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白衣少年不徐不疾的越過文武百官,天子腳下唯有他一人站立。
“六年前你便是眾皇子中最乖戾的,幾年過去越發(fā)無法無天了。”秋皇語氣聽不出喜怒,百官只得壓下不滿,同時心底飛快的計算。
不守規(guī)矩的事秋洛也不是第一次做,隨手掀起袍子一角跪下行了個禮,“見過父皇?!闭f著便又自己起來了。
“父皇找草民何事?”如此漫不經(jīng)心,一同前來的秋宇眼神像刀子一樣狠狠地瞪他,少年依舊我行我素,環(huán)顧一眾朝臣,“看來國師和凌大將軍都不在,父皇可以放寬心直說了?!?p> “你是在怪我將你逐出洛京嗎?”
六年前,同樣的地點(diǎn),風(fēng)光無限的皇子被侍衛(wèi)摁倒在大殿上,最終不得不狼狽不堪的離開洛京,背負(fù)滿身罵名。
秋洛可不愿在這群看他笑話的人面前回憶不堪往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渾身慵懶的站在那里。
“不能在父皇膝下盡孝是秋洛的錯?!?p> “先前國師說你變了?!鼻锘蕠@了口氣,“老五,你如今越發(fā)任性妄為了?!?p> 任性嗎?他倒是覺得已經(jīng)足夠收斂了,如果可以,倒真不如像小師姐說的那般,直接闖入后宮將母妃救出來,而不是在這里虛與委蛇。
“我倒是聽說,父皇你如同往常一般求仙問藥,追逐長生?!?p> 皇帝密事被他當(dāng)眾毫不留情的指了出來,群臣惶恐的埋下頭。
多年不見的父子,一開口便是爭鋒相對,對于這個最寵愛的兒子,秋皇只覺心力交瘁一連咳嗽數(shù)聲,不得不停下了這個話題。
“咳咳,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收收心性,身為皇子祭天大典上不可出錯。”
“知道了。”
讓他參加祭天大典,無疑是恢復(fù)皇子的身份了,心有千秋的朝廷重臣,臉色變化很是精彩。
本是心中所求秋洛自然欣然接受,不過秋皇語氣中那股不易察覺的急切他也沒有忽視。壓下心頭的疑惑,他那緊隨其后的一句更是把人的心臟狠狠吊了起來。
“參加也可以,我有個條件?!?p> “小子猖狂!”德高望重的太傅忍不住怒罵。
秋洛輕輕撇了他一眼,曾經(jīng)的恩師又怎么樣,落井下石的時候可沒少出力。
“我要見母妃?!?p> 這下不止太傅一人義憤,朝堂之上靜默片刻議論悄然爆發(fā)。
“錦妃實為禍國妖孽,不可啊?!?p> “能夠參加祭天大典還不知足,非要弄得天下大亂嗎?”
......
又是這樣,戳著脊梁骨的痛罵,好像他就是罪惡的本身,秋洛彎了彎唇角,下意識的握緊右手,發(fā)現(xiàn)少了劍,又松開了,但是眼底的深意卻不斷加深。
“你們這些人?。 鄙倌甑吐曅χ?,聲音卻蓋過那些議論的人。
“明眼上看著精明,殊不知早已做了別人的傀儡棋子,毫無主見。身在廟堂不為朝廷、不為百姓,一群廢物!”
“享受著上天的福澤卻怒罵上天的不公,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將皇帝放在眼里,身為百姓的父母官卻整日以壓榨百姓為樂,真是卑劣??!”
大臣們頓時面紅耳赤,就連秋宇也放棄了勸說,無他,一番言語實在太犀利。
“祭天大典結(jié)束后,你就進(jìn)宮?!弊罱K秋皇頗為心累的結(jié)束了早朝,不再多看少年一眼。
離開皇宮回去的路上,秋宇將秋洛拉上自家馬車,毫不留情的痛罵了一路,見著到了少年的府邸,一腳把人給踹了下去。
“惹了這么大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去!”
馬車揚(yáng)長而去,秋洛無語的摸摸了鼻子,他今天做的難道還不夠好嗎?不光痛罵群臣令他們忌憚,還能前去祭天大典,最重要的是能夠見母妃,一舉三得。
剛走回院子,一個帶著熱氣的呼氣猛地?fù)涞鼓樕?,隨即視線中便出現(xiàn)一個鼻青臉腫的大漢朝他撲了過來。
“秋洛!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東柄元死死抱住秋洛,差點(diǎn)把他給勒的背過氣去,忍無可忍的秋洛差點(diǎn)抽出瘋魔劍砍過去。
“怎么變成這幅鬼樣子了?被人揍了?”認(rèn)出對方身份,秋洛嘴角抽了抽把劍收回去。
“不用理會,都是他自找的?!痹旗F越過他們把大門關(guān)上,“我在將軍府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和大將軍打的熱火朝天?!?p> 依照凌將軍的脾氣秉性,倒也算不上奇怪,秋洛搖頭失笑,“小師姐,今日進(jìn)展如何?”
“除了那個大將軍還不確定之外,其他人都搞定了?!瘪R車停在后院,云霧邊走邊說,“不過關(guān)系也不大,若是晚上大將軍不肯來天香樓,到時候我再走一趟?!?p> 雖說大將軍贏了東柄元,可那也是他沒用動用靈力,見了兩人的比試后,云霧有信心能將凌霄請過來。
“那就好,有勞小師姐了。”秋洛點(diǎn)點(diǎn)頭。
東柄元看著師姐弟倆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用手指了指馬車,“秋洛,難道說今天都是指使的?”
想起不久前他被楚云霧拉上馬車后發(fā)生的事情,東柄元恨不得立馬沖回鳳凰山跪在長老們面前,讓他們給抽一頓,這輩子他就沒做過這么缺德的事!
大約兩個時辰前,東柄元被云霧拉著翻墻進(jìn)了一個非常氣派的院子。
“吳大人,這是秋洛給你的請?zhí)!?p> 請?zhí)麆偰贸鰜硪话?,他們身前的老頭子就開始吹胡瞪眼睛大罵了,“妖孽之子也配和我同桌?”
噴出來的口水差點(diǎn)濺到他們衣服上,云霧面無表情的走過去,舉起木劍嘭的一聲把人給敲暈了,東柄元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他是凡人!”
“別說廢話了,搬走。”
這還不算完,他們一共潛進(jìn)了三個院子,又在巷子里埋伏了幾頂轎子。云霧敲暈,東柄元這個免費(fèi)苦力負(fù)責(zé)搬運(yùn),整的他都要麻木了。
如今罪證都在后院的馬車上,東柄元根本不敢用眼去看里面的場景。
都到這時候了他還在抱怨,云霧無奈的撇了一眼,“前因后果不是都告訴你了,我下手知道輕重,就是讓他們暈一會兒?!?p> 沒辦法,動手之前她可都好好勸過了,原本就是去請人赴宴,那些人弄的好像是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的。
秋洛聽的好笑,原先在皇宮積壓的陰霾一掃而空,“多虧你們費(fèi)心操勞,給我?guī)痛竺α?。小師姐你們先去休息,剩下的我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