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們永遠在

　　和劉大爺、大媽道別，胖哥哥帶著小青和小草，往河邊走去，他們想往前走走，走到地安門那邊去吃馬凱餐廳。

　　正往那里走著，路過了之前住過的院子旁邊的院子，往里一瞥，看到了李叔叔，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李叔叔若有所思，小青和胖哥哥認出來李叔叔，都和他打招呼，并讓李叔叔回憶回憶他們是誰。

　　隨著給出更多的線索，比如說我們以前也都住這附近，李叔叔認出了小青是趙奶奶的外孫女，也認出了胖叔叔是另一戶人家的孫子。

　　李叔叔看著小青他們一下子流下了眼淚，這讓小青很震驚，竟然不知如何安慰和回應(yīng)他。反而是叔叔自己自嘲，“哎，人老了，一回憶就受不了了！”

　　李叔叔回憶著以前趙奶奶對他的幫助。當年李叔叔的父母，工作地特別遠，一個在大郊亭、一個在門頭溝，李叔叔是家里的老大哥，下面還有一個妹妹，當時最大的孩子也就才10歲，妹妹才5、6歲，父母隔一兩天甚至忙的時候一周才能回來一趟，家里老人也都不在了，大多數(shù)的時候，就是哥哥帶著妹妹，在路邊買點什么回來吃。有時候衣服也穿的與氣溫不符，特別容易鬧病。趙奶奶發(fā)現(xiàn)后，就招呼他們來家里吃飯，其實那時候趙奶奶家里很困難，雖然趙爺爺技術(shù)等級高，掙得錢多，但是奈何一大家子負擔??！趙奶奶腿腳不好，早早退休了，拿著不多的退休金，她的婆婆，也就是趙爺爺?shù)膵寢屢策€在世，外加趙爺爺?shù)拿妹秒x婚后，生活不容易，上班也遠，就把三個孩子都放在了趙爺爺家，外加上，趙奶奶家自己還有四個子女，這一大家子都需要趙奶奶照顧，李叔叔就記得，那時候趙奶奶一天恨不得都在廚房忙乎，如果沒有在廚房做飯，那就是推著那個誰家淘汰不用了的嬰兒車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出去采購買菜了。這個小青是記得的，姥姥總是能買回來一車的各種便宜菜，現(xiàn)在想來這么多張嘴等著呢，每天吃吃喝喝，不算計點，日子真是揭不開鍋了呢！

　　從小，李叔叔就記得時常在趙奶奶家吃飯，如果實在坐不開了，趙奶奶就會把飯菜給他和妹妹送過去，讓他們吃。看到他們兄妹倆的衣服穿得單薄了，趙奶奶就會用棉布和棉花沒兩天功夫，就做出來兩件棉襖讓他們穿上，這樣的點滴，李叔叔真是難以忘懷呢！說起他的妹妹，已經(jīng)隨出國定居的女兒遠居國外了，在那邊幫著女兒看孩子，她一直讓哥哥嫂嫂過去，可是李叔叔總覺得這里才是他的根，他不想離開這從小生活的地方，他不想離開故土，在這樣的影響下，他們的兒子也一直留在了這里，成為了一個街道的干部，很巧的是他也在這片工作，用李叔叔的話說，他兒子也和他一樣，有一種特殊的情結(jié)在里面，就是生是這里的人，工作也要為這一片工作，將來也希望在這里養(yǎng)老送終，總之吧，就是要盡可能地生活在這里。

　　小青也感慨，如果太太、姥姥、姥爺仍然在這里生活，也許壽命就會長很多呢，畢竟平房可以更近地接觸大自然，可以走出來和街里街坊的人們聊聊天、敘敘家常，這樣的日子總比在高樓大廈里各自安好的狀態(tài)下幸福多了啊！

　　一會兒，李叔叔的兒子也回來了，叔叔說，他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飯。李叔叔執(zhí)意要請他們進屋吃飯，拗不過他，小青、胖哥哥、小草就跟著進屋了。

　　嬸嬸給他們做了炸醬面，好幾樣的面碼兒，有黃瓜絲兒、蘿卜條、大蒜、蔥花，還有臘八醋和臘八蒜，看著這醬、吃到嘴里感覺味道都很不一樣，小青不禁詢問起叔叔，這是為什么，李叔叔神秘的一笑，帶著他們幾個走向了屋子犄角的那個大缸，打開給他們看。我的天，打開一看，可不得了，是一個個在發(fā)酵著的棕褐色的大丸子。據(jù)嬸嬸介紹，這就是李叔叔根據(jù)不同節(jié)氣，制作的不同的吃食之一，這個是春節(jié)前夕剛剛發(fā)酵的黃豆丸子，是要做大醬的。看著李叔叔、嬸嬸那種幸福的樣子，小青從心眼里羨慕他們這種樸實而又踏實的生活。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姥姥和姥爺，這一代代不就是這樣的傳承著嗎？食物就是一個家的根，這個根，帶著色彩、帶著味道和營養(yǎng)會一直伴隨著、滋養(yǎng)著子孫后代。

　　李叔叔的兒子從里屋拿出來了一屜粽子，遞給胖哥哥和小青，“來，嘗嘗這個吧，巧了，這一般是端午節(jié)老頭、老太太才做的，這幾天我犯饞，讓我們家老爺子包的，來，嘗嘗鮮！”

　　小草吃到了粽子連連稱贊好吃！李叔叔、嬸嬸笑得合不攏嘴！小青和胖哥哥也是贊不絕口，“太好吃了吧！”

　　小青問李叔叔的兒子李軍，“我記得你比我小幾歲對吧，你成家了沒？”

　　“早成家了，記得旁邊屋的小翠嗎？她成了我媳婦！”

　　“?。≌娴陌?，太好了，恭喜啊，李叔叔、嬸嬸，恭喜你李軍，娶到了那么好的姑娘啊！那她人呢？”

　　“她是醫(yī)生，骨科大夫，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啊，這不，待會兒到點了，我給她送飯去，她也是愛吃我媽媽爸爸做的飯，喜歡這一口，她有時候還開玩笑說，是因為這口飯，想嫁給我們家的呢！哈哈，你說這姑娘多逗?。　?p>　　“要是能見到小翠就好了，改天我們約一下吧，請你們兩口子吃飯，好不好？小時候我們可沒少在一起玩呢。”

　　“姐，可不嗎？記得臨開學了，假期里，咱們胡同里的桌子都支起來放在了一起，就跟小作坊一樣，你幫著我們幾個弟弟妹妹補作業(yè)，記得那時候你還幫著我寫作文呢，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那時候真有意思啊，大家一起玩、一起吃、一起學習，有時候還會鬧個小意見，但是很快就又玩到一起了呢！記得你是咱們這塊不多的，能和我們女孩玩在一起的男孩子，你總是幫我們抻著皮筋，讓我們女孩子們跳，我就記得你脾氣特別好，哎，現(xiàn)在想想也難怪啊，你看叔和嬸多好的性格啊，而且倆人把小日子過得多好呢！”

　　“姐，你也特好，小時候，你特別讓著我們呢，我都記得呢，還記得，你都快期末考試了，還去我們學校班里幫我們小的出板報，就是為了讓我們能早點完成任務(wù)回家，姐，你還記得嗎？”

　　“記得呢，記得回家后就被我媽說了，哈哈，真是沒有一點緊急感啊，這火燒眉毛了還不著急，哈哈，還真是，姐到現(xiàn)在很多事情的重要性也拎不清呢，總覺得人是最重要的，其他都無所謂呢。哎，其實也不錯，哈哈哈！”

　　大家都喜氣洋洋地聊著天，小草靜悄悄地吃著李奶奶、爺爺拿出來的各種看家的好吃的，這樣的場景和小青小時候他們在各家蹭吃蹭喝時的樣子一模一樣呢！陽光透過那棵一直佇立在那里的古樹的樹葉間隙照進來，仿佛也在和好久不見的小青打招呼。

　　小青仰著臉，微笑著，心里兩個詞飄過：幸福、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