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深處,樹木高大茂密,隔離天日,整個森林,都被籠罩在昏暗之中。
齊休望著地上一具身首異處的兇猿尸體,沉吟不語。
這是他進(jìn)入白山深處的第五天了,雖然有【心血來潮】天賦的指引,但仍舊免不了和各種野獸的遭遇戰(zhàn)。
狡猾的靈獸,巨大的普通猛獸,甚至還有嗜血如命的兇獸,白山深處的密林里,可謂是危機四伏。
這不知名目的兇猿是齊休斬殺的第十七只,也是最具靈性的兇獸,自家的性命,都差一點交代在這里。
“離筑基的契機越近,心里對危險的感應(yīng)反而越來越低微,這樣下去,遲早會死在野獸的手里!”
齊休煩惱地想著,俯下身子,從兇猿的腦中,剝出一枚閃著黃綠色光芒的獸晶,其他皮毛等物,一來是不會處理,二來不值什么錢,也就懶得再弄,丟棄在原地。
重整了整呼吸,平復(fù)下心情,沒辦法,筑基的誘惑在前,自己是無論如何不肯回頭的,只好硬著頭皮,向前行去。
一邊走,一邊整理著儲物袋中的物品。
五顆各類獸晶,幾種順手摘得的靈草,一張一階靈狐皮毛,這就是齊休這些天所有的收獲。
除了剛才兇猿的獸晶,其他都不值什么錢,一張狐皮,還是看在和當(dāng)年送給楚莊媛的那張有些相像,十分漂亮,齊休花了不少功夫,小心地剝?nèi)∠聛?,想著回頭送給敏娘。
而損失就高得離譜,光是楚秦門的一階道袍,就已破損了三套,楚佑嚴(yán)回禮的二階飛劍,也在和兇獸的戰(zhàn)斗中斷為兩截,還有符篆,丹藥,流水一般花掉,自從白曉生改革楚秦門的制度之后,齊休這個掌門其實沒多少私財,才走了幾日,就用去了身家的五分之二,特別是那柄飛劍,雖然作為饋贈的禮品,只能算是件樣子貨,但好歹也是二階,一戰(zhàn)損毀,齊休自是肉疼不已。
“現(xiàn)在只剩兩套簡易陣法,莫劍心鑄成的一階【幻月靈劍】,符篆丹藥雖然還有不少,但是二階飛劍一失,自家的攻擊力,可就大成問題!”
自從進(jìn)入練氣第十層之后,【七竅玲瓏心】打開了第六個竅穴,獲得的本命天賦,叫做【觀風(fēng)水】,顧名思義,乃是一門堪輿之術(shù),和戰(zhàn)斗是絲毫邊都沾不上,只能辨識出各種靈脈、洞府的風(fēng)水名目,和相關(guān)階數(shù),雖然也算是一門神技,但眼下對自己絲毫幫助都無。
正在煩惱之時,忽然心中一動,趕忙施展靈猴身法,往旁邊一滾,‘奪’,一根木刺打在原本身后的樹木之上,木刺力道甚深,尾巴還在不停輕顫。
“何人?”
齊休驚喝一聲,先劈手使出一張防御罩符篆護(hù)住身形,然后往木刺來源處望去,發(fā)現(xiàn)一處高枝之上,站著只尺許長的小猴,正目露兇光地看著自己。心中一嘆,祭起【幻月靈劍】,往對方一絞,那猴子呆得很,竟然不閃不避,頓時被斬成兩段。
這種介于野獸和靈獸之間的動物,不但數(shù)目眾多,而且靈智在開與未開之間,縱然遇到實力遠(yuǎn)高的自己,也只知一味攻擊,令人煩不勝煩。要不是齊休身具【心血來潮】天賦,估計就要莫名其妙地葬身在此……
上前拿劍斬開猴頭,卻沒發(fā)現(xiàn)腦中的獸晶,那么剛才那張防御罩符篆等于又是純虧損了,齊休心中一陣肉疼,升起股無名之火,拿腳將猴頭踢得又高又遠(yuǎn)。
‘咚!’
猴頭在密林那頭落下,傳來入水之聲。
“有水!還不淺的樣子!”
齊休眉頭一皺,從博森城買來的風(fēng)物志來看,白山深處這種水潭旁邊,一般都是危機四伏之地,自家的修為,是不合適在周邊徘徊的。
心念及此,齊休連忙轉(zhuǎn)身,重新?lián)Q了個方向,繞行過去。
“不行!這筑基機緣,就在這水潭周邊!”
沒走幾步路,心頭感應(yīng)又起,這次的感覺無比清晰,齊休既喜且驚,喜的自然是自家筑基機緣近在眼前,驚的,無非是這種地方,想必危險不小。
“左右是繞不過,避不開,大道在前,沒啥好猶豫的!”
齊休原地兜了幾個圈子,做出決定,毅然向水潭方向靠近。
走不多遠(yuǎn),層層翠綠便被拋在腦后,一汪幽深泉水,展現(xiàn)在齊休眼前。
和預(yù)想的不同,水潭旁邊十分平靜,只有些野鹿在悠閑地喝著水,看見齊休,先是一驚,然后一蹦一蹦,逃往密林深處。
“咦?這里?”
齊休往四周看看,【觀風(fēng)水】天賦自動流轉(zhuǎn),這處水潭,和周邊的環(huán)境,竟形成了風(fēng)水學(xué)上所說的,‘幽泉之地’。
“那么自家的筑基機緣,到底在哪呢?”
雖然水潭這‘幽泉之地’有幾分詭異,但是畢竟不大,一覽無余之下,不像是有什么特別之處。
水下深幽,感應(yīng)隔絕,我從偵知,只是水潭邊和密林一個交接處,有大片古怪的靈力陰影,雖然景色如常,但總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這是?”
齊休看了又看,始終拿不準(zhǔn)這片靈力陰影是因何而生,【觀風(fēng)水】天賦掃過,看上去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不是天然,那便是……”
齊休幡然醒悟,心頭驚覺,“不好!”人便往后急退。
“嘿嘿!區(qū)區(qū)練氣,竟然能識破我這幻陣,那就別走了,留下來罷!”
陰影處一名修士顯出身形,打出一道靈力匹練,向齊休席卷而來。
齊休在密林里疾速穿行,心里一陣叫苦,自家這真叫一個燈下黑,不是自然形成,明擺著是靈陣幻境,可憐自己還楞呆呆地看個半天。靈猴身法運到極致,左扭右躲,身后那道靈力匹練始終如跗骨之蛆,拉不開距離。
“我看不破的幻陣,起碼有二階,對方肯定是筑基修士,這下完了!”
齊休心里正焦急一片,不防身后又傳來股絕大吸力,拉得自家身形一滯,靈力匹練化作一根繩索,將自己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什么玩意兒?。亢椭缓镒右粯?,還怪滑溜的,你給我進(jìn)來罷!”
那名修士將手一招,把齊休攝在手中。
“你一把年紀(jì),孤身一人來這里作甚?是不是他們派來的探子???說!”
那名修士果然是筑基修為,一把絡(luò)腮大胡子,長相甚為粗豪,差不多中年樣子,拿住齊休的手,使出一股陰寒之力,頓時令齊休感到如萬蟻噬心般的痛苦。
“在下……在下……”
齊休心中【明己心】天賦一轉(zhuǎn),想好了答案,故作驚慌地說道:“在下一介散修,只是來捕獵靈獸,賺點零花錢,無人指使?。∏啊拜咅埫??!?p> “嘿嘿,你騙誰呢?”
粗豪修士將齊休提溜進(jìn)陣中,和外面看上去不同,陣內(nèi)另成一片天地,帳篷,篝火等等齊備,還有許多生活雜物,亂糟糟的,似乎有人在此住了很久。他拿張符篆往齊休眉心一貼,齊休便覺得周身靈力無法運轉(zhuǎn),連動動身體都不能,完全成了人家的刀下魚,俎上肉。
粗豪修士又把齊休身上摸索個遍,奪過儲物袋,細(xì)細(xì)翻看。
“你一把年紀(jì)了,身家就這么點!?”
他翻翻檢檢,將【無名羅盤】,【玲瓏塔】等齊休視若性命的法器隨手丟棄,只把【幻月靈劍】和那兩套布陣器具收進(jìn)自家囊中,似乎對獲取的財物不滿,嘴里罵罵咧咧的,又一張張的翻閱齊休帶來的符篆。
“我一介散修,有那么多財貨,還來這里?”
齊休眼轱轆一轉(zhuǎn),裝作沒聲好氣的樣子,憤憤然反問道。
“嘿嘿,也是,咦?。俊?p> 那粗豪修士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回手給齊休一個大嘴巴,將他一邊臉頰抽得高高腫起,拿著張符篆湊在齊休眼前抖著,“【破陣符】都有,還說是散修?好大膽子,敢來我這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