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十月一假期,街市上比以往都要熱鬧一些。
擺攤的商販幾乎霸占了兩邊的人行道,有賣風箏的,有賣磁帶的,商販們趁著這個機會,熱情似火地吆喝著。
這條街道原先就不大,現(xiàn)在擠滿了商販變得更擁擠了,沈萬江和藍韻秋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人群中。
一路上藍韻秋不習慣地默默行走著。
沈萬江也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左拐右拐的,前方的路變得越來越窄,最后變成了一條昏黑的小巷子。
藍韻秋很熟練地穿行在這錯綜復雜的小巷子里,沈萬江在身后跟著不由好奇地打量著周邊的環(huán)境。
這是一片建筑老舊的城中村,陽臺上掛滿了住戶門的衣服,有些還濕淋淋地往下滴著水,那水緩緩留在小巷子旁的一條小溝渠里,溝渠里積攢著混混的黑水,陣陣腥臭味兒吸引著一大群嗡嗡作響的青蠅,墻壁上還畫滿了各種涂鴉,再往上看,便能看到一條條水泥柱苦苦支撐著一大捆錯亂無序的電線。
這里的環(huán)境很困厄,潮濕,陰暗。
居住在這里的,大多數(shù)都是從外地過來務工的人,因為這里的租金便宜,以后的十幾二十年里,這里仍然是哪些外地務工性價比最高的住所。
沈萬江看著這個場景,心里暗暗地想著。
藍韻秋又帶著沈萬江繞過幾個巷子,最后在一棟樓前停了下來。
“你們住在這里?”沈萬江問道。
“嗯。”藍韻秋輕微地點了點頭,從她自己織的小布兜里取出一把鑰匙,動作干練地開著鎖。
推開門,藍韻秋走了進去,然后用手撐著門。
沈萬江見狀,也趕忙走了進去。
待沈萬江進去后,藍韻秋又關上了門。
屋子里一下子陰暗了下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沈萬江便模糊間聽聞藍韻秋朝著某處走了過去,又摸索出一把鑰匙。
藍韻秋開了門之后,熟練地走了進去,拉了一下電燈,隨著嘀嗒一聲,整個陰暗的環(huán)境一下子亮了許多。
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站在門口位置的沈萬江這才看清了這個環(huán)境。
藍韻秋租的房間,竟然是樓梯底下的雜物間!
沈萬江眉毛微微一挑,走了進去。
走進里面,一米八幾的沈萬江要稍稍躬著背才能站立。
這個雜物間被藍韻秋改造成了風格簡樸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張床,有一個缺了一條腿并用幾塊磚頭疊起來的書桌,還有一個拉鏈式的衣柜,旁邊,還有一長一短兩根用來串冰糖葫蘆的竹竿。
床上,有一個小女孩正安靜地躺在那里,雙眼緊緊地閉著,只是那眉宇間若隱若現(xiàn)的皺起,似是在想著什么。
藍韻秋蹲在床前,伸出白凈的素手放在小女孩的額頭上探了探,然后雙手緊緊地包住小女孩的小手,眼眶里不禁氤氳著一層水霧。
見狀,沈萬江也走了過去,伸出手在小女孩的額頭上停留了一會兒,感受到陣陣熾熱,不由愣了一下,連忙說道:
“怎么這么燙?她發(fā)燒了?”
藍韻秋有些無措地點了點頭,她連忙從小布兜里取出一包用紙張包好的中藥,說道:
“我,我熬藥給她?!?p> “你這是什么藥?”感受著小女孩的額頭滾燙的溫度,沈萬江有些著急地問道。
“這,這是我,那邊的土方,能治好發(fā)燒。”藍韻秋放下小布兜,然后拿起一個水杯,打算泡給小女孩服下。
沈萬江看著她手里的那一包藥,忍不住問道:“以前有吃過么?”
“以,以前沒有發(fā)過燒?!彼{韻秋有些遲疑地說道。
這是她阿婆給她用來看家的藥,一直放在宿舍里沒用過,現(xiàn)在妹妹發(fā)燒了,她便拿來用。
“也就是沒吃過?”沈萬江看著她,皺了皺眉頭。
感受到沈萬江嚴肅的語氣,藍韻秋怯怯地點了點頭。
“那別吃了,你先用濕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我去買退燒藥回來,等我?!?p> 沈萬江對藍韻秋說道,然后風風火火地往外面跑了出去。
藍韻秋看著沈萬江消失的背影,怔怔出神。聽聞妹妹的囈語,她又清醒過來,連忙去拿濕毛巾敷在妹妹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