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丁春秋(二合一)
曼陀山莊主院,寂靜無聲,就是那些在地上痛呼不止的江湖客們都咬牙忍著痛,深怕惹得那個白衣人不喜,將自己等人一一殺掉。
木婉清抹掉眼淚,其實(shí)她說不上此時的自己是什么心情,總之就是看到那個自己每天都在想的人,然后沒忍住就哭了,或許是有點(diǎn)委屈,又或許是開心。
這時,脫離了困境的鎮(zhèn)南王,走在李青蘿與木婉清幾人中間,雙手疊放躬身向著葉仙行了一個大禮,毫不覺得委屈了自己大理鎮(zhèn)南王的身份,說道:“段正淳謝過葉少俠出手?!?p> 葉仙對著木婉清柔和一笑,看向段正淳,說道:“你的這聲謝我接下了,此間說白了是你的家務(wù)事,曼陀山莊的頂尖高手都沒了武功,接下來的事,你能自己解決吧?”
段正淳約莫在心中早就有了決斷,聽著葉仙這么問了,眼神堅(jiān)定說道:“葉少俠放心,這次段某從大理而來,便就想好如何還了這些當(dāng)年留下的情債?!?p> “那就好?!比~仙復(fù)又看向木婉清,說道:“走了。”
木婉清有很多話想說,然而話到嘴邊,又雙目黯然說道:“謝謝?!?p> “想走?欺負(fù)我家閨女沒人?”
只聽一陣蒼老有勁的聲音傳來,曼陀山莊門口,走來一位鶴發(fā)童顏身穿青色長袍的老人,在他身后,跟著一身穿淡紅衣衫的女子,女子面色并不好,雙唇發(fā)白,走路時腳步虛浮,顯然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葉仙本來如春湖般靜謐的雙眼,看到那位女子面容后,陡然流露出了森然殺機(jī)。
且說月前的靈鷲宮,童姥忽然出關(guān),找來梅劍詢問葉仙是否還在宮中,得知葉仙游歷江湖去了,便當(dāng)即派梅劍下山去尋。
卻是她在閉關(guān)融合明玉功之后,出了一件在她預(yù)料之外的事情,一內(nèi)一外的兩本內(nèi)功相促之下,竟是讓長春功返老還童的期限提前了將近一年。
返老還童的時間提前,換句話說,也出乎了李秋水那賤人的意料之外,只是她不敢保證,自己靈鷲宮中有沒有李秋水的人,也不敢去賭。
好在葉仙曾在大理無量山與靈鷲宮一部的手下面前露過頭,靈鷲宮的勢力范圍又涉及西北西南,梅劍去尋,倒不是如無頭蒼蠅般漫無目的,幾乎晝夜不停的她追著葉仙的行蹤一路來到無錫,恰好找到那匹剛剛被存在客棧不久的白馬,打探清楚公子正乘船在太湖中游玩。
她一刻都不想等,在客棧中留了一封書信以免自己與公子錯過,就來到太湖邊欲找船到湖上去尋。
好巧不巧,她遇到一個老人,那人竟能單憑肉眼就認(rèn)出她練的內(nèi)功是來自飄渺峰靈鷲宮,然后就不由分說的出手。
梅劍就算是一流境界,也有入了門的飛仙劍路,也只是在十招之后就被老者打傷擒住,生死都落在了別人手中。
接著,就被那老者帶到一艘船上,來了曼陀山莊。
看到公子身影,梅劍終是放下了重負(fù),公子看到自己,一定能夠清楚童姥那邊出了問題,一路上強(qiáng)自壓制著的內(nèi)傷在一瞬間爆發(fā),雙眼口鼻開始不斷涌血。
一邊,在葉仙出手后就一直未敢言語的李青蘿,看到丁春秋后,仿佛找見了主心骨一般,走到那老者身前,語氣不再像先前與段正淳說話時煞氣臨人,多了幾分女子應(yīng)有的溫柔,說道:“爹,你怎么來了?”
“過來看看你,再看看你這莊子里的人聽不聽話。”老者微微一笑,摸了摸李青蘿的腦袋,雙目如刀般看向葉仙說道:“趕巧,竟然有人欺負(fù)到咱閨女頭上了,真是不知好歹!”
葉仙眼睛微瞇,驚雷劍不知何時已然被他握在手中,院中人或許不解李青蘿為何稱呼那老者為爹,但他清楚。
當(dāng)年丁春秋與李秋水暗算無崖子,曾一起帶著李青蘿在太湖隱居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中,李秋水為了掩人耳目,讓自己與無崖子的女兒認(rèn)丁春秋為父。
而這丁春秋,全然不像李秋水后來那般離開太湖后就對女兒了無牽掛,去西域獨(dú)創(chuàng)星宿派后還對李青蘿照顧有加,如果沒有自己在天龍寺奪鳩摩智三成內(nèi)力,按照原本故事的發(fā)展,鳩摩智會帶著段譽(yù)先去參合莊,后又來到曼陀山莊巧遇了丁春秋,跟蹤對方在曼陀山莊的瑯寰福地偷學(xué)了小無相功。
只是他丁春秋,千不該,萬不該,將梅劍傷了。
“丁春秋,你想死嗎。”
葉仙的語氣不是在問,所以聽起來更像是在說,你應(yīng)該去死。
在一眾人震驚被葉仙一語道破老者身份的同時,丁春秋看了一眼身邊神色萎靡的梅劍,大笑幾聲說道:“原來這個靈鷲宮的小丫頭與你認(rèn)識,看來,你應(yīng)該是老夫那個師伯的弟子了,按此說來,你還要稱老夫一聲師兄。”
葉仙冷冷說道:“你因?yàn)榕c與李秋水那點(diǎn)破事與靈鷲宮不對付,這個我懶得理會。放了她,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p> 丁春秋滿臉譏諷地看著葉仙,語氣不屑說道:“你能將這座院子里的江湖人擊敗,境界眼力都不該差,難道看不出這小丫頭氣數(shù)命不久矣?唉,靈鷲宮出來的人,從幾十年前至今,脾氣竟一直沒有變過,嘴硬的和石頭一樣。
靈鷲宮修習(xí)逍遙派武功之人,尋常不會下山,適才老夫?qū)⑺茏。瑔査秊楹维F(xiàn)身江湖,她閉口不言,老夫就給了她一掌,她還是不說,你猜一猜,老夫打了她幾掌?
哈哈哈……給你就給你吧,希望你一會兒不要像她一樣嘴硬?!?p> 丁春秋說完,抓起梅劍扔向了葉仙。
葉仙動作輕柔地單臂將梅劍抱在懷里,看著那丫頭口鼻涌血竟還顧著對自己笑,罵道:“你這丫頭,不知死活,他問你,你說你自己為什么下山不就是了?害的自己現(xiàn)在一身傷?!?p> 梅劍只是搖頭,可能覺得自己這是與公子最后一次見面了,被公子罵著,還是沒有收去笑容。
“我葉仙的劍法從來都是天下第一,另外一座江湖的劍神燕南天都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點(diǎn),至于這座江湖,誰能在劍法上敢坦言勝我?你學(xué)了這么寶貴的劍法,所以不能死,要不然太虧,我也覺得不值?!?p> 葉仙將驚雷劍刺入地面,伸手按在梅劍胸前的膻中穴上,源源不斷的將自己內(nèi)力往梅劍身體中送去。
也不知道丁春秋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將葉仙這個“師弟”放在眼中,沒有趁人不備出手,還是一臉譏諷的看著葉仙,為了一個氣數(shù)將盡的女人,與自己出手前還要損耗內(nèi)力去為其療傷,真是天真的有些可笑。
而一邊的段正淳、秦紅棉幾人,到底是江湖兒女出身,雖然各自身份尊卑不同,既然剛剛被葉仙救了,不清楚丁春秋想法的他們,也容不得丁春秋在此時有機(jī)會出手偷襲葉仙,紛紛走在葉仙身前。
……
直到懷中少女的面色漸漸好轉(zhuǎn)了些,葉仙才低聲看著梅劍說道:“公子我給你出氣。”
梅劍傷勢好轉(zhuǎn)了些,感覺著自己體內(nèi)經(jīng)脈各處都被溫和浩瀚的內(nèi)力包裹著,也不知公子用了多少內(nèi)力,著急地抓著葉仙的衣服,語氣斷斷續(xù)續(xù)道:“公……子,他的……武功……很強(qiáng),你……不要……”
“無妨。”葉仙看向木婉清,說道:“木姑娘,幫我照顧一下。”
木婉清一臉鄭重的點(diǎn)頭,不顧梅劍身上處處血跡,將她攙在了自己肩上。
葉仙拿起在地上立著的驚雷,感激的看了段正淳幾人一眼,然后走過他們身前,看向丁春秋,沒有說話,悍然舉劍,然后出劍。
……
……
丁春秋確實(shí)沒有將葉仙放在眼中,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師弟”最多不過是初入超一流境界,而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是這個境界了,若非當(dāng)初以《北冥神功》神意創(chuàng)出的化功之法多有鄙陋,他早已成就宗師。
何況那小子將靈鷲宮的女弟子氣數(shù)挽回,就算內(nèi)力深厚也定然去了十之七八。
然而,當(dāng)葉仙出劍之后,他臉上的譏諷神色就蕩然一變,再沒有半分輕視,這簡簡單單的一劍,竟是封住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劍上的劍意與內(nèi)勁,也全然不像江湖高手爭斗時出一半而留一半,毫無隱藏,一出手,就要爭個你死我活,靈鷲宮何時有了這種劍法?
不再輕視,并不代表丁春秋覺得自己勝不過這一劍。
逍遙派無崖子一系,最善以內(nèi)力取勝,他雖未習(xí)得北冥神功,但修煉積累了數(shù)十年內(nèi)力,與慕容博、鳩摩智宗師高手相比恐都要渾厚。
他衣衫鼓蕩,將他本就高大身材襯托的更甚幾分,雙手一推,以著體內(nèi)化功大法走掌法路數(shù),勢如山傾,內(nèi)勁似半湖之水傾覆般涌向那白衣持劍之人。
如此恐怖的內(nèi)勁透體而出,勢必會伴隨恐怖勁風(fēng)而行,然而葉仙的衣衫發(fā)絲都巍自不動,待他三步走出,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劍柄,長劍指天,如驟雨急至。
……
劍法,在江湖之中大多走的是靈動路數(shù),或是以極快的速度殺人,或是纏斗消耗磨人意志取勝,很少甚至幾乎沒有正面堂而皇之的霸道勝過刀法的劈砍路數(shù)。
院內(nèi)所有人,在見到葉仙先是以內(nèi)力救人,之后出劍還要用出如此霸道的劍法,都覺得這一劍會敗,而且,須知丁春秋成名之功便是那化功大法,此功乃是化人內(nèi)力的陰毒功夫,在這種局面的爭斗下,本就有著得天獨(dú)厚的優(yōu)勢。
然而,葉仙的劍在落到丁春秋推出的內(nèi)力之上,并未動搖,其中的力道更是沒有損耗半分,反而劍越落,勢越足。
“你的內(nèi)力竟是如此之深,竟還不受老夫化功大法的影響!”丁春秋忽然脫口而出道,人老成精的他直接切斷了雙手向外涌出的內(nèi)勁,雙腳后撤便是要避退那一劍鋒芒。
葉仙無言,出劍駐足后的他再走一步,驚雷劍下如空無一物,直接劈開了丁春秋推出的渾厚內(nèi)力,斬在丁春秋身前。
……
一身慘呼,丁春秋沒能全然躲避葉仙這取名斬仙的一劍,更多還是葉仙不想只用一劍殺他。
剛剛還氣度不凡的星宿老怪,胸膛之前多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一尺劍痕,劍痕之間血如泉涌,還能看到其中隱隱而現(xiàn)的內(nèi)臟。
葉仙漠然收劍,取下腰間酒囊,說道:“便是我救梅劍用去一半內(nèi)力,在內(nèi)力之上仍舊能勝你,至于你那化功之法,在我看來,不過是些拾人牙慧的邪門路數(shù),至于我的劍,再多三個你也接不住。
我傳了梅劍劍法,她自然就是我的徒弟,你幾乎將她殺死,所以,剛剛一劍沒有將你殺了,你與靈鷲宮不對付,應(yīng)該聽說過童姥的生死符,所以,你在死之前的這段時間,不會安生?!?p> 丁春秋身受如此重傷,早已不能開口人言,聽到葉仙口中提及生死符三字,知道向其求饒沒有用處,裝作不忍疼痛般強(qiáng)自將臉轉(zhuǎn)向身后,看向被葉仙剛剛那一劍嚇的面色慘白的李青蘿,央求之意明顯。
李青蘿哪里不知義父的意思,當(dāng)即拔出頭上金釵,向著丁春秋的太陽穴刺去。
葉仙感知何其敏銳,扭著酒囊蓋子的同時,一指屈彈,使出指劍術(shù),一道湛藍(lán)色劍氣便激射向李青蘿握著金釵的手。
被李青蘿保養(yǎng)極好宛如羊脂白玉的手,在葉仙這一道劍氣下頓然化成一團(tuán)血霧,而李青蘿其人,直接慘叫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不知死活的廢柴。”葉仙冷聲說了一句,自酒囊之中倒出一串酒水,捏水成冰,彈向丁春秋。
本就看著極是凄慘的丁春秋開始渾身顫抖起來,而不能言語的他難以出聲求饒,只能發(fā)出一陣陣痛苦到極致才能發(fā)出的悶嚎。
葉仙收了酒囊,不看一眼丁春秋,走在木婉清身前,將梅劍背在身上,說道:“給你出氣了,我們走吧?!?p> ?。ㄗ蛱鞗]有怎么睡覺,今天又有事晚上才開始寫,就一下寫完兩章,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