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清風徐來,讓涼亭中的氛圍有些沉默。
陳金是何等聰慧之人,又豈會聽不懂白冰的弦外之音。
然而。
天下熙攘,皆為利往。
身為執(zhí)掌一個偌大商業(yè)帝國的商人,白冰天生就會對利益十分敏感和看重。
她既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又怎會甘愿淪為鷸蚌,而不是得利的漁翁呢?
陳金微微一笑:“白董事長又想試探我么?”
“是,但也不是!”
白冰正色道,“我真心覺得,以恩公的實力和智慧,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漁翁!”
眼見陳金沉默不語。
白冰繼續(xù)又道:“我與秦文杰,唐氏集團與文杰集團,斗了這么多年,互有勝算,誰也贏不了誰!我想,這次城西爭奪之戰(zhàn),結局也是如此!”
“恩公,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陳金。
陳金站起身來,走到欄桿邊,與白冰并肩而立,眺望湖面:“因為,在陽城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凌駕于你們兩個集團之上!”
聞言,白冰眼前驀然一亮:“敢問恩公,你可知是什么力量?”
“城主府!”
陳金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不錯!”
白冰點頭。
城主府絕不可能讓唐氏集團,也絕不可能讓文杰集團,在陽城一家獨大。
因此,唐氏集團和文杰集團之間,誰也無法吞并誰。
即便出現(xiàn)了吞并,那么城主府也會捧起另外一個集團,與之相抗衡。
而城主府秘密研究城西新區(qū)的發(fā)展項目,直到今天宣布之前,唐氏集團和文杰集團都沒有提前收到一絲風聲。
這也說明,城主府或許此舉乃是故意為之。
畢竟,近些年來,唐氏集團和文杰集團斗得太過激烈,逐漸有點脫離了城主府的掌控。
城主府便借此機會,坐山觀虎斗。
兩虎相斗,必有一傷,到時候城主府必會扶持另外一個潛力股上位,不至于讓陽城的形勢失衡。
對于其他公司,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陳金和白冰都是聰明人,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點到為止,但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既然恩公看得如此透徹,也應該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白冰緊盯著陳金,仿佛是想從陳金的神情間看出一絲破綻。
然而,陳金還是那張撲克臉,如古井般毫無波瀾。
“機會?”
陳金笑了笑,“說句實話,自始至終,我都對文杰集團沒什么興趣,我感興趣的,只是秦文杰和韓英杰而已!”
只不過,他知道文杰集團是秦文杰和韓英杰的心頭肉。
所以他才會對文杰集團。
否則的話,在他眼中看來,文杰集團和唐氏集團根本就沒什么區(qū)別。
聞言,白冰略微怔忡,在心里仔細琢磨著陳金這話的含義。
頓了頓。
“倘若恩公的目標只是秦文杰和韓英杰,以恩公的實力,殺了兩人,易如反掌!”
白冰有些奇怪。
在唐氏集團的周年慶典上,陳金便有機會,讓秦文杰有來無回。
可陳金最終還是放過了秦文杰。
“就這樣殺了秦文杰,豈不是太便宜了他?”
陳金淡淡地道,“我要毀掉他身邊所有的東西,包括韓英杰、文杰集團,乃至整個帝京秦家,讓他生不如死!”
一席話,透著森冷之意。
讓人不寒而栗,卻又毋庸置疑。
白冰頓時沉默了。
從陳金的這番話里,她總算聽了出來,陳金似乎與秦文杰之間有著莫大的仇恨。
就像秦文杰上輩子殺了他的父母似的!
“白董事長,很多事情,你不必刻意找我,只管按照你的想法做就是了!”
陳金微微一笑,“我們的目標大抵一樣,終究是殊途同歸!”
“明白了!”
白冰一下子就輕松了不少,玉靨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如此一來,我便可以放手跟秦文杰決一死戰(zhàn)了!”
“對了,白董事長!”
陳金突然想起,“上次在周年慶典上,怎么沒看見悠悠?”
“經(jīng)過上次青鱗巨鷹的事情,我不敢把她留在身邊,只好送她去了我丈夫的老家蜀州!”
談及自己女兒,白冰的目光登時變得如水般溫柔。
“蜀州有個唐門,而你的丈夫也姓唐……”
陳金笑道,“你丈夫該不會就是唐門的弟子吧?”
“唐門當代家主,正是我公公!”
白冰也不隱瞞,如實相告。
“原來如此!”
陳金點點頭,“慶典那天的那個法陣,也是屬于唐門么?”
關于四靈法陣這件事,白冰心中充滿了疑惑,早就想要詢問陳金。
可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沒想到,陳金居然主動提及。
“恩公說的是四靈法陣嗎?”
白冰忙道,“那是唐門家傳的護院大陣……”
護院大陣?
陳金不由得在心里皺了皺眉。
堂堂混元神魔大陣,在洪荒世界,足以媲美周天星斗大陣、混元河洛大陣、誅仙劍陣以及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等洪荒四大殺陣。
被陳金當作自家道場的護山大陣,震懾洪荒!
沒想到,到了現(xiàn)代世界,竟然淪為了看家護院的法陣?
不過,四靈法陣跟混元神魔大陣相比,只是照搬了些許皮毛而已。
甚至無法發(fā)揮出混元神魔大陣億萬分之一的威力。
讓陳金在意的是。
四靈法陣為何會成為唐門的護院法陣。
“難道說……”
陳金想到了一種可能,眼角突然跳了一下。
這時候。
聽得白冰續(xù)道:“據(jù)說,四靈法陣傳自唐門第三代家主唐公元坤,而唐公元坤當時是蜀山的俗家弟子……”
“蜀山?”
陳金瞳孔猛然一縮,“這個世界也有蜀山?”
“不錯!”
對于陳金的反應,白冰頗覺奇怪,“不過,蜀山已經(jīng)隱化世外,如今世人已很難再見了!”
“嗯!”
陳金若有所思。
緊接著。
兩人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眼見時間不早了,這才離開湖心涼亭,各自回家。
與白冰的這次談話,陳金也知道了不少訊息。
“看來,白冰是想提醒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秦文杰的注意力,將會集中于城西的爭奪戰(zhàn),而放松其他方面的警惕之心!”
陳金走在路上,暗自思忖,“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想必已經(jīng)看出了些許端倪!”
然而,他絲毫不擔心。
白冰今晚之所以主動找他談話,也是想要打消他心中的顧慮。
回到家中。
陳雪微和李美娟都已歇息。
書房的燈卻還亮著,傳出陳建國與人說話的聲音。
很明顯,陳建國正跟人商量著明天的事情。
畢竟,對方是唐氏集團的董事長,必須謹慎對待,不能半點馬虎。
“屁股指揮腦袋,這句話果然沒錯!”
陳金微微一笑,“以前哪曾見過老爸這么努力!”
當即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盤腿坐在床上。
意念微動。
那棵光禿禿的混沌樹,立馬從識海中浮現(xiàn)而出。
“水靈澆灌,嫩芽吐綠!”
陳金運轉功法。
霎時間。
峨秀湖上,一道水靈化作無形青龍,無聲咆哮,翱翔九天。
旋即涌入陳金體內。
吸收了水靈之后,識海中的混沌樹略微一顫,便再也沒了動靜。
陳金在心里一擰眉:“峨秀湖的水靈畢竟還是太少了!”
更重要的是。
倘若他一口氣將峨秀湖的水靈汲取殆盡,那么峨秀湖便會徹底失去生機。
湖中生靈,無論藻荇,或者魚蝦,都將不復存在。
屆時,峨秀湖就成了一灘死水。
“罷了!”
陳金睜開雙眼,“峨秀湖的靈氣,還需要用來維持別墅的法陣!”
“水靈之事,便另想辦法!”
“如果能夠拿到龍族的龍珠,那就簡單多了!”
倘若是在洪荒世界,只要他開口,龍族必然不會吝嗇。
可陽城距離海洋尚遠。
而且,更不知這個世界,龍族是否存在。
翌晨。
才剛七點半。
陳金便已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這個時候,陳建國早就起床,正在客廳里,拿著筆記本,正思索著事情。
忽聞腳步聲傳來,抬頭看了過去。
甫一見到陳金,陳建國臉上寫滿了驚奇之色,探頭看了一眼窗外,夸張地道:“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沒有,我馬上就要出門了!”
陳金佯作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好像困得不行。
“這么早就要出門?”
李美娟道,“我做了早飯,吃了再走吧!”
“不用……”
陳金的話還沒說完。
手機鈴聲突然響徹了整個客廳。
赫然是李軍打來的電話:“金爺,我在你家門外了!”
“好!”
陳金點頭,“我馬上出來!”
掛了電話。
李美娟問道:“誰打來的電話?”
“軍哥!”
陳金一邊換鞋一邊道,“軍哥已經(jīng)在門口等我了!”
一聽是李軍,陳建國和李美娟便不再說什么了。
李美娟趕忙進廚房,裝了兩屜熱騰騰的包子,交給陳金:“拿著在路上吃,小心點!晚上早點回來!”
“知道了!”
陳金接過包子,報以微笑。
隨即,匆匆出門。
站在門口,目送陳金上了李軍的車,很快走遠,李美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呆了許久。
“老婆大人,怎么了?”
陳建國走了過來。
“沒、沒什么!”
李美娟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
見狀,陳建國如何不懂她心中的想法,輕輕地將她擁在懷里。
“小兔崽子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小兔崽子咯,這是好事!”
陳建國柔聲道,“我們做父母的,只要管好我們自己的事,就是幫了他!”
“我明白!”
李美娟長吸了一口氣,“只是……唉,算了算了,孩子遲早都會長大,我們也遲早都會離開,不想那么多了!”
“該想的還是得想!”
陳建國正色道,“比如說,我們家雪微現(xiàn)在的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是不是應該給她安排相親……”
“相親?”
李美娟橫了陳建國一眼,那神情好像是在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你上輩子是鋼筋變的嗎?連這點兒眼力勁兒也沒有?”
“哈?”
被李美娟一頓數(shù)落,陳建國滿臉的懵逼和茫然,“什、什么意思?”
“難道你還沒看出來?那個林家公子對咱們女兒有意思嗎?”
李美娟笑道。
“什么?”
陳建國愣了一下,“林家公子?”
“呵呵,你果然沒看出來!”
李美娟朝他翻了翻白眼。
“我聽軍哥說,那個林家公子來頭可不小??!”
陳建國皺眉道,“像這種豪門少爺,紈绔子弟,咱們女兒以后少不得會吃虧!”
“我看林公子就挺好的!”
李美娟道,“跟那些豪門公子完全不一樣,我很看好!”
“呃……”
陳建國雖然沒說什么,但眉頭卻皺得更深了些。
頓了頓。
李美娟又道:“其實,比起兩個小的,我更擔心你這個老的!”
“我有什么好擔心的?”
陳建國笑道。
“天鵬地產(chǎn)是軍哥從文杰集團那里搶過來的,秦文杰本就跟我們不對付,肯定會處處使絆子……”
李美娟滿臉的擔憂之色。
雖然在唐氏集團的周年慶典上,一家人同仇敵愾,向秦文杰宣戰(zhàn)。
但問題是。
以秦文杰和文杰集團在陽城的勢力,絕非他們一家人可以相提并論的。
就算陳建國成了天鵬地產(chǎn)的總經(jīng)理,但在文杰集團的面前,就跟蝦米和鯊魚一樣。
更重要的是。
陳建國以前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工而已,初入商界,又如何拼得過在商海沉浮了十幾年的秦文杰。
即便秦文杰礙于身份和地位,不屑對陳建國出手動粗。
只要施些陰謀詭計,說不定就讓陳建國這樣的菜鳥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才是李美娟最擔心的地方。
“放心吧,我的女神老婆大人!”
陳建國將懷里的李美娟摟緊了幾分,那張有些發(fā)福的臉龐上,流露出堅決而又自信的神色,“你老公我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窩囊了大半輩子,現(xiàn)在終于逮到了這么個機會,我絕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了我們一家人的美好未來!”
陳建國沉聲道,“我很清楚我應該怎么做!”
“嗯!”
李美娟點了點頭,“不管怎樣,反正小心點!”
“我知道!”
陳建國低頭,在李美娟的額間,輕輕地觸了一下。
眼中盡是溫柔。