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月底考核的日子。
寬闊的決斗場里,人山人海,極為熱鬧,呼喝聲、打斗聲、吶喊加油聲不絕于耳。
上百個擂臺上,諸多學員們兩兩捉對廝殺,你來我往,打斗頗為激烈,隆隆的響聲交織,混合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聲浪,幾乎要震碎天云。
月底的考核,關(guān)系到整個年度的排名,馬虎不得。
尤其是對那些即將被勸退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陸鳴和小侍女走在學院的小道上,朝著決斗場走去。
路上,不少人發(fā)現(xiàn)了陸鳴,皆是指指點點,有些人還故意大聲譏諷。
“看,是那恩將仇報的家伙?!?p> “嘿,我聽說他就要被勸退了,大快人心??!”
“哈哈,以最屈辱的方式離院,這是他應(yīng)有的下場!”
陸鳴沉默不語,漠無表情地走著,洛清依滿心的氣惱,氣得小臉上紅撲撲的。
“少爺,太氣人了,明明是你受了冤屈,結(jié)果還被人嘲笑?!?p> 陸鳴淡然道:“是非黑白,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至于這些流言,不用理會。”
洛清依瞪大了眼睛,“少爺,以前你可不是這么說的,那時候你比我還氣憤呢?!?p> “呃……”陸鳴嘴角一抽,“清依,別揭我的老底好不,我這不是傷勢恢復(fù),心情大好嘛?!?p> “也是,少爺,你要努力,讓那些人看看,哼。”洛清依揮舞著小拳頭,嘻嘻笑道。
兩人有說有笑,一路往前走,完全把那些嘲弄之人當成空氣,使得他們愈發(fā)的氣憤。
這該死的卑鄙之徒,居然那么沒心沒肺的笑,居然還有個嬌美可人的小侍女對他死心塌地!
人比人,死氣人??!
不過沒關(guān)系,陸鳴這小子很快就要笑不出來了。
董威已經(jīng)放出話來,要在這次考核賽上讓陸鳴好看。
“少爺,你看?!甭迩逡篮鋈惠p呼一聲,指向不遠處。
小道的盡頭處,一道身著紫衣的麗影,正在望著陸鳴。
陸鳴神色一沉。
這道身影,他自然很熟悉。
正是與他同樣來自桑葉鎮(zhèn)的陸紫煙,她素喜紫色,面容姣好,身段婀娜,當初剛進院,就被奉為院花級別的美女,備受眾人追捧。
當時許多人都在猜測,陸鳴和張寒夜這兩大天驕,誰能率先獲取美人芳心。
大多數(shù)人還是押寶陸鳴,畢竟他與陸紫煙來自同一個地方,關(guān)系一直不錯。
只是后來事情的發(fā)展令人大跌眼球,“偷襲朋友”一事流傳出來,陸鳴名聲大跌,再沒有任何競爭的可能性。
“你在等我?”陸鳴上前一步,沉聲道。
“是。”陸紫煙神色淡然,道:“我聽說,這次的考核,將會決定你是否被勸退?”
“沒錯?!标戻Q平靜地望著這個昔日的紅顏,道:“有事?”
“也沒什么。”陸紫煙瞥了一眼洛清依,道:“清依妹妹,倒是越長越漂亮了?!?p> “誰是你妹妹?!甭迩逡佬∽爨狡?,神色不屑。
她對陸紫煙一直不滿,在少爺最困難的時候,此女不僅沒有雪中送炭,反而是冷眼相待,與落井下石何異?
想當初還在桑葉鎮(zhèn)的時候,陸紫煙的家境很是一般,陸鳴多次傾力相助,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局。
洛清依很不理解,留在玄風城就那么好嗎,就值得陸紫煙這般黑白不分嗎?
“牙尖嘴利的丫頭?!标懽蠠熭p笑,“到底是個侍女,這輩子也就這樣了?!?p> “注意你的言辭?!标戻Q神色微沉,“要是沒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我要參加考核賽?!?p> “你!”陸紫煙一窒,旋即冷笑,道:“我來,是想好言相勸,放棄吧,陸鳴。這次考核賽,你自己認輸,我保證,董威絕不會傷害你。你就老老實實返回桑葉鎮(zhèn),做個普通人吧。”
“這話,是董威讓你說的?”陸鳴的眼神古井不波,看不清喜怒。
“當然不是,他還沒那么資格?!狈蹲蠠熌樕下冻鲑瓢林?,“但我讓他向東,他絕不敢向西?!?p> “呵呵,張家的準少奶奶,好大的威風?!标戻Q的嘴角邊,不由得泛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哼,陸鳴,這就是我和你的差別,很早以前我就勸過你,不要和張寒夜比?,F(xiàn)在結(jié)果你也看到了,他被副院長收為關(guān)門弟子,前去周邊諸郡游歷修煉去了,前途無限,而你……”
陸紫煙停頓一下,又道:“若你愿意在公眾面前,承認你的偷襲之罪,我可以幫你去跟張寒夜求情,讓他不再追究當日之事,放你一馬?!?p> “放我一馬?”
聞言,陸鳴沉默良久,自嘲一笑。
當初他還真是看走了眼,所謂的兒時玩伴,所謂的紅顏知己,原來是這等人。
貪慕虛榮,趨炎附勢,是非不分。
也好,沒有這番波折,也難以認清此女的本質(zhì)。
“說完了嗎,說完了還請讓開。道不同,不相為謀!”陸鳴冷聲道。
說罷,陸鳴招呼洛清依,徑直往前走去,不再理會陸紫煙,權(quán)當是一個路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望著兩人的背影,陸紫煙氣得呼吸急促,尖聲叫道:“我倒要看看,今天你的凄慘下場!陸鳴,我和你永遠不是一個層次的人?!?p> “你說的對,我和你,的確不是一個層次的人。”陸鳴的聲音遠遠傳來。
來到?jīng)Q斗場,喧囂的聲浪撲面而來,讓人能深刻感受到戰(zhàn)斗的火熱。
這種月底考核賽,主要是針對外院學員,內(nèi)院學員卻是不用參加,他們許多人都被安排來做臨時裁判。
“呵呵,陸鳴,你來了?!眲傄贿M去,就碰上了小胖子宋時。
宋時的修為是真武境二重,在外院學員里算是一般般,卻也沒有勸退的壓力。
所以這場考核賽,他的心態(tài)是相當輕松的。
宋時心里對陸鳴有些擔憂,畢竟董威可是貨真價實的真武境三重,遠非嚴承日那等酒色之徒可比。
“陸鳴,這次,你一定要小心。我聽說,董威已經(jīng)散播消息,誰也不許挑戰(zhàn)你,也不許接受你的挑戰(zhàn)。只有他,才有資格出手,這擺明了是吃定你?!?p> 聽到這個消息,陸鳴輕聲一笑,道:“誰吃誰,還不一定呢,放心吧。”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很好,都在這,人都齊了?!?p> 抬頭望去,陸鳴眼神冰冷,寒芒閃過。
“董威!”
“呵呵,正是我?!?p> 董威在一幫人的簇擁下慢悠悠地走來,眉宇陰沉,眼露兇光,充滿張狂囂張之意。
見到他這一伙人過來,旁邊的人紛紛避開。
這群人平日里橫行霸道,欺壓良善,可謂臭名昭著,無奈他們在玄風城根深蒂固,普通人根本不敢招惹。
董威陰冷的目光,從陸鳴幾人身上掃過,最后停留在宋時那里。
“就是你這個多管閑事的死胖子,叫來了趙執(zhí)事?”
修武閣發(fā)生的事,由于消息被嚴密封鎖,嚴承日等人尚未醒轉(zhuǎn),何通又被控制,直到今天,董威都還不知曉具體詳情。
在他看來,肯定是趙執(zhí)事那老頭插手,才使得何通功敗垂成。
因此,他對宋時也是恨之入骨。
宋時沒有說話,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他只是個外鄉(xiāng)來的普通學員,天賦一般,實力平平。
他可以憑著一腔血勇為陸鳴奔走,但在直面兇狠的董威等人時,難免有些害怕。
董威陰惻惻道:“死胖子,小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哼,不知死活!”
陸鳴眉頭一皺,走上一步,擋住董威的視線,“有本事沖著我來,別搞那些下三濫的伎倆?!?p> 董威嘿嘿一笑,道:“別急,姓陸的,你以為今天你能逃過此劫?等著吧!”
“我們走?!倍粨]手,帶著一群手下往另一邊走去。
陸鳴心中微凜,他很了解這個心思狠毒的對手,隱約有些不祥之感。
“宋時,等會要是他挑戰(zhàn)你的話,不要應(yīng)戰(zhàn)?!?p> 小胖子呵呵笑道:“當然,我又不傻,反正這次考核賽不合格也無所謂,我離勸退還遠著?!?p> “那就好?!标戻Q點點頭。
由于所有的擂臺上都有人打斗,還沒騰出空余的,所以陸鳴幾人暫時走向環(huán)形階梯看臺,觀看著場上的戰(zhàn)斗。
見到他們過來,許多學員紛紛避讓。
之前董威早已傳出話來,誰敢跟陸鳴等人發(fā)生什么瓜葛,后果自負,因而沒多少人敢靠近他們。
眾人畏懼的,不僅是董威,還有其出身的董家,尤其是其背后的張寒夜。
為了陸鳴這個即將被勸退的廢物,得罪將來注定光芒萬丈的張寒夜,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北區(qū)的看臺上,安置著一排導(dǎo)師席位,此時有十幾位導(dǎo)師就座。
負責主持本次考核賽的,是一名中年導(dǎo)師,名為何百注,在他的安排下,多場戰(zhàn)斗同時進行,由內(nèi)院學員充當裁判,整個賽事持續(xù)進行著。
沒有人注意到,何百注看向陸鳴的眼神里,閃過一抹冷意。
何通是他的弟弟,董威則是他班上的學生,當夜在修武閣發(fā)生的事情,他也是知之不詳,但其弟弟,卻是一去不返。
這一切,跟這個陸鳴不無關(guān)系。
何百注眼神閃爍,不知道在盤算著什么。
“咦,趙執(zhí)事,您怎么來了。”旁邊,一名導(dǎo)師忽然叫道。
一名面容肅穆的老者,邁著方步,朝著導(dǎo)師席位這邊走來,正是鐵面無私的趙執(zh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