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一陣聲響從屋頂傳來,這十分輕微,卻不同尋常的聲響,促使余歸脫離了修煉狀態(tài)。
“大半夜的在房梁上蹦跶,都不睡覺的么?”余歸撓了撓頭,決定出去看一眼。
余歸翻上屋頂一瞅,好家伙,一隊黑衣人行走在屋頂之上,近乎悄無聲息。若不是余歸已經(jīng)修煉到一定境界,否則根本不會聽到聲音。
這時排在最后的一名黑衣人停下腳步,扭頭朝身后望去,卻是一切正常,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也來不及多想,就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余歸輕伏在房頂上,房頂?shù)钠露葘⒂鄽w完全隱藏起來。他將呼吸放緩,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思考起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修行者?境界不高啊,那我豈不是可以看個熱鬧?
余歸沒有精修過步法,因此速度比黑衣人慢了不少,只是勉強跟上了吊車尾黑衣人的身影。最終看他們進(jìn)了一戶人家院子里。
隨后,輕微的聲音不斷響起,開門聲,悶哼聲,銳器入肉的聲音……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時被飄來的云擋住,天色愈發(fā)陰沉,一股鐵銹味和腥味漸漸漫延開來。
余歸的心里一下子沉重起來。這家人余歸聽說過,大抵是個名門望族,前些年饑荒,這戶人家開了城府的糧倉放糧,救活了不少人。
余歸也悄然落地,騰挪轉(zhuǎn)換試圖進(jìn)入府邸,卻訝然發(fā)現(xiàn)府邸四周都有黑衣警戒,若是接近,恐怕要兵刃相見了。
如果一戰(zhàn),余歸恐怕也是兇多吉少,畢竟他的功法不以傷人著稱,而且對方人多勢眾,境界相差又不大。
無奈之下,余歸藏在另一戶人家的角落里,心里思考著緣由:仇殺?現(xiàn)在仇殺都這么高規(guī)格了?一批經(jīng)過統(tǒng)一訓(xùn)練的黑衣人。到現(xiàn)在連一個呼救的人都沒有,殺人手法可謂干脆利落,必然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
難不成是殺手組織?殺手組織殺一戶毫無縛雞之力的人家?不對不對。肯定是哪里出錯了。讓我想想……開倉放糧?普通人家怎么可能開倉放糧?掌管城府糧倉的可是城主!
余歸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開倉放糧是城主的職能,而被一戶沒有修行(如果有修行者不會如此安靜)的普通人家所掌控,本身就有蹊蹺。但是線索太少,余歸也推算不到什么,能肯定的是這背后有著大秘密。
……
黑衣人走后,余歸翻進(jìn)了院子里,可眼前的景象,讓余歸的步伐越來越沉重。
樸素且精致的院子里陳述著歲月靜好??伤械奈蓍T卻被打開,屋內(nèi)的尸體流出的血還未冷,睜大的眼睛也永遠(yuǎn)無法閉合。更有甚者,已經(jīng)是身首異處!血液噴灑在墻面上,繪成了紅色的潑墨畫,無言的指控著黑衣人的暴行。
雖然前世的余歸見慣了生死,可今生的余歸畢竟是個孩子,情感思維也會被身體所影響。余歸的內(nèi)心已是五味雜陳。況且,再怎么說,余歸也是生命領(lǐng)域的大能,對生命的流逝依然有著抹不去的復(fù)雜情感。
……
余歸不知第多少次踏進(jìn)屋子,他對著尸體實施著凈靈之術(shù),來消除他們死后的痛苦。而面前這具尸體,是屬于一個原本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的。
“嗯?”余歸驚訝的抬頭,看著面前的‘尸體’,低呼出聲來:“還有救?”
這是一個與余歸年紀(jì)相仿的小姑娘,腹部有著巨大的貫穿傷,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稍谟鄽w眼里,她是活的!
心臟還在跳動,血液依舊流動,靈魂與身體緊緊重合著!換做別人都會束手無策,可于歸是誰?是令那些老怪物都垂涎三尺的人!
原本余歸只是出于善心,安撫死去的靈魂??蛇@具‘尸體’,竟然還有生機,卻是讓余歸犯了難:救,還是不救。
這個小姑娘是罕見的純木體質(zhì),特異體質(zhì)護住了她最后的生機,甚至封住了原本會大出血的貫穿傷,撐到了余歸到來。似乎是的求生欲望,讓她竟然在未踏入修行的情況下,也吸引著生命能量,維護著最后的生機。
這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是生命領(lǐng)域的極端案例,就算是余歸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必須要做出決定了,再拖下去真的就無力回天了。
余歸舔了舔有些干澀嘴唇:“我相信你們也想讓她活下來吧,那就貢獻(xiàn)出你們最后的生命吧?!?p> 說著,以余歸為中心,院子里的一起事物都開始發(fā)生變化。嬌艷欲滴的花朵開始變色,翠綠的草已經(jīng)泛黃,本來尚有余溫的尸體,竟然枯敗冰涼起來。
一股股生命能量從余歸腳底涌入身體,最終順著余歸的手指流出,化作一道道絲線,以極快的速度穿插在小姑娘的腹部。
血止住了,傷口粘合在一起,開始結(jié)痂,開始脫落,隨后新肉恢復(fù)了以前的顏色。呼吸聲出現(xiàn)了!,緩慢,而又均勻……
余歸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地面冰涼的觸感刺激了余歸的意識。余歸再度清醒了,他掙扎著爬了起來。隨后把小女孩背在背上,也不在意會不會引起注意,只是全力往家里趕。好在這個時辰人們早已睡熟,否則余歸踏在他們房頂?shù)穆曇糇阋宰屗麄儼l(fā)現(xiàn)異常。
……
余歸睜開眼睛,掙扎著靠在了床沿上。此時的余歸感覺像是被千斤墜壓住了一樣,動彈不得。扭頭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小女孩,嘟囔道:“你倒是舒服了,躺在床上,我就躺這硬地。為了救你,小爺我搭上了近十年壽命??!這可是本源缺失!”
余歸發(fā)了發(fā)牢騷,感覺有了點力氣,起身跌跌蹌蹌去了廚房。他把張嬸給他的肉連同地寶放進(jìn)鍋里煮熟,撒了鹽巴就啃起來。一頓飯下來,總算有了些力氣。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余歸的眼皮都在打架。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屋里徑直躺在了床上,哪還管什么男女授受不親,蒙上被子就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
待到余歸睜開眼睛,卻看到一雙眼睛已經(jīng)在死死凝視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