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風波初起
“你說什么,賢妃有喜?”景西宮德妃剛聽到賢妃有喜的消息,氣得直接將前朝的一個景泰藍花瓶摔在地上。
“這個賤人,上個月皇上就去過她那里兩次,就這么快有喜了。真是天有不公,讓她接二連三的生下皇子,她不過是當年太后身邊的一個丫鬟?!钡洛呀洶丛G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氣,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么,消息可屬實?”
“娘娘,此時絕不可能有差,現在宮里已經傳遍了,皇上今天下午在祥云宮召見了孫太醫(yī),這件事就是孫太醫(yī)身邊的小蔡子親口確認的,不可能有錯?!钡洛磉叺慕瓨宀患辈辉甑幕氐?。
“皇上眾多妃嬪,為何偏偏是她,其他人竟然都不爭氣,這么多年都無所出,她一個半老徐娘了竟然還能為皇上孕育子嗣?!钡洛僖矝]法淡定下來,可憐自己將門出身,生育了大皇子以后就再也沒有懷過孩子,前些年還托家里人為自己尋求良藥秘方,只是自己的肚子還是不曾有過動靜。
“娘娘,賢妃的胎現在才一個月,能不能順利生產還是個問題呢,就算九個月以后她平安生產,難保是個公主,既然是個公主,就沒有多大威脅。再說了,現在宮里已經人盡皆知了,坤寧宮那位難道還能坐得住么?”江樺看主子急躁的都失了理智,好意的提醒道。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賢妃已經有兩個皇子和一位公主,而且都已經安然長大,她自己就頗有些手段的。不行,這一胎,本宮不管她懷的是公主還是皇子,任何威脅到衍江成為皇儲的人,我都不能放任不管。”德妃恨恨道。
近幾年,定德帝的幾位皇子在政務上都有各自的擔當,立儲之聲不絕于耳,但定德帝一直以自己身體健壯,幾位皇子還年輕缺乏歷練為由,將此事壓了下來。大皇子袁衍江,作為定德帝的長子,負責兵部,這幾年在戰(zhàn)事上屢立軍功,在治軍統(tǒng)兵方面也表現突出,又有安國公府作為支持,頗具優(yōu)勢。但定德帝卻將保護帝都安定的左右羽林軍交給了二皇子袁衍滄,其用意重臣也是眾說紛紜。
德妃細想了一下策略,要想扳倒賢妃,還是要先與她接近為好,“江樺,去拿來上次太后賞賜的玉如意,既然我們得了賢妃懷孕的消息,哪有做姐姐的不去祥云宮慰問下賢妃妹妹的道理?!?p> 日落西山,西面的天染成了橘紅色。臨近傍晚,起風了。因著白天的高溫,這點風并沒有帶來多少爽快,吹到身上還是熱熱的。春寒宮中的那兩顆大楊樹,被風吹得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顧珧在床上漸漸蘇醒過來,看到守護身側的三皇子袁衍波,心里不禁一陣欣喜。她撐起來身子,想要坐起來,剛一動,袁衍波就看到她醒了,扶著她的背,用一巧力就讓她靠在了軟墊上,握住她的手溫和的詢問:“珧兒,你醒了。可還有什么不舒服?”
而一直靜坐在外間椅子上的嫣然也聽到了聲響,走了進來,言語之間充滿了喜悅:“珧姐姐,你終于醒了,大家都為你擔心極了。”
顧珧將自己的手從袁衍波手中抽了出來,不再看他,只對著嫣然說:“好妹妹,姐姐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你也等了不久了吧,我有宮女照顧,你和三殿下都回去吧?!?p> 袁衍波剛想說些什么,侍女端著宋太醫(yī)開的避暑茶走了進來,朝著袁衍波和嫣然各福了福身子,說:“郡主,先喝點茶吧。是宋太醫(yī)開的,清熱解暑最好不過?!?p> 嫣然端過來案板上的茶,送到了顧珧面前。顧珧接過茶,“殿下,嫣然妹妹,我真的沒事了,你們不用在這里陪我了,你們也該回去休息下。我喝完這杯茶,也要休息一下了?!闭f罷,就將茶杯湊近那張失了血色的嘴,小口小口的啜著,無限風情。
袁衍波也覺得自己在顧珧這里待得夠久了,再待下去恐怕會惹人非議,平白的壞了顧珧的清譽,于是就起身告辭,“既然珧兒你沒事,本宮就先回了?!鞭D首就對著顧珧屋里的侍女們說:“你們一定好生照看好安平郡主,若她再有不適,即刻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p> “三殿下,走好。”嫣然對著袁衍波行了送別之禮,也向顧珧告辭了。
出了門,熱熱的風吹在身上,嫣然身上有些煩躁。剛要回屋,就看到主殿的李貴人和芳姑姑在大殿門外看著春寒宮的門口發(fā)呆。風將李貴人的鬢發(fā)吹得有些亂,但她絲毫不為它們所擾,靜靜的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她飄飄然的身子,空靈的仿佛要羽化登仙,讓人挪不開眼。她身后的芳姑姑勸她回房,她也不為所動。
嫣然既然看到了這主仆兩人,就沒有視而不見不去打招呼的道理,于是就上去行禮。李貴人沖著她微微一笑,說:“今日宮中發(fā)生這么多的事情,恐怕又難以太平了。”今天的李貴人穿的是一身粉色的宮裝,上面也繡了頹敗之象的芍藥。芍藥本是極美極燦爛的花,為何李貴人身上的總是頹敗的芍藥呢?隱隱之中,嫣然覺得也許這個頹敗的芍藥于李貴人來說,是有什么特殊含義。李貴人對嫣然說了那句話之后,就直接轉身回屋里了。
嫣然回到住處,珠兒急忙的走上來詢問今日見淑妃和三皇子之事,印象如何。三皇子的風姿,下午送顧珧回房的時候,珠兒有幸從門縫中急匆匆的瞥了一眼,只覺得俊美非常,如天神下凡。但是他是不是喜歡小姐呢?對于小姐來說,是不是那個她一直等待的良人呢?
對于珠兒的提問,嫣然顯得非常的無奈:“珠兒,小姐我和三皇子也只是見了一面而已,話都沒說上幾句呢,怎么能到你說的那個地步呢?”又想起來今日她自己的發(fā)現,良人,怕是不會是他了,一個心中有其他女子的丈夫,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良人。
“珠兒,你少說兩句吧,今日小姐可累壞了。一回來你還竟是嘰嘰喳喳的問些有些沒的的問題,小姐今日讓咱們弄的香包,你可弄好了?”琪宣看到嫣然眉間那絲疲倦,今日三皇子對小姐和安平郡主的態(tài)度她是看的很清楚,忙把話題轉移到其他地方。
珠兒一聽琪宣提起香包的事,馬上把要問的問題都忘得一干二凈,得意洋洋的去取了做好的香包,努努嘴:“諾,你看,這不都做好了么?香雪姐姐從太醫(yī)院把香料拿回來,我就開始忙啦,每個香包的香料都是我親手裝進去的哦~”
嫣然接過她自己留用的那兩個精致的香囊,放在鼻尖晃了晃,藥香和草香摻雜,清新淡雅,沁人心脾。自己將兩個香包遞給琪宣,“今日珧姐姐身子不爽,等明日一早,你就把這個白玉蘭散花錦香包給她送過去吧。至于我這個黛色緞織香包,還得勞煩你給我繡一朵水蓮花,你知道的,我的繡工可…”
“奴婢知道,小姐放心吧,今天晚上不睡,我也要給你繡好?!辩餍f著話就已經開始準備起繡線。
“那到不必,今日你也乏了,用過晚膳就趕緊休息吧?!?p> 隨晚膳而來的,還是賢妃有喜的消息。傍晚回來時,李貴人對自己說的那句話,當時嫣然還很是迷茫,為何她會說很難太平呢?如今倒是明白了,她話里的玄機。
只是,她每日躲在殿中,又如何能那么快的得到賢妃有喜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