訴了他破案的所有關鍵所在,古云天也聽信了??墒牵@刀若找不著,那之前所說的都白說了。
張寶兒正在想著這刀的去向,忽見門檻下方有成行的螞蟻沿屋內墻腳爬行,直到屋角邊的木柱,又沿木柱向上爬行;木柱旁邊立著一個大衣柜,衣柜邊上有一個紅絨繡凳,這凳上還有一個帶血的腳印。
張寶兒一拍腦袋,趕忙將古云天與江小桐叫來。張寶兒向他們二人指了指衣柜,三人會意地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