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驚喜地看向身前的劍柄,猛地伸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拔,只聽到一聲劍吟,一把三尺左右的長劍被拔出,劍身上布滿黑色的菱形暗花紋,看起來古樸厚重,而劍刃寒光內(nèi)斂,隱隱光暈流轉(zhuǎn),寒氣逼人。
點石成金手感應(yīng)之下,竟然沒有找到半點暗傷,姜山也忍不住感嘆道:“五德鍛打法真是神妙!”
咪咪卻不屑地傳音道:“你本事還不到家,要是沒有本大爺給你續(xù)命,你剛剛非要熬干心血不可!”
姜山想想好像剛剛自己一陣陣不舒服,連忙感激道:“咪咪你最好了,嘿嘿!”
咪咪罵道:“少惡心,本大爺是怕你死了連累本大爺!”隨即便不再出聲。
姜山回頭一看,見蕭鴻已經(jīng)走到身邊,正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劍,便將劍呈給他道:“老師,請指教!”
蕭鴻伸出有些蒼老的雙手,顫巍巍地接下長劍,那小心翼翼的樣子,簡直就像是抱著他剛出世的小孫子一樣。
姜山看到他的樣子倒有些尷尬,抬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尉遲清,見他正向自己走來。姜山的目光頓時就被他手中的一柄青色長劍吸引,只見長劍也是三尺長,劍身光滑如鏡,卻鐫刻龍形花紋,光華流轉(zhuǎn),散發(fā)著鋒利的金行力。而那條小金龍一直在長劍上游動,似乎在貪婪地吸收著長劍引來的金行力。姜山稍微一看便知道,這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劍!
尉遲清面色凝重地看著姜山,問道:“恕在下冒昧,請問你是怎么看出這礦石中有如此多的鐵金?莫非閣下也是煉器師不成!”此言一出,驚得周圍眾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姜山和他二人。
姜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疑惑道:“煉器師么,不好意思,我從小到大,一直跟隨家父學(xué)習(xí)的只是匠師之道!”聽了這話,周圍眾人才松了口氣,可卻一臉崇拜地看著姜山,似乎都想學(xué)到他那神妙的鍛打法。
尉遲清似乎不死心,又道:“那你如何能看出那礦石中有如此多的鐵金,我的家傳尋龍點穴法分明看出來,那礦石中不過只有拳頭大小的鐵金!”
姜山自然不會說實話,剛剛咪咪已經(jīng)將尉遲清想借他當(dāng)墊腳石,借勢一舉突破的事情告訴了他。他此刻心中很是不快,便道:“那恐怕就是你兄弟二人修煉的還不到家吧,這礦石只要沒切下來,里面有多少鐵金那還不是隨便你一張嘴說咯!”
姜山這話頓時引起了周圍眾人的一陣哄笑,許多人起哄道:“就是,這把劍可是從礦石里面鍛造出來的,你難道還要說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尉遲清頓時面色不太好看,陰沉著臉朝姜山道:“閣下既然不愿相告就算了,廢話少說,咱們還是比比劍吧!”
姜山摸了摸鼻子,嘀咕道:“廢話也是你開的頭?!?p> 顯然這話是被尉遲清聽到了,他狠狠地瞪了姜山一眼,咬牙道:“希望你的劍和你的嘴一樣厲害!”隨即朝蕭鴻道:“蕭前輩,晚輩久仰威名,您是高階靈匠師,晚輩就請您做這次的評判,相信您一定會給晚輩二人一個公正的結(jié)果的!”
蕭鴻似乎還在研究著姜山的劍,此刻只聽他口中念叨:“全長三尺,劍身長兩尺三,劍寬一寸八,重一斤七兩。完美的比例,舒適的手感,還有這個暗紋,這真是柄好劍吶!可惜,可惜呀!”
尉遲清一聽蕭鴻說可惜便心中一喜,急道:“蕭前輩!請評判!”
蕭鴻皺著眉,不耐煩地說道:“急什么,你就試試來和這柄劍對砍就行了,那把損傷小就算贏,你們自己評判。”說著他將劍丟給姜山。
姜山抬手接住,隨意在手中挽了個劍花,朝尉遲清道:“請了!”
尉遲清也不廢話,手中長劍一抖,游弋的金龍瞬間化作龍頭戒套在他手指上。隨即他信手斜砍向姜山的劍。姜山也是單手握劍,沒有施展任何勁道,輕輕一揮下,迎上了尉遲清的長劍,可就要相碰的瞬間,姜山點石成金手忽然有一絲感應(yīng),揮動的手竟然生生地停了下來。
尉遲清似乎捕捉到了這一刻的變化,便猛地發(fā)力,似乎不僅要砍斷姜山的劍,也是崩裂姜山的手。
“咣當(dāng)——”一聲金鐵交鳴,眾人眼前一花,只見一截劍在空中翻轉(zhuǎn)拋飛,這過程明明很短,卻又好像很長。斷劍最終落在了地上的青石板上,可眾人還沒看清,這截斷劍就想是一條靈蛇鉆入洞中,瞬間沒入地面不見。
眾人急忙回頭,卻看見一柄劍完好無損,另一柄劍卻只剩下半截。半截劍的主人此刻臉色煞白地看著自己的作品,一滴滴冷汗從他臉上滑落。這人,赫然是尉遲清。
尉遲兵趕緊跑過來喊道:“大哥!”這一聲仿佛將尉遲從沉睡中驚醒,他茫然地抬頭看向尉遲兵,又看向姜山,又看向了正激動不已的周圍眾人,許久才不甘地說道:“我,尉遲清代表五行學(xué)院,輸給帝國學(xué)院的姜山!”
周圍眾人瞬間沸騰,歡呼聲此起彼伏。大家?guī)缀醵家獩_上來擁住姜山了,才發(fā)現(xiàn)姜山也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劍,而他的劍正不斷的顫抖著。
“不可能,絕不可能,你肯定使詐!”尉遲兵忽然沖上前來斥道,他臉上漲得通紅,似乎難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侯權(quán)也走上前來,一臉不忿道:“什么叫使詐,贏了你們就叫使詐,莫非輸了才不叫使詐么?”
尉遲兵氣結(jié),憋了半天卻只是重復(fù)一句:“反正不可能,我大哥不會輸,絕不會輸!”
尉遲清忽然伸手?jǐn)r住已經(jīng)快要暴走地尉遲兵,低喝道:“夠了,小兵!”
尉遲兵被尉遲清這一聲吼地愣住了,一臉悲憤地看著尉遲清道:“大哥,我——”卻見尉遲清搖了搖手,嘆了口氣道:“今天,是我們輸了!”
尉遲兵一聽,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然地低下了頭。
姜山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兄弟二人,此刻卻不在乎什么輸贏。手中長劍仿佛帶給他一陣陣鉆心的疼痛,看著強自鎮(zhèn)定的尉遲清,他無奈地開口道:“尉遲兄,這次你我就算平手吧,方才我揮劍一半忽然停下已經(jīng)占了便宜了!”
尉遲清詫異地看著他,卻聽一旁的尉遲兵抬頭咆哮道:“我們不要你可憐,你假惺惺地作甚——”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卻見尉遲兵捂住自己的臉頰,雙目通紅,不敢置信地看著尉遲清,又看向姜山,眼珠子不斷地在眼眶里顫動,似乎在拼命地忍住眼淚。
尉遲清手腕一震,頓時手里的斷劍一聲悲鳴,瞬間化作了一蓬金色行力,轉(zhuǎn)眼化作無形。隨即他朝姜山抱拳道:“今日領(lǐng)教閣下高招,在下甘拜下風(fēng)!日后有暇,定當(dāng)再睹閣下風(fēng)采?!?p> 姜山看著尉遲清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的眼神,忽然感覺到一絲寒意,這一雙眸子,卻像極了前世在叢林中獵食的毒蛇。姜山深深地看了尉遲清一眼,金色的眉宇看起來溫文爾雅,嘴唇薄削似乎永遠(yuǎn)都掛著笑意。姜山努力地將他的容貌擊在腦海里,他隱約感覺到,他與尉遲清的緣分不會這么快結(jié)束。
他隨即也笑道:“如此我必隨時恭候大駕,今日僥幸,忘能不要介懷!”
尉遲清又復(fù)云淡風(fēng)輕,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仿佛他與姜山是初識的朋友,完全不像剛剛經(jīng)歷一場比試的對手。
蕭鴻咳嗽了一聲,忽然開口道:“既然罷手言和那就此結(jié)束,兩位請回吧,今日之事還望不要傳了出去!這里還要上課,恕不遠(yuǎn)送了!”
尉遲清朝蕭鴻微微一禮,恭敬道:“今日叨擾了,還望恕罪!”
蕭鴻面無表情,輕輕點頭。眾人看著場中的氣氛,一時高興的氛圍似乎都淡了幾分,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尉遲清轉(zhuǎn)身拉過雕像一樣愣在原地的尉遲兵,輕聲道:“這一巴掌是要你記住,輸了什么都可以,不能輸了氣度!記住了,你姓尉遲!”這話輕聲慢語卻擲地有聲。
尉遲兵猛地吸了口氣,隨即一抹眼角,朝尉遲清恭敬道:“我明白了,大哥!”
“走吧——”尉遲清當(dāng)先離開,尉遲兵跟在身后。走到門口之際,尉遲清忽然停下,深深地看了姜山手里的長劍一眼,眼中精芒一閃,微笑道:“十大名劍之一的純鈞,今日輸?shù)牟辉?,匠神家族,又重出江湖了么??p> “什么!匠神家族,姜山是匠神家族之人么!”周圍眾人無不驚呼,這個消息太驚人了,已經(jīng)消失無數(shù)年的名字了。
傳說中,天地初生前夕一片混沌,有一神人以神力開天辟地,衍化五行,造化萬物。人類也是當(dāng)時出現(xiàn),乃是神人鮮血所化。而有一批人,他們乃是神人心血所化,自稱匠神家族。而史上出現(xiàn)過的神匠都是來自神匠家族,一直到五行大陸分崩離析,神匠之名不復(fù),匠神家族就此無蹤。
姜山不置可否,他明白尉遲清的意思,可惜他也不知道自己老爹究竟什么來歷,只能搖了搖頭,道:“不送!”
尉遲清又看了姜山一眼,隨即搖搖頭道:“在下是看錯了,匠神家族,怎么會是礦石廢體,可惜了!”
姜山看著尉遲清兄弟二人離去的背影,似乎一瞬間,尉遲兵的氣質(zhì)沉穩(wěn)了很多。不禁暗嘆這個尉遲清果然是個狠角色,城府太深,其心難測!離去之際還要攪動風(fēng)云,若是再遇,定要提防提防!
只是他已經(jīng)無暇顧及這些,此刻他皺著眉看向手中的長劍,一時五味雜陳。卻聽蕭鴻道:“侯權(quán),你先帶他們練習(xí)臂力,姜山跟我來!”姜山握著劍,跟著蕭鴻走進了一間石室。
蕭鴻轉(zhuǎn)過身,看著姜山手中的長劍,面露惋惜道:“可惜是可惜了,不必執(zhí)著,明知道留不住的何不就此放過呢?”
姜山兩世為人,此刻聽到蕭鴻這話猶如醍醐灌頂,心上頓時釋然,終于還是撤去了手上的化勁道,頓時手中的長劍如冰雪消融般潰散,從劍尖到劍柄,化作一捧金沙灑落在地上。
之前在要和尉遲清對砍的瞬間,他點石成金手忽然感應(yīng)到,長劍里的金行力忽然紊亂起來,只是那一刻原子結(jié)構(gòu)還完好。他驚得突然停手,等到長劍砍斷了對方的寶劍時,便發(fā)覺長劍中的原子也瀕臨潰散,他下意識地就用化勁道化去其中的金行力的騷亂,讓長劍仍能保持其形。
姜山看著在自己指縫間漏下的金粉以及散在空氣中的金行力,忽然一甩手,朝蕭鴻抱拳道:“多謝老師提點,只是學(xué)生有一事不明,為什么這劍會變成這樣?”
蕭鴻點了點頭,笑道:“不忙不忙,先坐下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