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弼告訴高歡
“大丞相,您說的至為有理,可是呢,我現(xiàn)在就怕的是大公子老安排文人跟南梁使者朝堂論禮,萬一小辮子給人抓住了,就麻煩了!”
言豫津聽魏收說,這孔子要是在世,一定會對大魏正統(tǒng)贊善有加,言豫津笑道
“這,魏大人,你這是覺得,孔子在世,他會認為這魏國,乃是華夏正統(tǒng)了?”
魏收道
“正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言大人,你也姓一個言字,如今,我大魏有九錫之禮,又地處中華腹地,手握齊魯大地,年年祭拜孔圣!你們梁國偏安一隅,建康是什么地方?不過是昔日蠻夷之地罷了。”
言豫津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無所茍而已矣?!?p> “這君子,做的就是一個言出必行,我聽說,如今的大魏,乃是尊敬的天平皇帝(元善見的年號),不過我來大魏的朝堂前,有所耳聞,你們大魏的大丞相想要謀逆,孔子說得好啊,所謂禮,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此乃王道。禮樂征代自諸侯出,甚至自卿大夫出,則禮樂崩也,王道壞矣。”
言豫津問
“如今,看似乎大魏的朝權(quán),并不在尊貴的天平皇帝手里,而是在你們的大丞相手里,連出使哦我們大梁的使臣,也是口口聲聲說要以大丞相之意見為主!適才,魏大人,你問我一個‘言’字?我言豫津姓言,但是,也懂得一個忠孝禮義,你說,名不正而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我言豫津的官職乃是大梁皇帝陛下親自冊封,這就是行的正,言的順!而你的官職,想必是大丞相所給的吧?”
言豫津走到魏收的面前,魏收憤怒道
“言豫津...你...你你你!”
言豫津冷笑道
“哼哼哼哼,哈哈,言不順,事不成,事不成,禮樂不興,孔子說天下要有禮節(jié),什么是禮節(jié)???忠孝禮義,孝義放兩邊,禮字就擺中間,頭就是個忠字,忠于皇帝,便是有頭,孝順道義,那就是手腳,魏大人,你是想要頭呢,還是想要手腳呢?”
言豫津拂袖回到朝堂中間,背對魏收,魏收大怒起來
“你!言豫津!詭辯!詭辯??!”
刑邵問
“言豫津,你梁國說你是華夏正統(tǒng),無非是因為文化而已,所謂文化,不過是昭明太子寫了一本《文選》罷了,而你蕭梁,如今又有什么詩人???詩經(jīng)可是禮的代表之一啊?!?p> 言豫津問
“詩經(jīng)乃是禮的代表之一,可是如今誰不贊頌我昭明文選啊?你可隨意一對!”
刑邵說
“詩經(jīng)第一首,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呀,陛下旁邊那位宮女就挺美的,所謂美人,不過是天下君子相思之人,大家無不心向往之,但是,既然言大人是君子,那,追求美人,就要正當一些,我們來形容一下單思的憂愁吧!”
言豫津“哈哈哈哈,你要對詩,我便與你對上一首!”
刑邵“綺羅日減帶,桃李無顏色。思君君未歸,歸來豈相識?”
言豫津“天霜河白夜星稀,一雁聲嘶何處歸。早知半路應(yīng)相失,不如從來本獨飛!(注:這首詩是蕭綱寫的,這里設(shè)定刑邵不知道)?!?p> 刑邵“嗯!?”
刑邵收收袖子“盈盈河水側(cè),朝朝長歡息。不恡漸衰苦,波流詎可測。秋期忽云至,停梭理空色。束衿未解帶,回鑾已沾軾。不見眼中人,誰堪機上織。愿逐青烏去,暫因希羽翼。”
言豫津回應(yīng)道
“秋期此時浹,長夜徙河靈。紫煙凌鳳羽,奔光隨玉軿。洛陽疑劍氣,成都怪客星。天梭織來久,方逢今夜停。(這首詩還是蕭綱寫的)”
言豫津用蕭綱的詩去應(yīng)答刑邵,對的刑邵無法回答,旁邊的蕭景睿眉頭稍稍皺了皺,蕭景睿知道言豫津在盜用蕭綱的詩,而且蕭綱很出名,就怕有人看出破綻。
看來東魏的朝堂真的沒有人知道蕭綱的詩,盡管蕭綱如今成了大梁的皇太子,似乎北朝的詩人不太熱衷參考南朝詩詞,刑邵對不過來,言豫津又說
“佳麗盡關(guān)情,風流最有名。約黃能效月,裁金巧作星。粉光勝玉靚,衫薄擬蟬輕。密態(tài)隨流臉,嬌歌逐軟聲。朱顏半已醉,微笑隱香屏。(還是蕭綱寫的),果然,哼,刑大人,你可生虛偽啊,喜歡美人就直說,你自稱君子,喜歡美人,這不就是心向往之嗎?我看你看中的不是淑女,而是窈窕吧?”
刑邵“你...言豫津...你!”
溫子升在一邊說
“言大人,我的作品,傳到你們梁國,你們的皇帝說,我乃是曹植、陸機復(fù)生于北土,試問你們梁國如今還有這種人么?”
蕭景睿走過來笑道
“溫大人,你這話說的可真是虛榮???豈不聞我大梁有《庾開府集》(庾信),和《徐孝陵集》(徐陵)???如今,想去田野山川,見一次庾信還有徐陵,千金都無法相見,連紅袖招妙音坊當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也沒法見,他們可不熱衷于窈窕淑女!他們不過是為我大梁留下些經(jīng)典,好比倉頡之效罷了?!?p> 溫子升這一聽,庾信和徐陵確實厲害,他再怎么出名也好,在此二人面前,還是得甘拜下風。
底下的慕容紹宗指著蕭景睿說
“蕭泰,你別太放肆,如今我大魏擁兵五十萬,進取天下,輕而易舉!”
蕭景睿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淮上一戰(zhàn),你們魏國損兵折將一萬余,有種就再來!況且,你們連小小的一個宇文泰都沒法解決呢!”
慕容紹宗“你....!”
高澄覺得這論禮可能論不下去了,只聽見參軍崔暹問蕭景睿
“蕭大人,我華夏,乃禮儀之邦,你來我大魏,大家用的都是中原的禮節(jié),我大魏地處中原,用中原之禮相待于你,可你梁國,居然指責我們幾十年北虜!真是可笑,誰不知道你們偽梁,縮在一個小小的南方,打不上去,貪污腐敗,臨川王、臨賀郡王,甚至是邵陵郡王,居然狂悖犯上,毫無人臣孝義,你們又憑什么指責我們大丞相不忠不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