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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第一次奏響在彭城的天空中,隨即而來的是漫天的風(fēng)雨,剛剛長滿綠葉的大樹在曠野中狂舞,似乎為到來的純?nèi)斩鴼g欣若狂。一道雪亮的閃電劃破寂靜且黑暗的長空,留給天地之見一連串的震撼。
歷史隨著項羽的重生而改變,那么幾千年后的世界會不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項羽閑來無事,倒陷入這樣的沉思當(dāng)中,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仿佛這是個奇怪的無可探尋其根底的洞穴,而自己卻在努力地想去觸摸它的底部——無聊和煩惱隨之而來。
最終,現(xiàn)實還是將沉思打破,一名軍士來報,說是濰水一帶的漢軍,正是韓信所部。
項羽頓時從無底洞的思考中脫離出來,精神也為之一振,忙命道:“去,召集諸將來中軍議事?!?p> 片刻之后,眾將都趕到中軍帳中,項羽已經(jīng)將地圖掛在一邊,點(diǎn)將之后,用一支箭做起了教棍,指著地圖上的濰水一帶,恨恨地道:“兩年之前,就是在此地,韓信與龍且將軍夾水對陣,致使龍將軍以身殉國,今日韓信再度屯兵濰水,意思非常明顯,就是要再破我軍于此地,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當(dāng)年韓信之所以能夠擊敗龍且將軍,實是龍且將軍太過輕敵,今霸王集重兵與韓信對陣,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驅(qū)輕騎直沖韓信大營,步軍從兩側(cè)包抄,合圍韓信?!奔静妓妓髌蹋f出了自己的主張。
“我軍未能渡過濰水,輕騎如何得出?據(jù)斥候所報,韓信大軍屯扎于濰水岸邊,就是要攔截我軍于濰水,使我軍騎兵不得展開沖擊。”鐘離昧一語就道破季布主張中的弊病。
“漢軍陳于西岸,擺出一副不讓我軍渡水的架勢,其中或許有詐,霸王不可不防?!眮喐阜对鲎屑?xì)看著地圖,沉吟良久,方才說道。
“亞父之意,莫非此處為韓信疑兵,實欲牽制我軍?”項羽問道。
“不無可能,韓信或許利用霸王欲在濰水為龍且報仇之心,使一軍虛設(shè)營仗于西岸,使我軍屯于東岸而不能前,老臣恐韓信另有詭計,或許欲趁我軍奔赴濰水之機(jī)偷襲彭城,斷我軍后路?!崩戏栋欀碱^,將最大的不安說了出來。
項羽踱了幾步,道:“亞父所言,頗有道理,然漢軍只有此處,若我軍畏而不去,勢必為天下所笑,倘若韓信抄襲我軍后路,亞父于彭城與孤夾擊韓信,其計必破。”
“霸王是要老臣守彭城?”老范問道。
“不錯,孤自引軍八萬奔赴濰水,亞父將兵五萬守彭城,若韓信襲取彭城,孤即刻回師救援,若韓信斷孤后路,則亞父可出師解孤之圍,兩處互相依持,韓信能奈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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濰水西岸,漢軍大營。
韓信穩(wěn)坐中軍大帳,也在點(diǎn)將排兵。漢軍近來連折幾陣,士氣未免有些低落,營中眾將也是各懷心思,只有韓信依然談笑自若,并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主帥若是驚慌失措,那么戰(zhàn)場之上,就絕無勝機(jī)了。
“廣武君,可有項羽移兵濰水東岸的消息?”韓信微笑著問著身旁站立著的李左車。
自從拿下趙國擒殺陳余之后,韓信就得到了李左車這樣的謀略之士。據(jù)說李左車乃是趙國名將李牧之后,韓信帶兵下井陘口,李左車就向趙王提出了一條可破韓信的計謀,只可惜當(dāng)時趙國主政的大將陳余卻是個紙上談兵的書呆子,沒有聽從李左車的意見,想和韓信面對面地來個君子決戰(zhàn),結(jié)果被韓信背水一戰(zhàn)而擒殺。為天下人笑。生擒李左車之后,韓信即刻拜他為師,向他問計,老李也不含糊,留下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的千古名言。結(jié)果在老李的勸告下,韓信傳檄而定燕、齊諸地?,F(xiàn)在韓信在軍中,也常常問計于老李。
“據(jù)細(xì)作所報,項羽大軍已經(jīng)出了彭城,正往濰水東岸而來,看樣子似乎有七、八萬大軍的樣子,來勢洶洶呵。”李左車將到手的情報做了一下匯總,向韓信匯報道。
“濰水雖不似大江天險,但一時卻也難以急攻,我大軍駐扎此地,項羽必不敢輕進(jìn),只待時機(jī)成熟,即可抄襲沛縣,斷其歸路,若沛縣一下,項羽便成網(wǎng)中之魚,甕中之鱉,能不為我過擒?”韓信俊瘦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燦爛的微笑。
漢營的將士們見多了韓信這樣微笑,當(dāng)年在偷襲陳倉時他是這樣微笑的,在井陘口背水布陣時他是這樣微笑的,在濰水對陣龍且的時候他還是這樣微笑的,久而久之,在漢營諸將的印象中,這樣的微笑,從某個層面上講,似乎就意味著勝利的曙光已然來到。
“齊王,據(jù)斥候所傳報,彭越已被項羽擊殺,而昌邑之軍也已歸降西楚,漢王若不能及時出兵關(guān)中,徇廣武,奪昌邑,則項羽便可一心一意地與我軍決戰(zhàn),此于我軍極為不利,望齊王使人催促漢王,早地東進(jìn),以解我軍之困?!崩钭筌嚳紤]得比較多,面露沉色地說道。
“不錯,前些時候漢王使者說,漢王正與英布激戰(zhàn)于武關(guān),算日子應(yīng)該拿下武關(guān)了,只是不知為何至今仍未出師,漢王不出兵,于齊地倒也無甚關(guān)系,項羽揮軍而來濰水,已是孤軍深入,犯了兵家大忌,只需眾將依計而行,定能擒獲項羽,成就萬世之功。”韓信依然信心滿滿。
“請齊王示下。”營帳之中諸多漢將齊聲喝道。
“曹參何在?”韓信拔出第一支令箭。
“末將在?!辈軈②s緊出列,拱手過頭道。
作為韓信麾下第一大將,曹參總是接受最艱巨的任務(wù)。
“命你率軍一萬守住濰水西岸大營,多虛設(shè)疑兵,張大聲勢,卻不可與項羽交戰(zhàn)?!表n信吩咐道。
“恩?”曹參懷疑自己聽錯了,以往哪一次不是讓自己沖鋒陷陣,這回可好,卻關(guān)上大門睡大覺,難道是韓信命令下達(dá)錯了,曹參趕緊問道,“齊王,是否令末將不與項羽交戰(zhàn)?”
“不錯,不與項羽交戰(zhàn),只為牽制住楚軍,而我則親率大軍從兩翼而出,抄襲沛縣,則項羽可擒矣,將軍之功,亦不在小,不過切要提防項羽硬闖濰水?!表n信微笑著解釋道。
“諾!”曹參一聽解釋,立即明白過來,欣欣然接過令箭。
“其余諸將隨寡人一道,統(tǒng)領(lǐng)輕騎,奔襲沛縣,全殲項羽?!表n信站了起來,高聲道。
“奔襲沛縣,全殲項羽!”營中眾將均高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