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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寵

第16章

乖寵 丁墨 4176 2015-01-14 10:14:26

  “別怕?!庇文甑溃耙坏z測完,就放了你?!?p>  蘇彌點點頭。

  “不過……”游墨年轉(zhuǎn)身看向不遠(yuǎn)處的商徵,朗聲道,“商局長是不是該交代一下……自己的身份?”

  話音剛落,無數(shù)警衛(wèi)從花園各個角落冒了出來,個個荷槍實彈,迅速將商徵、慕西廷和幾名憲兵包圍住。

  蘇彌背后一硬,竟是警衛(wèi)的槍口抵了上來:“別動?!?p>  蘇彌猛然看向商徵,卻見他一臉淡然,仿佛周圍那幾十支槍口完全不存在。

  游墨年負(fù)手站在警衛(wèi)的身后,語氣沉重:“商徵,三十二歲,國立大學(xué)高才生。為人謙厚穩(wěn)重,循規(guī)蹈矩……起初看到這段任職鑒定,我也懷疑過,因為你實在不像??墒锹?lián)盟保密數(shù)據(jù)庫里存的商徵的指紋與你的相同,自由城市長也肯定了你的身份,我就信了。不過現(xiàn)在,自由城市長已經(jīng)被捕?!?p>  蘇彌心中巨震,游墨年的意思……他不是真正的商徵?

  那么他是誰?誰能這樣膽大包天,又能有如此手段,冒充聯(lián)盟高官?

  然而“商徵”絲毫不因游墨年的質(zhì)疑而慌亂,連帶他身旁的慕西廷也是沉靜不動。

  “你到底是誰?”游墨年問道。

  “商徵”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清朗的聲音低沉地傳來:“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

  游墨年神色一變:“你果然是……”

  游墨年目光冰寒地掠過蘇彌,再次落在“商徵”身上:“你劫持了商徵的星際專列,把他關(guān)在遙遠(yuǎn)無人的太空站。如果不是這次搜捕凌錚的空軍意外發(fā)現(xiàn)了他,你打算扮演到什么時候?”

  游墨年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指揮官——孟熙琮?”

  蘇彌徹底愣住了。

  孟熙琮?!

  指揮官?

  蘇彌剛在這個世界蘇醒時,曾經(jīng)聽說過雇傭兵,也聽過這個名字。但她一直以為那只是遙遠(yuǎn)的傳說。

  孟熙琮是傳說中宇宙雇傭兵的指揮官。但在聯(lián)盟,雇傭兵可沒有什么好名聲。據(jù)說他收容的全是窮兇極惡罪大惡極的亡命徒,沒人知道他到底收了多少人,據(jù)說他的雇傭兵散布周圍多個星系,也有傳聞?wù)f他其實一直在這個星系定居。他的隊伍里,除了人類,甚至還有蟲族、外星系怪獸等等。他從不忠于人類,只忠于利益。

  蘇彌根本無法將孟熙琮與眼前的大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可這一定是答案。因為只有孟熙琮,才會說“你是否忠于人類,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也只有孟熙琮,才會把中規(guī)中矩的憲兵隊,調(diào)教得兇神惡煞、無法無天。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個男人神色平靜而倨傲地看著游墨年,“打算抓我?”

  游墨年正色道:“不管你是誰,在我治理下犯了法,我就要抓你?!?p>  警衛(wèi)們一擁而上,兩人并沒有抵抗,神色平靜地任由他們捆綁鐐銬。蘇彌一直怔怔地望著,那孟熙琮似有察覺,目光靜靜地滑過來,意味難辨。

  蘇彌心頭如大錘落下——太不可思議了,所以他曾經(jīng)是想把自己培養(yǎng)成雇傭兵嗎?

  難怪會選中自己——因為自己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要命?

  警衛(wèi)們將他們推搡著上了一輛車,游墨年緊張的神色才略微松弛。

  然后他轉(zhuǎn)頭看向蘇彌,神色復(fù)雜:“蘇小姐,我們談?wù)劇!?p>  不知為何,看到對面的游墨年,身為囚犯的蘇彌,并不感到緊張害怕。

  坐在市長辦公室里,游墨年在她面前放上一杯熱水:“喝吧。”

  她點點頭。

  “你體內(nèi)干干凈凈。”他墨黑的雙眸盯著她,“為什么?”

  蘇彌抿了一口熱水,顯得還有些心有余悸:“他給我注射了一種藥物,疼痛感就消失了?!?p>  游墨年一怔。

  他們駕駛的獵豹,在降落地面時,飛行記錄已被慕西廷清空。雷達只監(jiān)測到他們從星系外圍返回,沒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p>  蘇彌的樣子特別自然。她的神情令游墨年相信,雇傭兵多個星系流亡見多識廣,如果真的有這么有效抵抗蟲疫的藥物,倒也不足為奇。

  但這樣的藥物,比一個孟熙琮還要珍貴。為了聯(lián)盟利益,無論如何也要弄到手。

  想到這里,游墨年正色道:“蘇彌,你和孟熙琮,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這個問題令眼前的女孩臉色一變。

  “沒有關(guān)系?!彼趵淠氐溃拔抑皇撬囊粋€玩具。”

  游墨年向來紳士風(fēng)度,說到這個份上,竟不好意思追問。但他心頭疑惑難除:“那當(dāng)日我要幫你,你為什么拒絕?”

  她苦笑著看他:“大人,我怎么知道,你身邊是天堂,還是地獄?”

  游墨年這才恍然。他接觸的從來都是權(quán)貴,當(dāng)日如何明白一個孤女的防備心理。藏于心中多日的疑惑這才釋然。

  但這個女人,到底與孟熙琮關(guān)系密切,卻又偏偏立了大功受到公開嘉獎。

  真是棘手。

  “他為什么送你去戰(zhàn)凰號?”

  “他要我偷戰(zhàn)艦的構(gòu)造圖?!彼裆珱Q然,“但是大人,我從來沒做過也沒打算做。我不會背叛?!?p>  游墨年點頭——他已暗中向戰(zhàn)凰號詢問對她的評價,結(jié)果從未有過逾矩行為。

  “我說過,你救我一命?!彼钌畹乜粗?,“并沒有明顯證據(jù),指明你有罪,我現(xiàn)在放了你。但你的行動將會受到限制,不可以離開希望城。一旦發(fā)現(xiàn)你的任何犯罪證據(jù),我會親手逮捕你。”

  “謝謝大人。”她頓了頓,“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游墨年看著她。

  “或許大人不太明白,女人對于奪取自己……的男人,恨意有多強烈。”她慢慢說道,“如今他終于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我很想去看看他落魄的樣子。如果大人給機會,我真想親手殺了他。”

  有的時候,蘇彌覺得自己其實不是好人。

  不然面對正直剛毅的好人游墨年,為什么說不出一句真話?

  但其實她也沒說假話,每句話,都是半真半假。

  為了那種不存在的藥物,游墨年無論如何不會處決那個男人。而他同意讓自己去監(jiān)獄見那個男人,肯定也懷著監(jiān)視的心思。

  在她心中從來只手遮天的男人,如今淪為階下囚,再也不能對自己予取予求——她獲得了自由。些許輕松的感覺背后,更多的是不安。

  她踏進游府的地下監(jiān)獄,身后是兩名游家警衛(wèi)持槍警戒。

  囚房看起來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家具。金屬牢籠中,孟熙琮和慕西廷都坐在地上。

  那姿勢,真有點落魄。

  從蘇彌踏進的第一秒,孟熙琮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倒是慕西廷站了起來,臉上浮起明了的怒意。

  “你也有這一天?!碧K彌冷冷道。

  孟熙琮笑了笑。

  慕西廷冷冷道:“女人就是女人,落井下石不顧情分,你讓我覺得惡心!”

  “惡心?”蘇彌怒瞪著他,“再惡心,有他對我做的事惡心嗎?孟熙琮?好新鮮的名字,我才不怕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邊,我在戰(zhàn)凰,每天就盼著有朝一日能殺了你?”

  “大人剛救了你!”慕西廷氣急。

  “那是因為他不想浪費在我身上花的精力!”蘇彌盯著孟熙琮,“我一點兒也不感激。”

  孟熙琮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他站了起來,走到蘇彌面前。隔著一扇牢門,蘇彌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原來你是這樣不知死活的女人?!彼淅涞?。

  盡管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蘇彌聽到他這樣的語氣,心中還是沒來由地一抖。即使這一次,他站在囚籠里,卻依然令她害怕。

  “是嗎?”她冷笑,“可惜先死的是你。”說完她根本不看孟熙琮,轉(zhuǎn)身就走。

  兩名警衛(wèi)見到兩人氣氛緊張,一臉沉默。蘇彌走過他們身旁,他們看到她臉上掛著的淚水,都是一怔。

  卻在這時,蘇彌飛快地掠過一名警衛(wèi),轉(zhuǎn)眼已奪了一把手槍在手里。

  這是她跟李晰忠學(xué)的一手絕招,想不到今日用上了。

  她緊張地喘著氣,兩名警衛(wèi)大驚失色,立刻端槍瞄準(zhǔn)了她:“蘇小姐,放下槍!”

  她卻似乎毫不在意他們的威脅,轉(zhuǎn)身就對準(zhǔn)了孟熙琮:“我要親手?jǐn)懒怂??!?p>  警衛(wèi)們慌了,可這女人看起來真不怕死,他們又不能真的開槍,怎么辦?

  慕西廷怒喝一聲,沖過來就要擋在孟熙琮面前。孟熙琮一把揮開他,從始至終,黑眸冰冷地盯著蘇彌。

  蘇彌也盯著他,一步步向他逼近,直到她的槍抵住他的額頭,仿佛兩人間的鐵籠并不存在。

  “蘇小姐!不要沖動!”警衛(wèi)們怒吼著,一個人沖了出去,撥打值班電話通知支援。

  卻在這時,孟熙琮身手快如電,單臂穿過牢籠,精準(zhǔn)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陪我一起死?”他輕而易舉將她提起來,逼得她的臉不得不貼近自己。蘇彌仿佛慌了神,手槍顫抖著,卻就是不敢開槍。

  剩下一名警衛(wèi)見狀傻了眼,不知自己的槍到底該對準(zhǔn)蘇彌,還是孟熙琮。

  “你的人在哪里……”她的聲音忽然壓得很低,低得只有他能聽到,“我?guī)湍銏笮拧荒茏鲞@么多……”

  他猛然挑眉,看著掌中女人憋得通紅的臉。

  “你要我信你?”他的臉湊近,仿佛就要咬上她的耳朵。

  “我有條件……”感覺到他的禁錮松了些,她大口喘氣,聲如蚊吟,“自由?!?p>  “殺了她!”慕西廷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

  “松手!立刻松手!”多名警衛(wèi)沖了進來,槍口對準(zhǔn)三人。

  孟熙琮深深看著蘇彌,那雙黑眸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他倏地松手,蘇彌跌在地上,剛要跳起,已被警衛(wèi)們摁住,押出了牢房。

  而牢房一側(cè)墻壁背后的監(jiān)視室里,游墨年負(fù)手站立。他靜默著看完兩人相見的全過程,低頭問旁邊的警衛(wèi):“能聽到他們剛剛說了什么嗎?”

  警衛(wèi)搖搖頭:“聲音太小。”

  游墨年轉(zhuǎn)身離開監(jiān)視室,對手下人道:“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蘇彌。”

  “是?!?p>  離開了游府,蘇彌不知不覺走到市中心的街頭,抬眸只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不用想也知道身后有人跟蹤,她慢條斯理地到高級餐廳用餐,又到購物中心買了很多衣物,其中還有男式內(nèi)衣和外套。

  最后,她在一家酒店住下。夜里十點,她撥通了戰(zhàn)凰號的電話。

  一個相熟的飛行員接到了電話。才剛說了幾句,她就哭了。

  “凌錚沒回來?”她問道。

  “沒有……”同僚也流下淚水,“你還好嗎?”

  “我挺好的?!彼煅实?,“李晰忠大哥在嗎?”

  電話那頭的李晰忠有點吃驚:“小彌,你還好嗎?”

  “親愛的……”她大哭起來,“我想你。”

  李晰忠沉默了一下,道:“我也想你。”

  她擦干眼淚:“你放心,我沒事,我是喜極而泣。”

  “有什么事這么高興?”

  “你不要問。你只要知道,再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了?!?p>  “嗯,我等你?!?p>  蘇彌高興起來,開始絮絮叨叨跟李晰忠描繪今后雙宿雙飛的生活,途中還高高興興把買給他的衣服攤開說給他聽,一直聊了半個多小時才掛斷。

  掛了電話,蘇彌往床上一靠。

  這一天一夜都沒好好睡過,此時沾上柔軟的床,她立刻覺得疲憊萬分。

  閉著眼將臉埋在枕頭里,翻來覆去卻發(fā)現(xiàn)始終睡不著。

  因為孟熙琮的臉,始終閃動在眼前。

  以李晰忠的老練,不可能聽不出異樣。她說今后再不會跟他“分開”,意味著她脫離了孟熙琮的控制,意味著孟熙琮出了事。這李晰忠要是聽不出來,她也就不管了。

  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雖然她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孟熙琮。

  她默念這個名字。

  還有比他更狂的人嗎?

  白天在囚室里,她假意起了沖突,掩人耳目向他尋求解救方法。

  但不是白幫忙,她要自由。她知道無論如何,他從來都是一言九鼎。

  可那個男人,明明已經(jīng)淪為階下囚,明明風(fēng)光不再,面對她的條件,報以的竟是莞爾一笑。

  “不行?!标庼采⑷?,他的黑眸里竟然有淡淡的笑意,“你沒有自由。”

  想到這里,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嘆了口氣。

  她這種小人物的自由,換他活命的機會,多么劃算?她以為他一定會答應(yīng)。

  可他居然拒絕。

  而她因為他弄得灰頭土臉,卻還是費盡心思,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替他通風(fēng)報信。

丁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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