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陰靈入侵
“沒完了嗎?我敲過門,是你不肯開?!?p> “不開門你就硬闖嗎?什么將軍,分明就是地痞流氓無賴頭子!”
“打就打,別亂摔東西?!?p> “摔的就是你的東西!”
閣樓頂層傳來陣陣爭執(zhí)吵鬧聲,樓下盛將軍和冉紫御對視一眼,各自無奈搖頭,都有幾分想不明白的莫名表情。
外面冷冷清清,屋里打得熱鬧,發(fā)覺自己在拳腳功夫上不是云蘇的對手后,樓雪色索性見什么扔什么,花瓶硯臺臉盆,所見之物凡是能搬動的全都丟向云蘇。
這是胡攪蠻纏的打法,樓雪色記得師兄說過,女人就該這么打架。
以前她對此不以為然,現(xiàn)在想想,面對比自己強悍的對手時也只能這么做,不然呢?難道任由云蘇擒住她雙手,心平氣和卻把她氣個半死?
余光瞥見擺柜上還放著一只麒麟玉雕,樓雪色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拎起麒麟角就要朝云蘇砸去,冷不防瞥見屋頂中央一團烏黑暗影,驀地心就一陣緊縮——云蘇就站在那團暗影之下,暗影中伸出一條半透狀的霧氣觸手,距離他不過一只手臂的距離。
“別動!”樓雪色陡然變了臉色,疾聲低喝。
云蘇被她突變神情弄得一頭霧水,當真停下動作凝立原地,就在那一瞬間,樓雪色調(diào)轉(zhuǎn)方向,掄起玉麒麟直直砸向那團暗影。
砰地一聲,玉麒麟撞在屋頂發(fā)出巨大聲響,麒麟角應(yīng)聲斷裂掉地,房頂也出現(xiàn)一塊深深凹陷。
那團暗影似是有生命一般,見行蹤被發(fā)現(xiàn)急忙縮成圓形一團,拼命往凹陷處的裂縫鉆去。
“什么東西?”樓雪色本以為云蘇看不見,結(jié)果云蘇回頭看上一眼,馬上跳到樓雪色身邊,下意識擋在她身前。
“受人操縱的某種陰靈?!睒茄┥院喴赓W回答,眉頭一皺,把手伸向云蘇,“劍給我?!?p> 云蘇拔劍遞上,樓雪色接過劍,劃破食指在劍身上涂抹長長一道血痕,再縱身一躍,鋒利劍尖繞著那團暗影在房頂畫了一個圈,沿著邊緣留下殷紅血跡。
二人纏斗時蠟燭火焰不幸遇難,房中僅剩一盞孤零零油燈發(fā)出黯淡光芒,樓雪色的血痕就在那片昏黃光芒中漸漸融入房頂泥料內(nèi),閃動著一種詭異的猩紅光澤。
那團暗影似乎很懼怕樓雪色的血,一碰觸血痕邊緣就猛地凹陷一塊,連房頂縫隙也不敢再鉆,被困在血圈里團團打轉(zhuǎn)。
“你也看得見嗎?”樓雪色扭頭問道。
云蘇點點頭:“第一次看見,算我倒霉?!?p> 樓雪色吊著眉梢瞥了他一眼。
那意思是說,因為跟她在一起所以才看見的;再進一步講,云蘇認為那陰靈是她引來的。
雖然的確有這可能。
“花瓶遞過來?!?p> 樓雪色執(zhí)著劍對準陰靈,朝角落里傾倒的花瓶揚了揚下頜。
接過花瓶后樓雪色才小心翼翼放下劍,目光仍謹慎地鎖定在陰靈上,手指在花瓶邊沿抹上一圈血跡,而后四下望了望,皺起眉頭微微遲疑。
小片刻后,樓雪色無聲嘆息,無可奈何看向云蘇:“抱我一下?!?p> 云蘇沒動,反而后退半步。
“……云大將軍,正直一些可以嗎?你這破房間連把像樣的椅子都沒有,我只是需要你當下人肉凳子,沒想給你機會占便宜?!?p> “那還好?!痹铺K長舒口氣,“我以為你要占我便宜?!?p> 狗屎性格流氓氣質(zhì),樓雪色心里暗罵。
在云蘇這個人肉凳子的幫助下,樓雪色總算能碰觸到房頂,捧著花瓶將瓶口對準那團陰靈,猛地一扣,那團陰靈便掙扎著落進花瓶里。樓雪色以手覆蓋瓶口,指點云蘇融化蠟燭混著她的血將瓶口一點點封住,這才松口氣坐在一片狼藉中。
“現(xiàn)在還不清楚是誰放出的陰靈,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不過既然你能看到它,說明這團陰靈并不純粹,里面一定混了施法者的某些東西,血液或是皮毛之類,而且這個施法者肯定是活生生的人。”
樓雪色已經(jīng)盡可能說得簡單明了,云蘇卻還是搖頭表示不懂,指了指不時自己震動一下的花瓶:“怎么處理?”
“燒掉。普通火不行,必須用桃木生火。還有就是不能把花瓶倒過來放,否則陰靈會借助地氣逃走,那時就麻煩了,這東西比游魂野鬼兇上百倍?!?p> 這段插曲雖險卻不失為一個緩和機會,剛才兩個人大打出手的事此時已拋到腦后,僅剩下過于安靜的緊張。
少坐片刻緩過神,云蘇將花瓶立在墻角,踢開地上雜物打開房門:“你先收拾一下,我去讓盛將軍連夜砍株桃木回來,注意些什么、怎么燒,明天你親自監(jiān)督著做?!?p> 樓雪色悶悶應(yīng)了一聲,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花瓶,有些心不在焉。
她尚不能確定這靈魄主人的目的,是她,還是云蘇?若說是為云蘇罡氣所吸引,想要吸取罡氣輔助修行,不是沒有可能;若說是盜取生魂的人發(fā)現(xiàn)了她想要復(fù)仇,也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眼下他們兩個人都可能面臨著危險,而敵人尚不清楚是誰。
樓雪色感覺自己就好像身處一團濃稠迷霧之里,且這迷霧比她想象得大得多,剝開一層,還有更厚一層,正將她引入距離原點越來越遠的險境之中。
更加不幸的是,如今讓她琢磨不透的人更多了。
君墨離,紀塵,云蘇。
哪一個能夠交付信任?總是不遠不近做旁觀者的君墨離?與妹妹關(guān)系匪淺的紀塵?還是隱藏在面具之后,連真面目都不曾知曉的云蘇?
又或者,她只能獨自一人,誰都不可信?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睡的盛將軍讓人抱來整整一捆桃木,按云蘇命令,配合樓雪色在無人看見的角落里處理掉了那只花瓶。
神不知鬼不覺,就好像昨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一切都很順利,除了云蘇不知所蹤外。
一人一馬,仍是面具戎裝,那時的云蘇正駕馬疾馳,片刻不停奔向皇宮,被蕭索秋風掠過的眼眸內(nèi),一種沉甸甸的光芒閃耀著,比即將到來的冬日更加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