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劫匪的第二封奇怪的信
夜色如墨,夜風(fēng)嗚咽猶如女人凄厲的哭聲令人心驚,靜月的聲音顫微微的夾在其中,聽得青姑的心也跟著一顫。
“什么死人?”青姑心里一驚,隨即又無所謂地說,“讓人拖遠(yuǎn)點就是了,我們是舞坊,又不是開善堂的,管不了那些閑事。”
“可是,剛剛門房說,有人敲了我們的門,出去看時,那死人就在門口了,似乎是故意的……”靜月的聲音聽著像要出哭出來,往別人門口扔死人,這事聽著都讓人毛骨悚然。
青姑微一沉吟,想不管,心里又隱隱覺得不安,于是起身披了件衣裳,推門出來對靜月吩咐:“走,帶我去看看,什么人這么晦氣半夜往我們舞坊門口扔死人,有病吧?!?p> 靜月應(yīng)了一聲,前頭帶路,腳步匆匆地往門口走去。
通往大門的路上掛著幾盞燈籠,在夜風(fēng)左右擺晃著,微微弱弱的燈火忽明忽暗,花樹的光影便隨之上下跳動,像狂躁的野獸在不安地橫沖亂撞。
二人一路快行,穿過兩座小院來到大門,就見門房早已挑著燈籠在大門處等候了。
“青姑娘,您來了,快來看看那人。”門房見到青姑到來,挑著燈籠在前引著青姑來到大門外,“呶,就是這個麻布袋子,我看到時就是這個樣子。”
燈籠映處的臺階上,橫著一條土色的粗麻布袋子,上面縷縷條條的灰漬看起來臟兮兮的,扎口已經(jīng)被解開,扎口處露出一縷如鍛的烏發(fā)來,夜色一吹,便像有了生命一般左右晃了晃,在青幽的燈籠光下顯得十分嚇人,靜月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把身子往青姑身后縮了縮。
青姑十分淡定,用眼神對門房一示意:“拉開袋子,把臉露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鬼神?!?p> 門房雖是個男人,卻是個膽小的,慢慢地彎下腰,顫抖著手拉了幾次,才把袋子的一角撩撥開去,登時一張男人的臉露出來,沒有想像出的血跡斑斑,更沒有面如死灰或死人般的慘白,而是英俊,俊得讓歌舞坊的姑娘們都得羞愧,這讓三人大為意外。
青姑盯著那張臉看了兩眼,只覺得熟悉,再仔細(xì)一看,驟然臉色大變,左右看看沒人,對門房低聲吩咐說:“去里面叫兩個可靠的人過來,小聲點,別驚動別人?!?p> 門房見青姑臉色凝重似結(jié)了霜一般,知道事非尋常,嚇得臉色更是難看,應(yīng)了一聲慌里慌張地跑進(jìn)去喊人了。
青姑蹲下身子伸手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發(fā)現(xiàn)那人呼吸平穩(wěn),好像睡著了一樣,并不是什么死人,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蘇重錦心里裝著很多事,一夜沒睡安穩(wěn),首先就是項清玄的下落和生死至今不明,還有那個自稱義士來討要酬金的送信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有何居心,都是困擾人的謎團(tuán),現(xiàn)在樓南皇又派太子來查問,最初干這件事時就想到逃不開干系,不過項清玄都被蒙騙過去了,樓南皇那里的問題應(yīng)該不大,當(dāng)然前提是項清玄能盡快出現(xiàn)為她作證,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項清玄再不出現(xiàn)的后果很嚴(yán)重,不僅樓南皇又得派兵攻打野涼山,她也是自身難保,本來計劃得挺周密的一件事,沒想到結(jié)果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蘇重錦恨不得把那位所謂的義士大卸八塊。
到現(xiàn)在祝君安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不知道這種平靜是好事還是壞事。
迷迷糊糊的胡思亂想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著,第二天一大早,蘇重錦還沒醒,春柳就來匆匆進(jìn)來叫她:“小姐,有你的信?!?p> 蘇重錦睡眠很淺,春柳一說有信,她一骨碌從被窩里坐起來:“在哪在哪?快拿來!”
春柳把一張方方正正土黃色的紙箋遞到她面前,解釋說:“衛(wèi)叔說是一個小孩子送來的,指名要送給你,衛(wèi)叔怕有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即讓人送過來了,一刻也沒敢耽擱?!?p> 蘇重錦一看那紙箋,全身血液頓時凝固了,這正是那位自稱救了項清玄來討要酬金的義士所用的金徽紙,只是,這信怎么會送到蘇府來?
只有一種解釋,那人知道了她的雙重身份!
想到這種要人命的可能性,蘇重錦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開始倒流直沖腦門,出現(xiàn)了微微暈眩之感,身子不由晃了晃,手指緊緊地抓著被角,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張金徽箋,腦袋里只有一個顧慮,現(xiàn)在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會不會把這事告訴樓南皇,然后連累到父母落個落門抄斬?她該怎么辦?
那張方方正正的金徽箋安靜地躺在春柳手里,蘇重錦盯著它,它似乎也在盯著蘇重錦,在朝她冷笑,笑她曾經(jīng)的自以為是,和現(xiàn)在的無處可逃。
蘇重錦覺得它像一道索命的繩索緊緊地勒住她的喉嚨,只要一用力,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她甚至沒敢伸手去接,只怔怔地看著。
“小姐,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春柳拿那紙箋在蘇重錦眼前晃了晃,關(guān)切地問道,“身體不舒服嗎?那奴婢去給你叫大夫,今晚還有成親大禮呢,可不能耽擱了。”
蘇重錦倏地回過神來,揉揉了腦門,閉了眼一瞬再睜開,把信接在手里,疲憊地說:“沒事,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小姐,真的沒事嗎?你臉色真的很難看,不然奴婢去叫大夫來看一看吧?!贝毫鴽]走,看著她蒼白的臉龐非常擔(dān)憂。
“不用了,你去準(zhǔn)備早飯吧,我再躺一會就起床?!碧K重錦朝她揮揮手,有點不耐煩。
“是,有事你就叫奴婢,奴婢就在門外候著?!贝毫鴽]再多問,轉(zhuǎn)身出去,并帶上了門。
蘇重錦深呼吸了幾口鎮(zhèn)定心神,盯著那封信看了幾眼,然后鼓起勇氣打了開來,她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無論對方有什么要求,她都愿意付出任何她能承受的代價去滿足,只要能換取平安不連累父母就行。
本來她以為上面是一些威脅的話或者趁機(jī)敲詐錢財之類的,可是沒有,上面只有一段不痛不癢的話:“你可真是小氣,幫了你那么大的忙,連點表示都沒有,算了,人給你送來了,留著他我還得管吃管喝,麻煩死了,而且還是個男的,又不是你本人,沒意思,順恭祝新婚,百年好合?!?p> 署名仍是義士。
歸狐小早
之前的內(nèi)容稍加了些細(xì)節(jié)。2015。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