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斗智斗勇
既然,韓夫人想到事情敗露的一天,這賬簿自然是做的滴水不漏,那個(gè)背黑鍋的人,韓夫人鐵定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不愧是丞相府的當(dāng)家主母,這手段,這心機(jī),確實(shí)是讓她咂舌。
丞相狠狠的將賬簿擲在桌上,輕輕的將韓夫人扶起來,“把管家叫來,好好徹查一翻,誰敢在丞相府做這等欺主的事情!”
“是!”底下的人應(yīng)了一聲,彎著腰匆匆的跑出去了,看來是去找管家去了。
傅雷允望著凌嵐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愧疚之意。自從伊曼死后,傅嵐那孩子就和他不親,每次見到他又哭又鬧,實(shí)在被她鬧得沒法子,他只好依了夫人的意思,給她一個(gè)偏僻的院落,讓她在里面居住。逢年過節(jié),他派人去叫她,她都是拒絕,久而久之,也就不去搭理她。
五年后,再次相見,方才知道,她過的委屈。本來怒氣沖沖,出了這么一茬事,除了滿滿的愧疚,哪里還有什么怒氣。
“嵐兒這些年苦了你了!此事,為父一定給你一個(gè)交代!”傅丞相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暗淡了許多,他傅雷允的女兒,居然過著那么貧困的日子,一想到此次,又讓她替著雪兒出嫁,心中的愧疚更是增加了幾分。他這個(gè)女兒打小就和他不親,但她畢竟流淌著是他的血。
“嵐兒謝過父親大人做主!”凌嵐微微的欠身,她的敵人是琉玥國,若能好好傍住大秦過丞相這課大樹,她何樂而不為呢?她的敵人越少愈好!
傅丞相為人正直,并非什么奸逆之輩,若能好好利用,將來對她對付琉玥的計(jì)劃,只有好處絕無壞處。
“剛剛女兒進(jìn)來,聽聞父親要捆女兒,不知道所謂何事?若是女兒做錯(cuò)了,女兒情愿受罰!”撲通一聲跪倒在傅雷允跟前,兩漢清淚滴落,楚楚可憐。
韓夫人會(huì)裝,她凌嵐就不會(huì)裝嗎?
知秋見此大急,生怕泄露,慌忙的說道:“奴婢按照夫人的吩咐,拿著衣服給小姐,小姐非但不領(lǐng)情,將奴婢打了一頓,還對夫人出言不遜?!敝锫暅I俱下的“控訴”,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憤怒,脖頸一片赤紅。
凌嵐冷笑,想要顛倒黑白?知秋的話避重就輕,說的好像她濫用私刑,目中無人,任性妄為一般。
“嵐兒,事情可入知秋所言?”對她愧疚是另外一回事,倘若她毫無教養(yǎng),不懂得尊重夫人,出言冒犯夫人,那么他也不會(huì)姑息。
“知秋所言大體沒錯(cuò)!”
知秋微微挑眉,心底一陣?yán)湫?,她在韓夫人身邊呆久了,自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傅丞相正欲發(fā)怒,凌嵐就繼續(xù)說道:“父親大人,請讓女兒將前因后果說一遍,若是到時(shí)候父親還認(rèn)為是女兒做的不對,女兒任由父親大人處置!”凌嵐彬彬有禮,低眉垂首,甚是恭敬。
“你且說說!”
凌嵐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并未摻雜任何感情色彩,傅丞相越聽臉色越差,而地上的知秋,更是臉色嚇得蒼白,跪在地上不停的哆嗦。
她從未想過,那個(gè)木訥的大小姐,心思變得如此縝密,伶牙俐齒,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臉色嚇得蒼白,求救的目光看著韓夫人。
“敢問父親大人,對于知秋這種,欺壓主子,以下犯上的刁奴,女兒打她一巴掌可算是過分了?”
“知秋說我替妹妹出嫁,這不就明著說丞相府桃僵李代,違背圣旨大逆不道的事情嗎?知秋此言論,不是想要陷丞相府于大不義之境嗎?若是這等言論被那些奸污之輩聽到,豈不是要將丞相府推到萬劫不復(fù)之地?敢問父親大人,女兒因此打了知秋,可算是錯(cuò)了?”
凌嵐的話,句句深明大義,處處為了丞相府著想,傅雷允自然聽的句句在理。
此次,將傅嵐嫁給四王爺,本來就是桃僵李代之事,最怕的就是被人挑明。而那個(gè)知秋卻不知道死活的事情挑明,他當(dāng)然是怒不可遏!
“老爺饒命,知秋..”知秋面如死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求饒,她只想好好羞辱大小姐,卻被她扣上一頂大逆不道的帽子,如此一來,就算是夫人也難以保住她。
“混賬東西!”傅雷狠狠的踹了一腳知秋,縱然是他很有修養(yǎng),也絕對不能容許有人敢丞相府不利。知秋生生的挨了傅雷一腳,痛的齜牙咧嘴。
凌嵐瞥了她一眼,臉上冷淡,并無半分憐憫。
倘若不是傅嵐的身體是她凌嵐的靈魂,那么今日被打的那個(gè)就是她了,敵人未對她發(fā)善心,那么她也沒必要亂發(fā)善心。
“來人!將這個(gè)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奴杖斃了!”
知秋聞言,心沉谷底,連滾帶爬的爬到韓夫人的腳跟。
“夫人救命,夫人救救知秋,知秋所做的一切,都是..”
韓夫人見她要將自己拖出來,狠狠的踩了她一腳,萬分悲痛的說道:“知秋,枉費(fèi)我栽培你,你卻這樣讓我失望..”說著轉(zhuǎn)過頭,面龐又是痛,又是自責(zé)的神情,“來人,將人給我拖出去!”
“老爺饒命,老爺..”知秋的哀呼聲一遍遍傳來,韓夫人垂首,一副痛心疾首的的模樣。
“妾身管教不利,請相爺責(zé)罰!”韓夫人顫顫巍巍的跪下去,梨花帶雨的模樣,讓人看得一陣憐惜。
凌嵐見好就收,懲罰了知秋,也算是打了韓夫人的臉了。她可不想給丞相留下一個(gè)不識(shí)大體的影響,含淚的小臉,微微的欠了欠身。
“嵐兒自幼喪母,鮮少有人管教嵐兒。之前因?yàn)橹锍鲅圆贿d,女兒才會(huì)一氣之下打了她,并且叫她將夫人送給嵐兒的衣服喚回去。是嵐兒不好,頂撞了夫人,嵐兒在此向夫人賠禮了?!?p> 既然韓夫人那么愛裝,那么她就陪她玩一玩。她可沒打算將韓夫人打到,她要做的是讓傅丞相對她心存愧疚,提高對她這個(gè)女兒的好感度。
簡單的一段話卻道出,一方面自幼喪母,孤苦伶仃,放置偏院,過著凄涼的生活,另外一方面,她雖然是向韓夫人道歉,暗地里卻是自責(zé)韓夫人,不懂得如何管教丫鬟。
一語雙關(guān),打的韓夫人,有苦難訴。
“此事,并非嵐兒的錯(cuò)!”傅丞相嘆息一聲,他有這么一個(gè)深明大義的女兒,卻被他放置了這么多年。
“謝謝父親大人!”凌嵐頭垂的更低了,“若無其他事情,女兒先行告退了!”
韓夫人居心叵測,心腸歹毒,想要除了她,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再過兩日她就要出嫁,她要讓其他人知道,她凌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負(fù)的。
“來人,帶大小姐去芬苑休息,記住了,給我好生伺候著!”
芬苑傅嵐十歲以前住的地方,自從她母親死后,她就搬離那個(gè)地方了。
躺在貴妃椅上,挑著眉頭看了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這些人都是韓夫人送過來伺候她的,明著說是伺候著,暗地里卻是為了監(jiān)視她。
芬苑吃穿用度,比之前的院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夫人好心,嵐兒心領(lǐng)了。只是,嵐兒這么多年習(xí)慣了凌歌伺候著,你們都回去吧!”抿了一口茶,看著一朵朵散開菊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暖意。
前世,她愛菊,不管白的,紅的,黃的,綠的,哥哥總是想盡辦法,將各種菊花搬進(jìn)她的院落。哥哥常說,我家小妮子要的東西,別說是幾盆菊花,就是天山的月亮,哥哥也給你弄來。
“滴答”不知不覺中,一滴清淚落入杯中,本是極輕微的聲音,在靜悄悄的房間,顯得十分的突兀。
凌嵐雖發(fā)話,底下之人卻一動(dòng)不動(dòng),沒有半點(diǎn)離開的意思。
凌嵐也不惱,從貴妃椅上站起來,烏黑的墨發(fā)流瀉,手指尖將頭發(fā)撩到耳后根,隨意的動(dòng)作卻說不出的嫵媚,看的一旁的婆子和丫鬟眼睛都直了,誰說大小姐相貌平凡,眼前的人兒明明是一個(gè)明艷傾城的主兒。
“凌歌你去父親大人那里一趟,說嵐兒喜歡靜,不喜歡這么多婆子和丫鬟,若是可以的話,請夫人將這些人遣回去,嵐兒人微言輕,說的話她們大抵是不聽的!”
“是!凌歌這就去!”凌歌頷首。
婆子和丫鬟一聽,瞬間就急了。這不是擺明著說她們不懂規(guī)矩嗎?這要是被相爺知道,不知道要蛻幾層皮。
“大小姐誤會(huì),我等只想為小姐盡一份力。若是大小姐喜靜,不喜歡我等服侍,只能說我等沒這個(gè)榮幸,為小姐盡心盡力了!”眼看凌歌要出去,為首的丫鬟連忙開口說道。
聞言,凌嵐抬首,穿著暗紅的襦裙,長相雖不及知秋的美艷,但長得倒是很清秀。說話把握分寸,拿捏的剛剛好。
凌嵐指尖輕輕敲著桌沿,沒再說話,十幾個(gè)丫鬟婆子,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凌嵐遣回去,韓夫人想在她身邊安插人手,她豈能如她所愿!
見著她們都離開,凌歌掩嘴而笑。
“小姐好厲害,三言兩語就將她們給?;厝チ??!弊詮男〗氵@次撞破頭之后,人也變得清明了,做事變得沉穩(wěn)了。
凌嵐見喜滋滋的模樣,輕輕的敲了一下她頭,淺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